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霆寒没有说话,一直支撑太子的大臣虽然摸不清帝王心思,但几乎都斟酌着,想要怎么要云青悦的命。
“臣启奏皇上,安宁公主恃宠而骄,不守妇道,即便皇上舍不得,也要大义灭亲,如果皇上实在舍不得,可以褫夺封号,贬为庶民行杖刑,杖三十。”
“臣附和。”
“臣附和。”
有不少大臣站了出来,云霆寒脸色越来越黑,手指在桌子上重重敲了两下,依旧没有说话。
刑部侍郎已经有些急了,刚要张口,被云霆寒突如其来的话打断。
“元爱卿,此事,你认为如何?”
元丞相一直缩在人群里,作为云青悦的亲舅舅,自然不希望小侄女身首异处。
只是此次,事情怕真有点难呐。
元丞相站出来的时候,心中有几分踌躇,他拱了拱手,依言道。
“皇上,臣以为,安宁公主年龄尚小,从小性子有野惯了,她女扮男装去醉红楼,大概只是想玩闹,却没曾想,误打误撞被醉红楼的男馆给欺负,就凭安宁公主年幼无知这一点,可以轻罚。”
此话一出,旁边的刑部侍郎冷笑一声。
“元丞相好一个年幼无知,可宫中的孩子,哪里会有什么年幼无知?臣恳请皇上重重惩处。”
云霆寒没说话,随意又点了几个人,让他们说出见解。
礼部侍郎一直向着云青悦,他偷瞪一眼刑部侍郎,附和着元丞相的话。
“李大人这话就错了,公主如今不过十二岁,被皇上从小亲自教养长大,这一点人尽皆知,臣不相信皇上亲自教养的孩子会主动失了身。”
另有几人一一表态,无一不是向着云青悦的。
旁边的顾太尉淡淡掀开眼皮,在大殿内瞅一周,也开了口,“皇上,公主确实年幼无知,有正直顽劣的时候,情有可原,不过,臣以为,应当找出侵害公主的那男馆,不妨当朝对质一下。”
“另外,要将公主处以绞刑,亦或者是刑杖,我大元律法,犯了奸刑的女子是要去衣受杖的,这让皇室脸面往哪放?”
刑部侍郎除了是太子的人外,本身为人十分正直,他倒是没拒绝,接着话。
“也好,请皇上传那两名男馆上殿。”
“允!”
只短短一句话,德顺有眼力见的招呼旁边顺子,示意他赶紧去摇人。
不到片刻时间,顺子将云青悦之前从醉红楼带回的春花秋月给带了进来。
二人此刻还是身着那天那身衣服,云霆寒并没有见过这两人的面,那日只隐隐听女儿说她把两人带回来了,并且放在宣政殿,让顾成找了个人看管着。
他没当回事,如今,实在是没想到啊......
不过,瞧这底下跪着那瑟瑟嗦嗦的二人,只一瞬间,云霆寒心中一亮,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一直以为太子那风流韵事是小悦儿传出,现在他倒是有几分认定如今这对事到底是谁搞出来的了。
那个死丫头,简直不撞南墙不回头,这是在公开挑衅他,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们两个,给朕将那日所发生事情,一一说个明白。”
云霆寒如鹰一般尖锐的眸子向下望去,厉声道。
春花秋月这几日一直被囚禁,不见天日,可谓苦不堪言,此刻想到那日回来时云青悦威胁他们说的话,这会一字不落的吐了出来。
“皇上,皇上,都是草民的错,草民那日当真不知道来醉红楼游玩的是安宁公主,一开始安宁公主只让草民二人给她捶腿,捏捏肩膀,是草民鬼迷心窍,趁公主所带的人都在楼下,点了熏香将公主迷晕,一时之间,控制不住自己,这才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请皇上惩处。”
他们二人早早沦落于风尘,既然公主已经允诺会帮助他们照顾家里的人,如此也算死得其所。
刑部侍郎听闻这话大吃一惊,他后退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春花秋月。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安宁公主从小学武功,在宫里是个警惕的主,怎么可能到了宫外就被你们二人......说,是不是安宁公主指使你们这么做的?”
云青悦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早就在百官之中传开,再加上她平日里经常往外跑的缘故,是以,在刑部侍郎眼里,云青悦从来不是一个守本分的公主。
他从心底讨厌她,自古以来,女子都应该待守闺阁之中,哪有像她这样抛头露面的,简直丢人,还明目张胆的去青楼,简直不知礼义廉耻,真不知皇上为什么苦心养出这样一个女儿。
建功立业,那是男儿的事,自然而然,去妓院那种地方,也只是男儿能去的。
“够了!”
威压无比的声音响彻大殿,云霆寒拍案而起,望向刑部侍郎,眼神中带着积渗已久的威压。
“李~怀~安!”
他伸手指了指,此刻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那额头暴起的青筋足以证明他此刻有多么愤怒。
“虽然说君舟民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朕告诉你,百姓之上有百官不错,可百官之上还有皇权,朕从来不相信,朕的女儿有那么大的能耐,有那么蠢,会自己跑到青楼里受欺负,再将这事传的轰轰烈烈,渲染全城,今日这事,既然罪魁祸首已经认罪,那么,朕宣布,此事同安宁公主无关,非但如此,安宁公主还是醉红楼的受害者。”
“什么?皇上?不能如此轻易判决,安宁公主,这事还没有经过刑部审判,再者说,这两人肯定还有幕后指使。”
刑部侍郎眼珠子瞪大了起来,上前一步,不停拒绝云霆寒的话。
“李怀安,你想抗旨?”
云霆寒眼珠子一瞪,话里带着阴恻恻的寒意,李怀安心里一紧,退回原地,默默跪在地上。
刚刚一着急,大意了。
李怀里新科状元出身,本是平民,更是贫民,云霆寒心疼他十年苦读,又看中他一头驴的个性,遂已把他派到刑部,初入刑部之后,李怀安确实不顾皇权,真心实意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