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母后只是救人心切,没有别的意思,求父皇看在母后无心之失的份上,不要计较了。”
“不要计较?”
蓦然之间,回转过神,云霆寒一双鹰眼直直扫视着跪在地上云青悦,他现在似乎有些不明白这个女儿了,猜不透小小的她此时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按理说,若王家一族此刻倒台,那么,对于太子的打击可不是一星半点,这个丫头,此时此刻为皇后求情,是给自己在留绝路还是后路?
云青悦头点的殷勤,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嘴上也不停歇。
“是是是,父皇,母后想来定然不知道姜后脱簪的典故,而父皇的功绩,十几年宵衣干食,为大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些所有人都知道,怎么可能会因为皇后娘娘的一时之误而改变呢?”
大殿外面本来寂静无声,隐隐只有风声吹过,但如今,云青悦一番话下来,帝王原本满是青筋的脸上似乎缓和一些,虽然还是铁青铁青的,最起码看着不那么吓人了。
良久,云霆寒后退一步,挑了挑眉,悠悠道。
“行了,皇后,你起来吧,赶紧滚回你的凤仪宫,把鞋子穿好,坐在什么位置就要做什么事,别给朕丢人。”
自从成为继后,云霆寒一直通往往会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头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帝王骂的狗血淋头,又联想到即将被斩首的弟弟,王皇后心中委屈更甚,她多年前都为了他不能怀孕生子了,为何这位帝王的心就不能再软一些,饶总儿一条命,或者幽禁,给他个改过的机会,不比杀了他要好。
被宫女搀扶着起身,王皇后一脸的失态,却仍旧固执的跪下。
“臣妾多谢皇上恩典!这就回去自请思过。”
云霆寒表情淡淡的一句话没说,冷冷的看着王皇后的背影消失在宫道之上,他才转头对着身后跟着的官员吩咐一句。
“行了,你们起来吧,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许再提。”
......
王丞相前脚刚踏进丞相府,后脚,丞相夫人就哭丧着脸向他奔了过来,也不管王丞相是什么样的脸色。
焦急不已道。
“怎么样?今日这事,皇上怎么说?到底能不能饶总儿一命?”
为自家夫人压了一辈子,王丞相心中所有的郁闷与愤怒在此刻爆发而出,他没有像以往那样对着王夫人一哄再哄,而是对着她破口大骂。
“还能不能饶你儿子一命?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那好儿子都做了什么事,他杀人了,他杀人了啊,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隐瞒我呢,皇上没有怒及整个丞相府就已经大开天恩了,你的好儿子三日之后,午时便要斩首,你若实在舍不得他,或者在想方设法的为难老夫,让老夫豁出老命去救他,那么正好,你不妨跟着他一起去,省的日日给我添堵。”
“你......你你......”
瞧见王丞相这个态度,又听到儿子要被斩首的消息,王夫人心口一抽抽,眼前一黑,便向后倒去,幸好丞相府从来不缺丫鬟婆子,被人扶住后,一个小丫鬟急匆匆的跑到王丞相面前,大声喊着。
“老爷老爷,夫人晕倒了,你可以过去看看。”
这若放在以前,王丞相肯定第一时间狂奔过去,对着王夫人嘘寒问暖,可是如今他不想管了,王丞相只回首望了一眼,气愤的一甩袖子,懊恼不已。
“她晕过去就晕过去,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再说了,晕过去就请大夫请郎中啊,找本官做什么,本官又不是大夫,会治病。”
事实上,王夫人是装晕,以前每次只要和王丞相起了分歧,她都会装晕,一装晕,王丞相便会眼巴巴的来讨好她,这回,王夫人在被小厮抬回房中的时候,她不哭不闹,眼角只是偷偷流了几滴泪,便不再作话。
或许,总儿这事,当真都怪她这个当娘的,太没有分寸了。
那边,王皇后更是,从宣政殿回去之后,一天的时间不吃不喝,凤仪宫的宫人向宣政殿禀报好几次,奈何帝王就是一句,“不吃不喝,便找御膳房,朕又不是厨子。”
云青悦本来正坐在自己的小椅子上写写画画,突闻这一声,整个人控制不住的。
“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笔尖微顿,云霆寒抬眸,对着这个似乎从来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为何物的女儿严厉着眼神。
“皇后不吃不喝了都,你还有心思笑的出来,云青悦,你这可不只是不孝,还是大不敬。”
云青悦吐了吐小舌头,一脸害怕,急忙挥手否定。
“没有没有,父皇,女儿不是那个意思,女儿只是觉得母后不吃不喝,恐怕是心理上出了问题,找御膳房是没有用的,倒不如您过去看看她。”
云霆寒被闹了一个愣怔,这下,似乎更加不明白女儿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他放下毛笔,随意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靠着,看向云青悦的眼神,满是打量。
“怎么?你难不成又要说情让朕去看皇后?悦儿,你可知道,皇后今日的所作所为,朕要执意怪罪下来,就算禁她的足都无可厚非。”
云青悦默了默,一本正经的说着。
“可父皇不是没有怪罪吗,证明母后在父皇心里,还是有一席之地的,父皇对她一直心怀愧疚,而且父皇没有惩罚母后,对王家人网开一面,没有怪罪于王丞相,还有太子哥哥的原因吧。”
大殿之内再一次陷入寂静,空气中仿佛有一种窒息的沉闷与压迫将所有人逼到极点,一句话不敢说。
所有伺候的宫女太监,再一次战战兢兢起来,他们就不明白了,为何公主一定要和皇上顶嘴,给自己找罪受呢。
偏偏有的时候还要连带着他们,喜怒无常的帝王太不好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