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黎念楠就着下班时间,提前去黎父宿舍准备午餐和晚餐,下午抽空回家进了自己和姐姐的房间,准备把高中的资料还有其他用得上的东西全都打包带走。
郑北川看着媳妇的床已经被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堆起来,连个枕头被单都没有,再看旁边她大姐的床还整整齐齐铺着碎花床单。
“媳妇,你要是觉得难受,以后咱们就少点回来这边,咱们多给爸寄东西、寄照片,以后爸从苏市去津市也挺方便的,有机会咱们把爸接过去住一段时间。”
“好,我也不打算再回来了,这钢铁厂能不来还是不来的好,以后咱们约爸在外面见。”
黎念楠这次回来也是心寒得很,虽然早就认清了现实,相处了十几年,她自问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家里的事情,却依然只能换来这样的对待和算计。
晚上,一家三口再次聚在黎父的宿舍,黎念楠和黎父告了别,离开以前偷偷在他枕头下面放了100块钱,才回的招待所,第二天一早收拾好行李就去了火车站。
从苏市到吉省大白山要到沈市转客车,即使已经有了前几天坐火车的经验,包子小朋友再次到了硬卧车厢,还是兴奋的在床上走来走去、翻来滚去,最后扒拉着窗户看着外面不让关窗。
黎念楠难得严肃的制止了包子,她把窗户关上,只剩一条小缝隙透气,确保包子连手都伸不过去。
“包子小朋友,咱们是不是说好在外面要听爸妈的话做个乖乖的小朋友?”
“啊,妈妈。”包子看见妈妈板着脸,不安地抓着两只小手。
“万一对面来车把你带出去了怎么办,靠站的时候万一有人把你抱走怎么办,小朋友不能把手伸出车窗外面,明白了吗?”
黎念楠把包子抱到窗户旁边,假装把他手伸出去,她使巧劲拍了他的手,“这样,不行,不可以!明白了吗?不能把手伸出去。”
“啊!妈妈。”
郑北川把行李放好,看着媳妇训儿子,嗯,媳妇说得对,但自家儿子还是要讲道理的。他把儿子抱到膝盖上,让他站在自己腿上,“妈妈说得对,包子不能把手伸出去,会痛痛,知道吗?”
“爸爸,不痛痛,不痛痛。”包子抱住爸爸的脖子,算是记住了不能把手伸出去的样子。
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火车,终于到了沈市火车站,郑北川把人带到汽车站,了解到一个小时后会有大巴到镇上,下一趟是明早八点。
他们决定坐待会的车尽快回家,路上没什么意外的话他们晚上八点左右能到镇上,夏天的东北七八点才天黑,白天要比南方长。
黎念楠抱着包子留在汽车站看行李,郑北川去了邮局给村里打电话,让他大哥七八点的时候驾马车去镇上车站接他们,他一个人走路回去倒是可以,但他可舍不得媳妇第一次回来就走这么远的路。
在客运站外面的水果摊买了桔子、野草莓、黑天天给媳妇甜甜嘴,他还记得第一次在船上遇到黎念楠的时候,她就是因为一个青皮桔子被推的下水,后来虽然没怎么见她晕船,但有备无患,还是做点准备的好。
等郑北川回来的时候,他们找工作人员要了点热水给包子冲奶粉,夫妻俩也吃了点饼干零食水果垫垫肚子。
晚上七点半的时候,客车终于到了松下镇,黎念楠抱着熟睡的包子,只能腾出一只手提行李,郑北川上下车两趟才把行李都拿了下来,他让黎念楠先站一会看着行李,他出去看看大哥来了没有。
还好大哥已经到了,他走向大哥,伸出手抱着自家大哥郑南山,“大哥!”
“川子,终于回来了,弟妹和包子呢?行李呢?”
