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解恼他,白他一眼跟在李根后头也上去了。
史延明呵呵一笑:“马官人,某先行一步了。”
马致远眼睁睁地看着史延明踏上台阶,却无可奈何,只能在背后大叫:
“喂,你们这样待我合适吗,我可是九死一生地从外面带了消息回来。”
回应他的只有山谷的回声和扶着他的三子的憨厚笑容。
马致远无奈,拍拍三子的手,说了一句:“还是你最好。”
然后认命地缩起身子,一步步地往上爬。
只是一边爬一边吐槽。
“既然都已经修了这么长的台阶了,为什么就不能把这路开得高一点呢?”
三子跟在他身后笑而不语。
“这么长的石阶,我怕我是没机会爬到终点了,我现在就向你们交代后事吧,喂,你们听见了吗?”
“马官人,中间有个石屋的。史管带他们想必是提前一步去给你准备吃食热汤了。”
“真是这样,你没骗我?”马致远打量着光秃秃的洞壁,一脸怀疑。
“那石屋是向内凿的,外面自然看不出。石屋内还有位在此居处多年的老人家呢。他也是我们灵宝阁的人,还是资历很老的大人物。”
“什么叫‘我们灵宝阁’,你们不是蒲渠寨的吗?”马致远顺势停下脚步,坐在台阶上回望着三子。
“据那位老人家所言,蒲渠寨也是灵宝阁的一部分,与四海寰宇的灵宝阁铺子们同位的一部分。”
“呵,你这么说我倒是有点信了。说来说去,你不仅想要套近乎,还要占个高位。”马致远似笑非笑地逼视着三子。
三子只是一个质朴地伐木手民,虽然在上山之前也做过下九流,可那毕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乍然之下不免惶然。
马致远心中的怀疑更加笃定,马上回头向前看去,走在自己前面的裴解却已经踪迹皆无,他大惊之下撑起身子快速地向前追去。
只是没追几步,眼前豁然出现一片开阔空间。
三子见他停下脚步,知是石屋到了。
“你看,我没骗你吧。”
马致远听到三子的声音,如大梦初醒般的抬腿迈向前,绕过石床转向另一间屋子,果然见到裴解三人都在。
另有两人,一人是蒲渠寨那个姓代的女管带,自己在山上曾与她打过交道;另有一位老者,犀利的目光令人胆寒,想必是三子刚才说的那位在此独居的老人。
“刚才裴小,阁主和阿明阿兄说遇到马官人了,我还有有分不信,说他们莫不是看错了。
如今人站到面前了,才不得不叹一声,果是本人。
我们能在着栖雷洞中间的石屋种相遇,真是难得的缘分呢。”
“岂止是缘分,于我更是幸事。你这一身的风情,你在哪,这春玉度就在哪。”
春玉度是双庆县最大的妓馆,也是代素娥上山前所在的地方。
裴解正想开口,代素娥却欢欢喜喜地说:“还是马官人有见识,比这一众木头强多了。”
一副颇为受用的样子。
裴解只得将话咽下。
“你是如何到此的?”裴忠的声音比目光更严厉。
马致远敛了嬉笑,躬身一礼道:“此事说来话长,需从我下山之时开始讲,还望老人家海涵。”
裴忠看了一眼裴解,态度和缓了许多:“你说罢,我们听着就是了。”
马致远也看向裴解。
裴解向他点点头,正要开口,三子抢先一步说:“各位,我们下来这许久,一直没有消息传上去,为免韩管带因担心而生变故,我还是先上去给个回信吧。”
“也好。”裴解略想了想同意了,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了才再度转向马致远道:“你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至此马致远不再犹疑,一边回忆一边说:“临下山的时候,裴阁主交给我两个任务,一是给颜行雁安排好去处,因为颜玉已经对他弃了杀心。”
“什么?”三位管带闻言大惊,“那可是他弟弟。”
“没错。”马致远点点头继续说:“另一个任务是找到洪石洪秀才一家。”
众人虽然不知道洪石是谁,也都识趣地没问。
马致远继续说:“所以,我们出了迷宫外的外山,没有直奔建昌县,而是先去了双庆县城。一方面是可以乔装一番,更重要的是要打探消息。
没想到却‘聪明反被聪明误’,我们到城门的时候,那里已经张贴了颜玫的画像,正在缉拿他。”
“什么?这怎么可能?”代素娥惊得连娇嗲都掉了。
“是啊,我们也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这样,他一个常年在山上的人,怎么会被人画了画像?”马致远拍手跺脚地叹息。
“结果呢?”裴解的声音冷冷地,听不出情绪。
马致远一凛,继续道:“结果,他当时就被抓了。”
三个管带听了这个结果表情都愤愤然,只是见裴解不动如山,纷纷忍住没出声。
“继续。”
马致远观察了一下裴解,再不迟疑,一口气说完下面的内容:
“颜玫见海捕文书上只有他的画像,并没有我的,便示意我赶紧走。
我想着自己还有任务,就先隐匿了下来,在双庆县稍微乔装一番,按照原定计划去往建昌县。
建昌县那边也有颜玫的画像,不过还多了我的。
好在我当时做了乔装,混了进去。
只是我入城后不是去洪石的宿处,就是去已经查封的清风楼和灵宝阁,引起了怀疑,也被抓了。”
“那你……?”史延明没忍住,发问到。
“这是下山第五天的事情,你别着急。”
马致远接着说:“被抓后,我被他们带到了建昌县衙的后堂,在那里我见到了拔野古,才知道这一切都源于他。”
说到这,马致远偷眼看了一下裴解,见她依然不动如山,才开口继续:
“拔野古给出的说法是:他听说公主因他而追杀你,作为男人,他必须负起责任,保护好你。眼下他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地找到你。”
“呵,男人。”代素娥闻言,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