刘畚此话一出,甄嬛的眼中不可置信,她还没转过弯来,不是说好的指证华妃吗?
入宫前都交代得好好的,刘畚指证华妃,她帮刘畚求活路。
华妃神色有些莫名其妙,并未出声。
沈眉庄惊讶得蹭的一下站起了身子:“刘太医,你这话何意?”
“我何时指使于你,分明是你与我说我有孕。”
“我葵水未来,你又有妇科圣手的名头,你.....”
太后的神色缓慢在底下后妃的脸上停留,刘畚在此时又砰砰砰的磕了几个头。
“太后娘娘,真是这般。“
“当时沈贵人说葵水未来,微臣给沈贵人开了调理身子的药材。”
“待微臣出了咸福宫,便听着后宫谣言纷纷,说沈贵人有孕了。”
“微臣心内慌张,害怕,只这皇家子嗣,微臣只不过一介太医,而沈贵人的父亲沈自山大人,官职比微臣高出许多去。”
“微臣不敢说,后来,直到钦天监传出紫微星入世的谣言。”
“微臣才明白其中深意,当时已然悔悟,只微臣家中有老小,想着将老小安置好,再来太后娘娘,皇上面前陈词。”
“是以微臣那日从家中走了。”
甄嬛的面色难堪,这般情境下,刘畚的话让她失态。
华妃却是笑着,面上还带着同情,从太后面前跪下:“太后娘娘。”
“在圆明园的时候,沈贵人就假孕争宠,只是这事情都过去有些时日了。”
“没想到素来与沈贵人交好的莞贵人,抓到刘畚,并未请示过臣妾,悄悄将人带入宫中。”
“看来莞贵人真是费心了。”
华妃瞥着跪下的沈眉庄和甄嬛,她不知道刘畚为何在紧要关头改口,只是这个当口,她是想让太后知晓甄嬛悄悄将人“请”入后宫的。
她心中愉悦,刚才来寿康宫之时的慌张也淹没在心头。
只是瞥到了富察贵人那张脸,又不屑的转过头去,心头又带着苦涩。
怎么,都能怀,就她怀不了?
甄嬛惊慌失措的看向沈眉庄,她想要解释不是她指使刘畚说出来这件事情的。
只寿康宫人太多了,她想着等晚上再去咸福宫和沈眉庄好生说说。
刘畚为了保命,又在地上磕头:“太后娘娘,微臣鬼迷心窍,做下这般错事。”
“微臣在躲避追捕的途中,还发现了一件事,恳请太后娘娘允微臣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太后疑惑道。
就在这个时候,甄嬛眉心一跳,那股不安的预感越来越浓烈了,她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她想要阻止刘畚说话。
只刘畚说得更快:“太后娘娘,微臣发现了军需延误的真相,是济州协领沈自山监守自盗。”
“微臣发现了这件事,便想入宫朝着太后娘娘和皇上禀报,没想到在回来途中,被甄家的小厮捉住。”
“在哪处被抓住的?”
“在回来的途中。”
太后的护甲划过龙华,她眯起了眼睛,佛珠停下了转动,瞥了甄嬛一眼。
甄嬛更加心惊,她想起,她刚才说是她父亲在流民之中发现的。
她低下了头,面上不敢做任何动作,只心头思绪不断的涌动,想着如何能将局势稳住。
沈眉庄跪在地上,听得这话更是有些慌乱,如何又关她爹的事?
“太后娘娘。”沈眉庄跪在地上求情道:“嫔妾假孕一事,已经过去不少时日。”
“只嫔妾爹为人向来家风清正,断断不会做出如此延误军机之事。”
华妃听到延误军机这四个大字,才想起哥哥在前线,这沈自山监守自盗,延误军需,哥哥在前线独木难支,若不是买官卖官得来些银子,如何能够用?
宫中开销又大,她意识到,要将这事摁死,她神色凌厉:“太后娘娘,沈自山延误军机,此事事关重大,若是刘畚所说是真,那么还请太后娘娘从重处置。”
“臣妾的哥哥带着那么多将士,在前线浴血奋战。”
太后心中浮现了一声叹息,布局布了这么久,没想到在这里功亏一篑,她看向甄嬛越发的不喜了,只此事,是要推个人出来挡抢的,不能说是皇上让沈自山这么做的,这样只会寒了前线战士将领的心。
思来想去,她开口道:“皇上祈福未归,此事事关朝政,哀家无法干涉。”
“只沈贵人假孕一事,人证物证俱在,等沈自山贪墨案结束后再行处置。”
太后话音刚落,沈眉庄看向甄嬛的眼神都变了,她心中是想相信甄嬛的,可今日刘畚是甄嬛带入宫来,若是因为这件事沈家满门皆没,她想-她会恨甄嬛一辈子。
“好了,都回去。”
“哀家倦了。”
“太后娘娘,这刘畚如何处置?”华妃出声道。
今日一事,于寿康宫中,这么多人见着,太后不好偏私,只揉了揉眉心:“华妃,如今皇上,皇后不在,既然是你执掌六宫,你看着办。”
“是,太后娘娘。”
甄嬛和沈眉庄,以及华妃等人出了寿康宫,刘畚跟在华妃的身后,此时华妃宫中新提上来一个总管太监,华妃倒是有些派头,直指了刘畚,将刘畚看守起来,等待皇上回来问话。
甄嬛有许多话要与沈眉庄说,她想解释,只华妃却站到了甄嬛的面前:“莞贵人,本宫执掌六宫,你今日未曾请示本宫,将太医带入宫中。”
“本宫按宫规处置,去翊坤宫内罚跪。”
沈眉庄走路都不稳,在雪地中,心头冰冷,足尖也更加冰冷,她此时思绪太乱,她是知道刘畚被抓入宫中的,可为什么刘畚攀咬的是她,而不是原定好的华妃?
华妃冷笑一声,如同打了胜仗一般,旁边的富察贵人双手在小腹之上摩挲,眼神玩味,反正火烧不到她的头上。
富察贵人走了后,华妃带着甄嬛去了翊坤宫中,颂芝负责将刘畚安顿好,等待皇上回来问话。
翊坤宫中四处散发着欢宜香的香味,华妃凑到铜铸香炉前深深嗅了一口,越发的舒坦了。
她转头瞥向地上跪着的甄嬛:“莞贵人,藐视宫规,本宫是容不下你了。”
甄嬛眼神倔强,只揣摩着今日的事情,环环相扣,到底哪里出了错漏?
她看着面前的华妃,华妃是没有这般心机的,难不成是曹贵人?
只曹贵人久居深宫,哪有那个能力在前朝动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欢宜香的香雾从那铜铸香炉中散发出来,浓烈让人头晕脑胀,只颂芝从门外匆匆入内趴在华妃的耳边说了什么。
什么?
淳贵人知晓了自己买官卖官一事?
她看甄嬛越发的不忿,想着平日甄嬛和那淳贵人来往颇多,治不了淳贵人还治不了眼前的甄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