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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墨不紧不慢地在悬城老街逛了一圈，啃了半斤牛杂后，才觉得心情好了些。
顾琳那疯女人下手真狠，程墨现在都觉得自己的左边脸还在隐隐作痛。
顾琳这果然不肯放过他！程墨怀疑，从暑假再见的时候开始，甚至是更早的时候，顾琳就一直在打他的主意。只不过，这一次，她的手段更软，更高明。
如果，这一次，程墨在唐蕾的问题上退缩。顾琳手上的牌就更多了，毕竟这是能让苏铮都无能为力的女人。
这一次，程墨打死都不会再回尚城。
绝对不能让她找到自己。
程墨悬城的老街服装店那里买了一套新衣服，把身上的超贵西装换下，通通扔到垃圾桶。然后随机坐上了公共汽车，在郊区下车后，又拦了一辆黑车。
费用会坑点，但钱给够，服务还是有的。
程墨打算先前往城西的厂区，找了一份临时工。
年近年末，凡是生意好点的工厂，订单都会忙不过来，这时候去应聘临时工，工资高福利相对好些，还包吃住。代价是，每天最少要干12个小时。
但程墨也不怕，他也不是没干过。
这会，顾琳发来信息【宝宝对不起，我错了。宝宝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莫问前程，各自安好，后会无期！】狗屁宝宝！程墨呸了一声，他才不会再信顾琳这狗女人。
程墨明白，顾琳是有能力在帮他关起来，甚至是“买”下来。当然，程墨也能去找苏铮帮忙。但他终究不想因自己的问题，连累到苏家。
而且，这样自由自在也挺好的。只不过会过得穷点罢了。
想来正好现在，苏家婚约也取消了。对小秋，程墨觉得自己也算是够意思了。本来，他也没对小秋做过那些需要负责任的行为。
“哎……”想起小秋，程墨又不禁长长叹了一口气。
其实从本质上来讲，小秋和顾琳都一样：等小秋厌倦他了，不也是挥挥手就能将他赶走吗？
从小到大的经历告诉程墨：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有魅力的人，否则，他也不会从秦瑜珊开始，一直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程墨回完顾琳的消息，又给其他人群发了一条信息【休息一段时日，勿念。】
程墨中途下了黑车，用“合理”的价格“买了”司机全部的现金。
接着，她点了个跑腿，付过钱后，将他自己的和苏铮给他的，两部手机送到爷爷奶奶家里。
做完了这一切。程墨相信，只要自己不主动暴露，其他人是不可能再找到他了。
……
程墨已经成年，他再也不会用假的身份证了。
所以，这一次，他拿出一张，新的身份证。
那年，他为了脱离顾琳，做了几手准备。
这张身份证是他的后手之一，就连他最信任的罗枫、唐沐颜都不知道。
身份证上写着。
姓名：王雪，性别男……
“你这大男孩怎么取了个女人名字……”招聘的中介大姐打趣道。
“这不是家里人没文化嘛……”程墨笑了笑，将自己隐没在进厂大军之中。
……
程墨已经失踪了好几天。
期间，顾琳一直在程墨爷爷奶奶家，等待程墨的消息。
今天，顾青煌也过来了。
顾琳丢下所有工作滞留在悬城，白岗那边已经有点失控，急需顾琳回去主持大局。
“顾总……”顾青煌卑微地喊了一声。
“走吧……”顾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起身，礼貌地向爷爷奶奶道别：“爷爷奶奶，我先回去了，如果程墨回来了，麻烦你们转告他，一定要去一趟尚城。”
“嗯好的！小琳，你快去忙吧，程墨回来了，我一定通知你。”奶奶点头答应道。
从家里出来后，顾琳的脸色一冷，质问道：“这么多天过去了，还没有程总的消息吗？”
“我已经找了悬城政府的朋友帮忙，能送的礼和人情都送出去了。可是……”顾青煌心虚道。
“废物！”顾琳冷声道：“你留在悬城继续找程总，找到再回尚城吧。”
“这……顾总，您不要怪下属多嘴，他真不值得你这样……”顾青煌劝说道。
顾琳没有说话，直接上了车，将顾青煌扔在寒风中。
车子平稳行驶在前往尚城的路上。
安静的车厢内，只有顾兴和顾琳两人。
“顾青煌也是出于善意……”顾兴说道。
顾琳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对我好，体贴我，哄我开心。为我煮饭熬汤，为我挡刀挡子弹，那天，他都快死了，还喂我喝他的血……他不值得吗？你说呢，兴叔……”
“对不起，小姐。是我多嘴了……”顾兴默默地叹了口气。
“兴叔，你说，他还会回来吗……”顾琳问。
顾兴没有出声。这个答案，顾琳恐怕比谁都清楚……
