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九月寻到香草之时,香草距离土匪的老巢已然近在咫尺。
“怎么追过来了?你就不怕我真和土匪是一伙的?”赵九月嘴角噙着一抹调侃的笑意,眼中满是促狭。
“女侠,对不住,方才是香草心胸狭隘、多心了。”香草满脸愧疚,神色极为诚恳,“就凭女侠这一身卓绝武功,哪还用得着诓骗香草呢。”
“罢了,走吧!”赵九月轻轻摆手,率先转身。
待赵九月带着香草归来,众人皆是满脸诧异,面面相觑。
不是说去端土匪的老巢吗?怎么反倒带回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给大伙介绍一下,这位姑娘叫香草,是今日清晨被土匪掳去的……”赵九月言简意赅地把香草的遭遇叙述了一番。
“哎呦喂,这些千刀万剐的土匪!幸好你碰上了咱们家九月,要不然,真不知会落得个什么凄惨下场!”
徐老太一把拉住香草的手,满脸疼惜,“往后就跟着咱们吧。你那主家心黑得很,可别再回去了,保不准啥时候就把你给卖咯。”
香草小脑袋轻点,眼眶微红,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多谢老夫人收留,往后香草愿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赵九月微微挑眉,暗自思忖,这香草丫头行事说话透着股子不一般,徐老太竟连她底细都没摸清,就这般草率收留,也不知究竟是福是祸。
徐老太目光在有田有地和大牛二牛身上一一扫过,而后提高音量,大声道:“有田有地,大牛二牛,往后香草就是咱们自家妹子,你们可得像疼亲妹妹那般疼她。”
赵九月眉头皱得更深了,心想,敢情徐老太这是心急着给自家孙子寻媳妇呢,可这也太操之过急了,连人家姑娘品性如何都还没摸透。
“香草妹妹,往后谁要是敢欺负你,尽管跟我说,我铁定打得他找不着北!”有地胸脯一挺,满脸热忱,拍着胸脯保证。
紧接着,有田和大牛二牛也纷纷表态,一时间,弄得香草既感动又有些手足无措,满是受宠若惊之感。
“可不是妹妹,你们得叫姐姐。香草,你今年多大了?”赵九月开口问道。
“我今年十六了。”香草微微垂首,声音轻柔,带着几分羞涩。
徐老太微笑着点头,眼中满是慈爱:“和我们家有田、大牛一般大呢……”
众人又就香草的事儿聊了一阵,这才重新启程上路。
赵九月有意落在队伍末尾,暗自留意香草的一举一动。然而,香草这边并无异常,反倒是有田有地和大牛二牛,一个劲儿地往香草身边凑。一会儿递上一皮囊水,一会儿送上几块肉干,还时不时关切询问香草骑马可还习惯。坐在香草身后的杨二嫂瞧得直翻白眼,忍不住腹诽,自己身为他们的娘和二婶,都从未得过这般贴心关照。
赵九月见状,忍俊不禁,心下了然,这些侄子们怕是春心萌动了,青春期的少年啊,当真是令人羡慕。
不过,这香草绝非寻常女子,还得细细观察些时日,确认她没有歹意,若是她也是真心实意,自己倒也不介意侄子们娶这样的媳妇进门。
正暗自想着,赵九月的目光不经意间被另一个人吸引过去,那人正是有银。
有银虽说受了伤,却仍是不安分,跟在乔婉清的马旁,口若悬河、大吹法螺。
“乔妹,你是没瞧见,我刚才那叫一个神勇!见大哥孤身一人面对好几个土匪,我想都没想,拎着刀就冲上去了,一刀就砍得两个土匪屁滚尿流、节节败退。”
“你这么厉害,咋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别人可都没你伤得狠。”乔婉清柳眉轻挑,毫不留情地拆穿。
“哎,这哪能相提并论呢!”
