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婚姻中,离婚者不在少数。
当婚姻走到一拍两散的地步,人们往往会用失败来描述这段关系。
但,这难道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及时止损吗?
有限的生命与热爱何必平白消磨于无意义的婚姻里。
沁姨通透,主打一个不忠则不容。
既然男人生了二心,就光速切割财产,送再他一本离婚证。
上午离婚下午再婚,在外人眼里,沁姨是那个被抛弃的糟糠之妻。
可谁人又知当沁姨得知舅舅与他的白月光再遇后,便已经决定要把这个“脏掉”的男人一脚踢开。
只可惜她的速度没有快过糊涂舅舅。
事已至此,糟糠之妻的头衔,沁姨背了。
但亏她不会白吃。
沁姨借此要求林家把该分给林澈的东西尽数转到他名下,合情合理。
林澈更没有辜负母亲的好意,将该收的一切照单全收。
也正是因为这样,林家两老对目前唯一的孙子产生了些许微词。
但林澈不在意,并用一句话回堵:有了后妈,后爸还会远吗?
该他接受的,他接受得大大方方、坦坦荡荡,他更是将自己的不愉摆到明面上,只因为错事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父亲。
林澈进入厅内,看向主位上的两老,神情淡淡,“爷爷奶奶早。”
今天是“大好”日子,林老太太只希望一切顺利进行,于是招呼他坐下,“阿澈来了,坐下吧。”
林澈依言坐下,抬眼的瞬间注意到棠凝的存在。
这个位置,再加上她周身的气度,想来也只有棠家那位表妹了。
林澈见棠凝她并不像厅内其他人那般“沉浸”在所谓的大喜日子里,而是淡然自若地身处局外,当下便明白母亲所受的委屈还是有人记得的。
就冲这一点,他主动同棠凝颔首致意,棠凝回以一礼。
久未谋面的表兄妹交浅言浅,“寒暄”结束,林澈便坐在位置上玩手机。
不,他其实并没有在玩,应该是时不时点开某个软件。
眼含期待地点开,没看到自己想看的又冷着脸把屏幕按黑,周而复始。
——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当棠凝坐了一小时后,新人终于进门。
按照这边的风俗,新人进门后要来见过夫家众人,敬茶改口。
棠凝如愿地见到了舅舅的白月光。
平心而论,她的样貌谈吐都挑不出什么错,但就是不合棠凝眼缘。
既如此,在代父母送出见面礼后,棠凝便找了个档口提前离席。
席上没人阻拦,因为在棠凝之前,还有一个“好汉”。
林澈是在新娘改口喊林家两老“父亲”、“母亲”时轻嗤一声转身离场的,当众给了糊涂舅舅一个没脸。
棠凝喜闻乐见,更愿意添上一把不咸不淡的火。
林宅自带一个大花园,花园中央有一个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喷泉。
棠凝稍一思忖,朝喷泉旁的摇椅走去。
等靠近了,果然在那看到一个被“丧气”包围的林澈。
棠凝施施然坐下,开始自言自语,“哎,这边机场也太难打车了,多亏有一个漂亮姑娘捎我一程,她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叫南溪。”
前面的话如同废话,最后“南溪”两字,直接戳中林澈的穴位。
林澈猛然抬头,紧盯棠凝不放,“你说她叫什么?”
棠凝莞尔一笑,字正腔圆地重复了一遍,“南溪。”
南溪。
林澈眼底情绪复杂,有惊喜,有难过,全都交织在一起。
当然,也仅限于此。
他那屁股就跟焊在摇椅上似的,一动不动。
棠凝撇撇嘴,好言相劝,“她只请到两天假。”
一抹慌乱自林澈眼中飞快闪过,他犹自嘴硬,“与我无关。”
棠凝淡淡地哦了一声。
乐于助人环节到此结束,她不再多言。
阳光洒在花园里,喷泉中央水柱不停歇地上下上下,形成一圈圆弧水雾,光线穿透其中,更显其晶莹通透。
暖阳倾照,棠凝掏出墨镜戴上,摇椅小幅度地晃悠着,她悠悠闲闲地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林澈起身离开。
而棠凝墨镜后的眉眼微微弯起。
啧,与我无关?
也就嘴硬了两分钟。
——
南家。
南溪五岁时,父母之间的感情其实已经算不上好了,但为了年幼的她,南父南母相敬如宾地凑合着。
十四岁的南溪独立又聪慧,南父南母见时机已到,便开诚布公地召开了一场家庭会议。
不论是当年还是现在,南溪都不曾怨恨自己的父母。
没有什么好怨的,生而有养,养而有教,她不缺爱。
更何况父母还为她互相迁就了近十年。
人有多少个十年可以用来凑合?
南溪通透至极,不愿成为父母任何一方的负担,毅然决然地选择独居于这套房子里。
至此南家三分,互不联系,互不干涉。
时隔五年,南溪再次回到这个空荡荡的家。
当初走得急,也没安排人看顾这个家,如今屋子里已蒙上一层薄薄的灰,更充斥着一股寂寥的气味。
南溪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这个味道。
放下行李,她逐一将房子的所有门窗全部打开。
清新的空气源源不断地涌进其中,给屋子带来了几分生机。
南溪走到院子里,翻手机联络起钟点工。
急单,要价自然不低。
南溪不差钱,唯一的要求是快。
当一整队钟点工在屋子里忙得热火朝天时,南溪窝在院子的躺椅上,闭目浅眠。
干她这一行的,不论什么项目,研究起来那可是废寝忘食、日以继夜。
昨晚,确切的说应该是昨天晚上十点整,她参与研究的项目终于取得阶段性胜利,组里所有人时隔五年,终于获得了外出通讯的机会。
研究所不会没收大家的通讯手机,但基于保密原则,整个基地,无通讯信号。
南溪跑到外头看到林澈那些欲盖弥彰的朋友圈是在十点十五分。
跟上头请假是十点十六分。
轻装离开基地赶赴机场是十点三十分。
其实她也没想好自己回来做什么。
如果林澈真要结婚了,她大概率也不会做出抢亲的举动。
或许只会远远的看上一看新郎模样的他是什么样。
幸运的是,南溪遇到了棠凝。
所以,现在的她得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顺利把人拐走。
在那之前,至少得把屋子收拾干净,不能把人拐进灰尘堆里。
久违的悠闲将积攒五年的困顿唤醒,南溪想着想着,睡着了。
就在这时,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南家门口。
林澈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个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五年不见,即便只是睡姿,也能再次燃起他汹涌的爱意。
从棠家表妹透露的话里,他知道南溪是为他回来的。
如此,多年的气恼也尽数化成了庆幸。
林澈抬脚走到躺椅边,唤南溪的名字。
南溪没有反应。
恼意渐生。
林澈直接俯身凑近,微凉的唇瓣落在南溪的唇上,他一边亲一边凶巴巴地低声控诉,“起来,不许睡,回来不找我睡什么觉!”
分外熟悉的羞恼声唤醒了南溪,她慢慢睁开眼睛。
五年前对亲亲抱抱十分羞涩的男孩如今已蜕变成在她的注视下仍能面不改色继续亲吻的模样。
被她看着,林澈边亲边笃定开口,“你心里有我。”
南溪眨了眨眼,微微偏头,避开了他的亲吻。
林澈当即红着眼睛瞪她。
如果愤怒有形,他估计能当场化身喷火龙。
刚刚睡醒的南溪嗓音难得透出几分软糯,她解释道,“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