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媳妇的莫时桉有点心神不宁,但她不回来也给了他逃避的时间,于是在拉扯又放松的情绪中度过了两天。
第三天开始烦躁,无所适从得在房里四处走,开开门,看看窗。
枕头再也没有她的味道,柜子里的衣服被她带走一部分,那种温馨的感觉逐渐逝去。
他又去找了前两天来通知的邻居。
“你好,我媳妇已经两天没回来,我也不知道怎么联系她……”
婶子很理解他的心情,将人迎进门找她丈夫,那是个面色红润的中年男子,莫时桉一进门就上前跟他握了握手。
“你就是小阮同志的丈夫吧,小阮同志是个积极向上的好同志,最近一直认真参加工作,一口气报了八天的外勤到处跑,可能她太着急没跟你讲联系方式,你可以……”
莫时桉听着,察觉有点不对。
他们说的外勤报名好像是提前报的,那怎么她没跟他讲呢?或许是那天晚上她要说,结果就忘了。
他的心不知觉地开始乱跳。
不知情的邻居说下联系方式后,见他恍恍惚惚地说了好几句多谢,扶着门慢速走回去,中年男子好奇地在门口看他离开。
“咋了?两夫妻不会吵架了吧?”
婶子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可怜谁。
“我想八成是的,谁家拖拉机手愿意跑那么远天天出外勤,她丈夫还一点都不知情,而且两天都没联系才上门来问。”
“小阮同志那么好看,怎么吵的起来的?”
大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男的天天脖子上围着那个蓝色围巾,在家里都要围,估计是小阮同志做的,那也不耽误吵架啊。”
“哈哈,在家里也要围。”
“我去敲他门的时候你可没看见,围着围巾开的门,见到我眼里的光一下子没了,估计还在等人回家,结果看到的是我。”
“唉,越讲越可怜。”
……
远走的莫时桉没听到,只是不停安慰自己,是她太忙忘记告诉他的。
手忍不住抖。
明天就去打电话。
另一边的阮仁珍在忙碌中根本无暇想这个,心情也平和了许多。
随着她的熟练度提升,对各种活开始得心应手,今天下午刚好是要回到青松村工作,各种街坊见到她那是讲了一堆好话。
做了一下表面功夫便下田去。
村民们旁观她利用这庞然大物在田里耕地,来来回回几趟就把一个人几天的量干完,不由感慨这科技的力量真是厉害。
干完活是下午。
按照计划明天还要继续,阮仁珍将拖拉机开到指定专门监管的地址去,这里有提供堂食和夜间休息的板房,省去很多麻烦。
一起回到的同事叫她去吃饭。
“差点忘了跟我家那口子讲,家里的麦乳精没了记得给娃娃买,今天我去的村路况不行,绕了几条路才下到田里,明天估计还要继续。”
“你要不要跟我去打个值班室的电话?”
阮仁珍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抓紧筷子搅拌着饭。
“不用吧,没什么好说的。”
说这话嗓子都有点哑,幸好在吃饭所以没被发现。
女同事也不多八卦,夫妻之间嘛有时候扭扭捏捏也是种乐趣。
又是一夜平静。
第二天上午依旧是青松村耕田,这次阮仁珍见到陈秋幸和周志,这个周志和她印象里的不一样,情绪温和并且不会花钱雇人帮忙干活。
能看出来两人领了证很甜蜜。
阮仁珍想起那纸团。
之前是想找陈秋幸问问情况的,后面发现这个世界起码过得比过去的好,也就没了想法,就铆足劲考拖拉机。
现在的话……
现在的情况还是比过去好,她不用再担惊受怕有人会跟踪,而且也有了独立的工作,虽然现在面临情感问题,但还是好得太多。
就这样吧。
不过遇到陈秋文是件不幸的事。
她下车来到树下休息喝水,陈秋文这个搅屎棍挺着大肚子路过,见到她非要上来找事。
一张嘴就是自己家丈夫不干偷鸡摸狗的事,然后借机讽刺她整天风吹日晒工作挣钱,家里的丈夫跟着进城也不跑腿坐吃山空等等。
等来的回应只有哦一声。
阮仁珍如今没有任何兴趣说话,起身又开始上拖拉机继续干活。
陈秋文在拖拉机声中叽叽喳喳。
附近的村民把陈秋文拉开,生怕耽误工作,没想到等工作结束这狗皮膏药还要粘上来,她开在前后陈秋文就在后面。
很快就把人甩到身后。
离开之前,阮仁珍忽然想回去看一看。
拜托村长看好拖拉机后,她就下车沿着熟悉的路走回去,路边的邻居见到她纷纷打招呼,问回来这里作甚。
她说回来拿点东西。
门口藏着钥匙,里面还是离开前的模样,灶台几天没用已经有蜘蛛网,主屋的家具都搬得差不多,只有厨房的小凳子还在。
将凳子带到厨房,在灶台里用打火石点燃残余的树叶,由于没放锅,火直接升上来。
伸出手,还是那么暖。
等树叶燃尽,余温散去才起身,走前最后看一眼这个房子,默默说了句再见。
回到休息站。
“阮同志,你终于回来了!你丈夫上午打电话过来,说让你工作完给他回个电话。”
刚听到这句话的阮仁珍有点懵,随即酸涩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将心搅弄得七零八碎。
她很想拒绝,因为自己原本就是潜逃过来的,还没有做好准备跟他进行对话。
“阮同志?”
最后还是说好。
——
值班室的大叔在门外抽烟,问坐在电话前死等的青年:“天都快黑了,你媳妇现在估计没空,你要不先回去做了饭吃了先?”
他伸手不停摩挲膝盖上的布料,盯着电话摇摇头。
“不了,我想她打过来就接。”
大叔:……这个男的都帮忙接五六通电话了,都不是他媳妇,这下一通再不是的话,是不是整个人都要碎了?
看的他这糙汉的心都要软掉。
“实在不行我待会给你留着,跑上楼去叫你来接?”
“不要。”
这时电话叮铃铃响起来。
他飞快拿起听筒凑到耳边,让声线柔和些: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