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妮,怎么是你?你刚才差点吓死我!”
陈海惊魂未定,适应了刺目的光线,看清土炕上只穿一件吊带背心的女人。
“我没有吓你,是你自己吓自己。”
杨二妮感到很无辜,难道她没有以前漂亮了吗?
还是这么多年过去,陈海已经忘了她?
为啥躲个不停呢?
“我没想到会是你,你不知道那个二妮死了以后,我就一直疑神疑鬼。”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记得那个丑小鸭,你胆子怎么这么小。”
杨二妮含情脉脉的打量着,带着一丝取笑。
“这里是你家吗?”
陈海打量窑洞房间问。
杨二妮嗯了一声,想起了什么,急忙拿过一瓶水递过去。
陈海面对的是一个模样清秀,比他大三岁的女人。
杨二妮的五官单拎出来平平无奇,可偏偏搭配出一张动人脸颊。
她的皮肤像奶油做的,有种光泽感,让她的美显得高级。
初看不觉得惊艳,只要多看上几眼,就像看到水中恬静的月亮倒影,美得令人心醉。
加之她说话语速平稳,愈发让人莫名的喜欢。
而现在,脸上竟似打了腮红,平添几分美丽。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你这是搞什么,太突然了。”
陈海目光炙热,多年不见有点看不够似的。
他想起十五岁时做的荒唐事,想起这是他人生第一个女人。
“我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如果你提前知道的话,肯定不会在这里过夜。”
杨二妮眼眸清澈,不染尘埃,不知道想起来什么,眼中蓄满泪水,看的真是叫人心疼。
陈海已经猜到有事相求。
“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凭你我的关系,你不需要这样我也会帮你。”
杨二妮早有准备,旁边放着一份资料,装在一个塑料袋里面,从里面抽出来。
当她递过来的时候,解释道:“我曾委托张虎牛帮忙,我跟他老婆是亲戚,可他无能为力。
直到你出现,他让我找你,我跑到乡政府大门口等你,去了三天才终于看到你。
我以为叫陈海的普法办副主任,是一个同名同姓之人,没想到是你这个冤家。
我委托张虎牛把你带来,居然带来一个醉醺醺的你。
我猜这么多年你一定很想我,就钻进被子里给你一个惊喜,你开心吧?”
陈海开心个屁,刚才差点被吓死。
他几乎想杀了张虎牛,应该早点告诉他,而不是这种方式。
事已至此,不用看材料也知道是普法办的一个案子,但案子的户主是杨二妮的父亲,名叫杨和平。
这个案子陈海以前没有细看,没想到跟十五年前,他的家乡有关。
在他十五岁时,杨二妮被父亲卖进他们村子,卖了六万八千元用于偿还赌债。
杨二妮的父亲好赌,直到现在家里开着麻将摊子,靠打麻将维持生计。
当时杨二妮高中毕业,本来考上一个一本大学,谁知父亲被要钱的人砍手,场面非常吓人。
经过一个媒婆的介绍,嫁到另外一个县,正好是陈海的村子陈家沟村。
可杨二妮的丈夫是一个智力不健全的人,叫陈金狗,是陈海的一个堂哥。
陈金狗看到水灵灵的杨二妮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她想要天上星星,就帮她攀登云梯摘下来。
陈金狗的父母是村子的首富,急于抱孙子,可担心生下来的孩子也是一个傻子。
而杨二妮非常抗拒,不让傻丈夫碰她。
好在陈金狗十分听话,说不碰就不碰,晚上睡在地上。
后来杨二妮的婆婆就把陈海骗到家里,婆媳俩个连哄带骗,在婆婆的协助下,杨二妮献出了黄花闺女之身。
杨二妮在办喜事的时候注意到这个帅气的少年,听说学习成绩优秀,看上去跟其他孩子不同。
当婆婆考虑选一个聪明男人跟她同房的时候,她点名要陈海,不接受其他男人。
那时候的陈海已经进入青春期,婚宴上眼睛就没有离开新娘子,人家洞房他跑到窗口故意捣乱,被陈金狗跑出来追打。
可能是青春的悸动导致,居然半推半就答应了这种荒唐要求。
一个假期起码去了十来次,像着了迷一样,不知道怀上孩子没有。
但后来意外发生,丑小鸭二妮落水进入淤泥坑,陈金狗听到一些孩子喊,以为是自己的老婆,直接跳了进去。
陈金狗不会游泳,而且怕水,下去以后可想而知。
直到现在两个人的尸体没有打捞上来。
悲剧发生后,杨二妮当天就跑了,她去上大学。
可陈金狗的父母打听到媳妇隐瞒了生辰八字,是一个扫把星,天生有克夫的命,要求退还六万八的彩礼。
还把他们儿子的死,怪罪在媳妇头上,一共要求赔偿十万零八千元。
杨二妮的父亲拒绝赔偿,他就没有钱。
而媒人也觉得要回这笔钱不合理,这导致陈金狗一家到处告状,甚至跑到离阳县告状。
理由是他们的儿子是媳妇克死的。
而地方政府不支持这种迷信诉求,可个别农村人不懂法,他们只认自己的道理,发誓要给儿子报仇。
这件案子就一直悬着。
时至今日,当年的十万一般人家拿不出来,现在货币贬值,十万已经不是特别大的数字。
因为没完没了的闹,弄的杨二妮名声在外,没有人敢娶。
好不容易找下工作,婆婆跑到公司大闹,工作丢失。
没有人敢给她介绍对象,对于克夫人们宁可相信有,不敢相信无。
将来一旦嫁人,陈金狗的父母必然找上门闹。
现在已经三十三岁,平时不敢回家,回来也是心惊胆战。
直到陈海出现,杨二妮看到了希望。
“我后来发现怀孕了,我连打胎的钱都没有,我父母不让我回家,让我找你的父母。
我走投无路回到你们村,找你商量孩子怎么办,你已经去了学校。
你母亲得知了咱们的事,她让我不要声张,她带我打了胎,答应供我上大学。
我不是讹你们家的钱,我很想嫁给你,当时给你父母跪下,脑袋都磕红了。
可他们介意我二婚,也担心克夫的生辰八字,还怕陈金狗的爸妈跑到家里闹。
我也知道你还小,我是一个不祥之人,让你娶我很不现实。
我当时就哭着走了,你妈把我送到车上,把家里的钱都给了我,我不收,她让我必须带上……”
一个讲不下去的悲惨故事。
杨二妮早就泣不成声,捂住脸呜呜哭泣。
陈海心里很不好受,眼睛湿润。
他看着这个记忆中,一直想刻意忘掉的女人。
当时陈金狗的母亲说媳妇是白虎,他当时还不懂。
陈海当时特别好奇腿的长度,还拿尺子专门量过,四十二码。
现在是淡紫色卷发,带着一对珍珠耳钉,眼眸有一层琥珀色,全身像白雪做的女人。
奶油大长腿就在他的身边搁着。
这是陈海真正的初恋,时隔十五年,以这种奇特方式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