“我真的很后悔，那天就不应该再去试探他，更不该动手打他……”那天在唐家，顾琳虽然想过要将唐蕾逼走，但要是程墨咬死不同意的话，她也不会来硬的。
按她的预测，两人最多就是斗斗嘴，她和程墨讨价还价。最后用唐蕾的自由，换取程墨继续待在她顾琳的身旁。
但顾琳没想到，程墨的一句话，就令她情绪失控。
更糟的是，程墨连挽回的机会都不给她。
上一回，她等了一年，虽然程墨没回来，但她始终都掌握着程墨的动向。
而这一次，程墨是彻底，
消失了！
……
程墨的离开，并未有多少人在意。
山大的元旦晚会，如期举行，如期结束。
不久后，唐蕾重新回到了学校。
紧接着，紧张的期末考试结束后。
大家纷纷回家过年，山大的校园，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
群：程墨的小店。
小秋【老公，我已经恢复自由啦，我跟你一起去爷爷奶奶家过年好不好。@程墨】
群里没有回应，就连唐蕾和秦瑜珊也好久没有说话了。
过了好久，小秋又发了一条消息【老公，我好想你！你到底去了哪里？】
【老公，你出来说句话好不好……】
……
……
这会，程墨还在流水线上加班呢。
工作令他充实，赚钱使他快乐。
他记得，小时候母亲就对他讲：“凡事无法尽善尽美，只求问心无愧。”
程墨刚开始是不认可的，他觉得：凡事就必须尽善尽美！
然后，他用了十几年，一次次证明了自己的错误。
例如，在追秦瑜珊的事情上，例如在帮助猫猫的事情上，然后是邝静静，是顾琳。
就连师爷，他之前也是三番四次帮他，结果呢，这家伙自己不争气，反而都把问题赖在他身上。
程墨是个大度的人，他也没觉得有多生气。
但是，心里多少还是觉得有些不甘，或者说，他累了。
那天，顾琳的那一个耳光，让他觉得很讽刺。
他不明白，顾琳究竟是用什么理由什么身份打的他。
算了……程墨也懒得计较。
反正，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至于唐蕾？程墨也觉得，就算帮到最后，估计也没什么好结局吧。
说起来，自己跟她感情真有那么深吗？
并不见得！
搞不好，她也和顾琳一样，只想利用下自己。
况且，这一次，程墨真的没有办法了：程墨心里清楚，自己无论如何都是干不过顾琳的。
如果再纠缠下去，唐蕾的结局恐怕会更糟。
程墨比谁都明白，顾琳就是个疯子，而且她是个会报复人的疯子：斩断和所有人的关系，便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
……
……
……
五信湖旁，有一个叫湖心亭的地方。
这里明明建在湖畔，却名为“湖心”。
如果程墨看到这个名字，他肯定会吐槽：这是个忽悠亭。
顾琳冷冷地看着石桌对面的楚老头，问道：“你当初不是说一个礼拜就足够的吗，现在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楚老头老脸微红，他觉得十分奇怪。
这段时间，不光是顾琳，宝贝外孙女小秋也在求他帮忙。
他还用了不少办法，而且还把任务压下去了让人执行了，但居然还是没有找到程墨的踪迹。
“顾丫头，这真的不怪我呀。你是不知道，那小子的反侦察能力，绝对是超一流的。你看，前些年，我家小秋，不也是找了他几年，硬是没找着么。”
“有他的消息通知我，没找到他之前，我不会再来京城了。”顾琳丢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别呀！顾丫头，国家需要你！”楚老头有点欲哭无泪，没有顾琳坐镇，现在第二场金融战，真的有点难整。
顾琳没有理会楚老头的挽留，她垂眸看着前路的雪地，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她心里又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恐慌：这么冷的天，他吃饱了吗，穿得暖不暖。
忽然，她的手机响了，来电人，唐沐颜。
“顾总。”电话中，唐沐颜恭顺地说道。
“秦瑜珊那边有没有什么异常。”顾琳问道。
“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她和唐蕾约好了，今年去程总爷爷奶奶家过除夕。”唐沐颜汇报道。
顾琳愣了愣。原来，已经快要到除夕了吗，想起来，高中那两年除夕，都是程墨陪她过的。
如果，今年能在一起过，就好了。
“嗯，我知道了。你继续留意秦瑜珊的动向……”顾琳挂了电话，罕见地吸了吸鼻子，然后又长长吐出了一口白气。
这天，真的变冷了。
但再冷的天，也终究会过去。
顾琳才不会相信“后会无期”！她不断告诉自己肯定能找到程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