有银着急的解释道,“那些土匪仗着人多势众,跑过来围攻我的还是土匪里面的头目,一个二当家,一个三当家,不然我怎会受伤?大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说着,胳膊肘还使劲捅了捅身后的乔峰。
乔峰心领神会,配合着笑道:“有银确实勇猛,当时我被那么多人围着,他都敢冲上来搭把手,真不错。”
“大哥,你也是的。”
乔婉清满脸嗔怪,语气里满是担忧,“虽说你力气大,又是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可也不该冲在最前头啊,你该跟在林中捕头他们身后,这样才安全些。”
“是是是,大哥错了。”乔峰满脸宠溺,对妹妹的数落全盘接受,连声应和。
有银厚着脸皮,笑嘻嘻地问:“乔妹,你看我这表现,还过得去吧?”
“嗯,虽说你行事莽撞了些,不过也是为了救我大哥。只是往后可千万不能再这般冒失了。”乔婉清神色关切,认真叮嘱道。
“哎,那是那是。”有银咧嘴一笑,得意洋洋,“要不是看大哥有危险,我才不会冲动呢,我可宝贝自己这条小命了。”
乔峰暗自腹诽:说得倒像是你救了我一命似的,实则就是来添乱的。不过,有胆量冲上来与我并肩作战,倒也算是有心,起码不是贪生怕死的孬种,妹妹若嫁给他,往后日子或许也能有个依靠。
“哎呦,我胸口疼得厉害!”有银突然伸手捂住胸口,五官都皱成了一团,“被那三当家狠狠踹了一脚,感觉肋骨都快断了。乔妹,你能不能帮我揉一揉啊?”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乔婉清俏脸瞬间涨得通红,又羞又恼,“你跟大哥同骑一匹马,让大哥给你揉。”
乔峰不明就里,当真伸手帮有银揉起胸口来。
“哎呦哎呦,停!大哥,你快停手!”有银夸张地叫嚷着,“大哥你这老猎人的手劲儿太大了,再揉几下,我的肋骨可真要断了。”
“婉清啊,要不你跟你大哥换个位置?女孩子家手劲儿轻些。有银救了你大哥,你就帮他揉揉胸口,好让他的伤好得快些。”坐在乔婉清身后的乔母大声说道。
“对对对,多谢乔姨体谅。我也盼着伤势能早点好,免得在这逃荒路上拖累大伙。”有银装出一副可怜兮兮、诚恳至极的模样。
“这……阿娘,这样不太好吧,毕竟,毕竟我们还……”乔婉清羞得头都快埋到胸口了,忸怩不安。
就在这时,有银又用胳膊肘使劲捅了捅乔峰。
乔峰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妹子,没啥好顾虑的,你和有银的事儿也算是定下了。等咱们安顿下来,就择个良辰吉日拜堂成亲。为了有银的伤能尽快痊愈,你就委屈一下。”
乔母赶忙附和:“对,反正你俩的事儿都定了,相信有银往后定不会辜负你。”
一旁的杨大嫂也跟着搭腔:“对对对,婉清啊,你就放一百个心。有银要是敢欺负你,我第一个饶不了他,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
“妹子,我瞧着有银是个靠得住的人。”与杨大嫂同乘一骑的乔峰媳妇也在一旁帮衬。
“乔妹你放心,我有银对天发誓,往后定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定把你捧在手心里,当稀世珍宝般疼着。要是有人敢欺负你,我第一个冲上去替你出气……”有银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乔婉清听得面红耳赤,整张脸仿佛能滴出血来,实在听不下去,急忙打断:“好了好了,别说了,这么多人呢,你也不嫌害臊!”
最终,在有银的软磨硬泡和两家长辈的极力促成下,乔婉清红着脸,羞答答地坐上了有银的马,轻轻伸出手,帮有银揉着胸口。
有银心里那叫一个美,暗自嘀咕:“这次冒险可太值了!”
赵九月在队伍后方瞧得真切,心中暗自惊叹,这有银简直和后世那些油嘴滑舌的渣男有得一拼,轻轻松松就把姑娘哄得晕头转向,还顺带把人家的哥嫂和母亲都给说服了,竟都死心塌地帮着他。
众人又前行了一阵,忽然,前方出现了几具尸体,而且不止一具。走在队伍最前头带队的阿呆眼尖,立刻抬手示意,队伍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