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幸生无可恋得走回知青所。
现在已经接近黄昏,为了给她大姐整理房间一个下午她都在那里,宿舍里的被子已经给了,没办法周志给她腾了一张出来,他盖毯子。
陈秋幸真没办法还他的恩情。
顺着玉米地走回去,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陈秋幸回头一看,目光凝滞,身体都不敢动弹。
后面俨然是赵大成。
他背着筐停了下来,冷漠的目光落到她惶恐的脸上,不知为何赵大成觉得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你吧?你给我媳妇的纸条?”
陈秋幸没想到几天就被抓住了,嘴唇哆嗦,双手直颤,一脸的心虚姿态让他更笃定了。
“对,对不起。”
“……”这就认了?
这样子好像是他在霸凌人似得!
赵大成双眼微眯,他不轻易对女人动手,况且这人说的话也是为了媳妇好,但冒犯到他了,一定要狠狠敲一顿。
钱票,看她这懦弱的样子就没钱。
突然脑内闪过灵光。
“我也不为难人,你去后山,摘两天的野菜蘑菇,送到我家门口。”
强烈的潜意识告诉他,这个人手气好,兴许能摘点好东西下来。
“不,不行,那里太危险了。”
“就去外围。”
陈秋幸松了一口气。
“行,行。”
“还有精神损失费。”他伸出手。
“什么?”陈秋幸有点懵,但很快反应过来将身上的毛票拿出来,哆嗦得递给他。
别揍我别揍我。
赵大成拿着毛票就走,嘿,用钱给媳妇买吃的。
陈秋幸虚惊一场,等他走了才拔腿就跑回知青所。
太可怕了!
送完最后一单,赵大成往家狂奔,路过的村民被一阵风吹过,捂住胸膛。
阮仁珍蹲在灶台前烤红薯。
锅里烙着面饼和圆滚滚剥了壳的鸡蛋,已经吃三天的肉,接下来几天要低调才行。
赵大成终于回到家。
迫不及待地从筐里拿出两个黄桃罐头,奔到厨房放在灶台上,阮仁珍一见罐头,眼睛都睁大了不少。
这罐头一般出来就被抢空了,还要票。
赵大成轻声解释,语气自得,“今天下午去跑腿,路过县城的看到员工上货架,我第一个买的~”
“哪里的票?”
“之前给一户有钱的人家送肉,他正在跟媳妇吵架,钱不够,媳妇又不给钱,就把兜里两张罐头票补贴给我了。”
靠跑腿他攒了日常用的票呢,虽然份量都不大,起码有购买力。
“哇,你好棒。”阮仁珍踮起脚,对脸就是啪啪几下。
赵大成脸瞬间发红。
羞羞脸。
“你干嘛~应该亲这里才对。”指了指唇。
她松开手,当没看见。
羞羞脸。
灶台下面的五个红薯已经发出香味,用树枝给挖出来,掰开金黄金黄的,锅里的面饼和煎地油香的鸡蛋也盛上,再撬开一个罐头,倒出糖水和果肉给她尝尝。
“甜。”
吃饭永远是一日中最美好的时刻。
两人吃的喷香,阮仁珍嘴里忽然蹦出一句话,“你对我真好,像爸妈一样。”
她都恍惚了下,这话怎么突然就说了出来。
她不知道爸妈现在确切在哪里,他们也不知女儿嫁了人。
感觉有要哭的预兆,赵大成连忙掰开面饼塞她嘴里,嘴里边吃声音含糊不清。
“我喜欢媳妇当然要对你好,多吃一点,你今天做的饼真好吃,煎的鸡蛋也好吃,红薯也好吃,怎么做都好吃……”
阮仁珍知道他在转移注意力,笑着继续吃。
复习夜。
又是验收成果的一天,赵大成突然有了戏瘾,端着身子表情严肃,还推了下空气眼镜。
“阮同学,接下来赵老师来考一考你。”
逗得阮仁珍哈哈笑。
“别笑,错一道题那是要扣分啊。”
“你问。”秒正经。
“第一题,拖拉机接头无松脱……”
“答对了,不要骄傲啊。”
“第二题,挂档异响、挂档困难?……”
“答对了,看来你学习很认真啊……”越装越上瘾,两人的对话直到深夜,阮仁珍困得磕头,赵大成悄悄把油灯熄灭,将人放到上被子里。
“嗯?到点了吗?”她迷糊地问。
“到点了,快抱抱。”
他深吸口气,冬季钻进被窝里太舒服了,最喜欢这个过程了,十分温馨。
第二天
阮仁珍是在睡梦中感觉到一股温热的。
下意识惊醒,她跳下床从大红箱子里翻出月事带,跑到淋浴间就开始穿上。
厨房的赵大成被一惊。
“怎么了?”
出来的阮仁珍嘴唇干燥苍白,但感觉还好,她自从初潮以来就不经痛,但第一天量会特别多,整个人会呈现失血过多的状态。
“月事来了。”
这是赵大成的知识盲区,他只知道会流很多血,甚至潜意识告诉他严重的会死人。
补血的只想到红枣和猪肝。
赵大成茫然又担忧的表情有点夸张,她笑了笑,“没事,这几天吃多点饭就行了。”
他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点点头。
“去吧,我就在家哪里都不去。”
忧心忡忡的赵大成开始忙碌的跑腿,还是趁空闲去了舅妈家一趟,知道要喝红糖水和保暖,在跑腿的路上主人家有就换,今天的脚速明显比以前快了不少。
再叫顺子留一点猪肝,用钱票换。
这风风火火的,路过闲逛的陈秋文坐在树下,同一堆老婆子唠嗑,问起他是谁。
唐婆子:“就我们村里的混子,从小没人带,靠他舅妈一口饭养活的,现在娶了知青阮仁珍,那张嘴啊,谁敢说他媳妇那可是被咒到祖宗十八代的……”
显然她被咒地多,知道详情。
陈秋文:“为什么会说他媳妇?都说苍蝇不叮没缝的蛋——”
婆子们四处张望,确定这家伙不会突然冒出来。
在陈秋文耳边说了几个字。
陈秋文捂住嘴。
“这人他也娶?”
“长得好看呗!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长得这么水灵的姑娘,那脸跟小孩一样白嫩,有点像洋鬼子,眼窝深。”
陈秋文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