“还在里面呢,包子睡着了,咱们腾不出手提行李,我先出来找你,你等会哈,我进去搬行李。”
“我跟你一起进去,这马拴住了又不会乱跑。”郑南山拍拍弟弟愈发壮实的肩膀,看着这身形又板正了些,有个当营长的样子。
郑北川带着大哥走进车站,“媳妇,这是咱大哥郑南山,大哥,这是我媳妇黎念楠,还有包子郑黎希。”
“大哥好,我是楠楠。”
“哎,弟妹好,咱们先回家,娘在家里准备了一桌好吃的,就等你们回来了。”
郑家兄弟俩提着行李走在前面,黎念楠抱着包子走在后面,郑北川找出来一件薄外套给媳妇儿子披上,跟她絮絮叨叨念着村里和山上的趣事,这几天准备带她去哪玩。
郑南山驾着马车,好笑地听着弟弟的念叨,看来这太阳是要从西边升起来了,他还是第一次听见弟弟说这么多话,没想到他弟弟娶了媳妇有了儿子是这个模样。
回到家里,天色渐黑,村里零星几户人家亮起了电灯,郑南山把马车停在一个青砖大院外,兄弟俩提着行李进了院子,黎念楠抱着包子走在后面,好奇地打量着着院子。
虽然都是一层平房,但这面积确实很大,都抵得上下沙村两个三房院子那么大了,里面又是三个独立小院。
“爹,娘,川子和弟妹回来了。”
郑南山刚进大门就吼了一句,这嗓门大的把包子给弄醒了,黎念楠连忙小声哄着包子,告诉他咱们到家了。
“哎呀,总算到了,这就是楠楠和包子对吧。”郑母一直守在堂屋,听到声音就立马出来。
小包子被俩人的大嗓门吓到了,伸手揉着眼睛继续一脸懵地看着妈妈。
“娘,您好,这是包子。”黎念楠拨开包子揉眼的手,哄着他,“包子,这是奶奶哦,叫奶奶~”
“奶奶~”小包子很给面子地叫了奶奶。
“哎,奶的宝贝乖孙啊,来咱们先进屋。”郑母林凤英一把抱起包子,领着人往屋里走,从头到尾都没看过自家两个好大儿。
黎念楠呆呆地看着老公,这婆婆见新儿媳小孙子的打开方式是这样的吗?
“走吧,咱娘宝贝着小包子呢。”郑北川也是无语,他好歹几年也没回过家了,她娘这样对他...倒也不是不行,只要娘对自家媳妇和儿子好就行。
黎念楠跟着郑北川进门,又跟郑父郑有得打了招呼,大嫂李晶晶带着14岁的大侄子郑建文、9岁的小侄子郑建武坐在堂屋里,几人纷纷打了招呼,关心这一路上回来的历程。
“行了,川子,你先带媳妇回房间放下行李,我和晶晶把饭菜热一下,你们东西放下就赶紧出来吃饭,其他的晚点再说。”郑母把包子递给老头子抱着,风风火火地安排好众人。
“好,娘,我们放下东西就出来。”郑北川提着行李带黎念楠走向自己的院子。
黎念楠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传说中的炕,第一感受就是大,主卧里的炕躺下四五个大人都没问题,堂屋的炕反而小一些。
郑北川说他们没有正式分家,但早些年建新房的时候就已经给他留了西面这套小院,两房一厅,共用院子里的厨房和厕所,还有一个单独的浴室。
郑北川看着媳妇睁大了本来就很大的眼睛,“怎么了这是?看傻了?”
“嗯啊,第一次见这么大的炕,不就看傻了。”
“先收拾收拾,今晚将就下,明天再带你好好逛逛。”
黎念楠把准备送给爹娘、大哥大嫂侄子们的礼物拿了出来,让郑北川提到堂屋先放着,吃完饭再给大家,这会大家都该饿了。
郑母抱着小包子,拉着黎念楠坐到自己旁边,“楠楠啊,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你尝尝娘的手艺看喜欢吃哪些,明天娘再给你煮?”
“娘,我不挑食的。包子要不还是我抱着吧?您先吃饭。”
“不用不用,文武两兄弟都是我抱着喂大的,这事我熟得很,你们坐了这么久的车,赶紧吃饭早点休息。”
说着,郑母给黎念楠夹了一块锅包肉,夹了才想起来也不知道这城里媳妇介不介意自己给她夹菜。
黎念楠把碗里的锅包肉吃了,给郑母夹了一筷子豆角。“谢谢娘,好吃。您也想吃饭,不用顾着包子,待会给他泡奶粉就行,他吃饭就是尝个味。”
“哎,哎,你也吃,咱先吃饱再慢慢聊。”
郑北川看着老娘和媳妇这眉来眼去的,悄悄给媳妇又夹了一筷子锅包肉,她肯定爱吃这个。
“二婶,咱们可以跟包子玩一会吗?”小侄子郑建武吃饱了,放下碗筷跟黎念楠说,二婶给家里寄的各种小零食都特别好吃,这边还买不到,他可喜欢二婶了。
“可以啊,包子下午在车上睡了很久,这会正闹腾着呢。”
郑建武抱着包子下了饭桌,哄包子喊哥哥,初中生郑建文听见包子喊老弟哥哥,也连忙把碗里的饭菜吃完,好过去跟包子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