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疑惑道:“她对齐王来说,有什么用处么?”
无利不起早,齐王不可能不知道姜昭现在的处境很特殊,甚至对他来说,要是不能妥善处理,那就是个烫手的山芋。
影二顿了下:“她生了个女儿,长得还挺可爱的。”
那是皇家血脉,莫非齐王是想利用这一点?
可是又没有上皇家玉蝶,就连二皇子谢垚都被贬为庶民了,李家也已经没落,他实在想不明白,姜昭那个孩子对齐王有什么用处。
谢珩想了想:“或许他是想控制谢睿。”
“谢睿?他和姜昭……”姜清有些意外。
影二道:“他确实安排了护卫守在姜姑娘家附近。”
姜清道:“如果真的是齐王,那是不是可以说明,他们父子也并非一条心?”
谢珩目光幽幽:“两日前,劫走谢睿的真的是为了钱财的贼人么?不见得,能在我的眼皮底下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除了父皇,就只能是齐王了。”
姜清心中一凛:“殿下的意思,齐王来了京城?”
“他定不敢入城了,只能是缩在城外某个地方。”谢珩眸色一冷,“他过于放肆,无诏竟敢离开封地直抵京都,这是藐视君王。”
姜清道:“可惜抓不到人,不然就能定他的罪了。”
影二这会儿也吃饱了,连忙放下碗筷:“若是齐王和世子不睦,或许可以从世子入手。”
谢珩摇摇头:“谢睿那样的人,想要他乖乖听话不容易,他肯定有什么把柄捏在齐王手里。”
沉默了一会儿,谢珩才道:“先把姜昭安排去京郊庄子里,务必保护她的安全。”
影二起身,正想离去又问了句:“殿下,不知是哪个庄子?”
谢珩顿了下:“都行,派人守着。”
“是。”
等影二走了以后,姜清唤了下人来将亭子里收拾干净,才问道:“殿下有很多庄子吗?”
谢珩神色坦然道:“不多,也就十几个吧。”
姜清:“……”低头摸了摸腰上的钱袋,忽然觉得有些空瘪。
影二想着都回府了,顺便换个衣裳再回去。
结果他刚到院里,就看到几个兄弟正在烤肉喝酒,好不快活。
影三是第一个看到他的:“哟,影二回来了,快过来吃点儿,殿下特意赏赐的。”
影二看他们几个脸颊红红的,就知道没少喝,摇摇头问:“首领呢?”
“去……嗝、去山外楼了。”
影二:“……少喝点,晚上还要当值。”
影五毫无负担地道:“没事,晚上影四当值,我故意没叫他。”
影二叹息一声,心想首领不在,那这个院里唯一一个成熟稳重的就是他了。
“你不吃点吗?这个可香了!”影三道。
“不了,我在殿下那吃过了,公子亲手烤的,还喝了殿下亲手倒的解腻茶,这会儿饱得很。”影二一边往自己屋里走去,一边不经意地说着。
众人一片沉默,忽然觉得眼前的吃的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
山外楼。
南弦子刚给慕容翊施完针,这两日慕容翊身上舒坦,心情也还不错,趁着南弦子收拾银针的时候,问道:“老先生,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还请说句实话,我还能活多久?”
南弦子一顿,只道:“病人最忌讳的就是思虑重,还请少阁主心中少生郁结,每日保持愉悦的心情,胃口也会好上许多。”
一旁的莫思微微愣了下,心想少阁主有很多忧思么?
只是每日见他面容温和,眉目间也总是挂着清浅的笑意,故从未察觉……
慕容翊神色淡了几分:“其实活多久没关系,我只是……”
南弦子叹息道:“现在看来,少阁主恐寿数不永,不过老夫会继续想法子的。”
这只是一个委婉的说法吧…… 这些年他不知听了多少次,自己也数不清了。
慕容翊咳嗽了几声:“有劳……咳咳,莫思,给老先生取些酒钱。”
南弦子笑眯眯地收下了,不要白不要,毕竟为了这慕容翊的身子,他日夜琢磨,头发都掉了不少。
想到这个他连忙加快脚步,今日让上官柳给他准备了一些洗发用的药粉,他得赶快回去洗洗,万一全秃了可就没脸见人了,毕竟有损他神医的名声。
莫思担心地看着慕容翊:“少阁主,你有很多心事么?”
慕容翊顿了下,摇摇头道:“没有。”
“下次赵粲再过来,你同我做一场戏……就说我已觅得佳偶,请他另觅良人吧。”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几不可闻。
莫思神色微滞:“少阁主……你……”
慕容翊一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语气道:“照我说的去做。”
“是。”
话已至此,莫思便知道,多说无益了。
慕容翊站在窗前,抬头看着天上月,手里不自觉的转着碧玉扳指,月光的清寒让他的心也彻底凉了下来。
莫思自身后给他搭了件披风,又立在他身后问道:“少阁主,昨日来的信,可要回复?”
慕容翊头也未回地道:“千金阁和齐王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他的信件一律扔去喂狗。”
莫思一顿,神色犹豫道:“就怕阁主那边……”
慕容翊带着几分怅然道:“你觉得我和母亲,谁更恨齐王?”
莫思道:“属下不敢妄言。”
慕容翊也不追问,勾着唇角笑了笑,只是笑意却未达眼底。
*
皇宫内,赵雨舒见时辰差不多了,便提出告退,良妃如同之前那样让人送她出去。
谢染看着,有几分好奇道:“成了婚的人,都会像四嫂嫂这般么?”
良妃笑了笑:“这个嘛,各有各的不同,个中酸甜也只有自己知道了。”
谢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娘娘,我明日想出宫去了,我在这里也待了好久了,总是打扰也不好。”
良妃神色一滞,只是一瞬又缓和的脸色:“是哪个不长眼的给你难看了?你且说来,本宫一定为你做主。”
谢染连忙道:“不是不是,只是我兄长也平安回来了,我想去看看他。”
“哦,这也是应该的,只是……”良妃顿了下,“方才雨舒不是说明日她要来同你探讨琴艺么,你若是走了,岂不是让她空跑一趟?”
“也是,可是我实在想去看看我兄长,要不请娘娘派人去传个话给四嫂,告诉她明日别来了。”谢染提议道。
良妃握着她的手道:“平乐,本宫膝下没有女儿,实在对你喜爱得紧,舍不得你走。”
“这样吧,你实在挂念世子,本宫明日去请示陛下,求陛下传世子入宫来,同你见一面。”
谢染心中一凛,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良妃想把自己扣在宫里,或者说这是陛下的意思。
“嗯,也、也好,就听娘娘安排吧。”她只是天真,却并不傻,又怎会看不出来,在这宫里,良妃也是如履薄冰,她又怎么会去为难一个无奈的女子。
良妃顿时松了一口气,轻轻握着谢染的手:“好孩子,你听本宫的话,定然不会错的。”
她实在是太温柔了,很像自己的娘亲,谢染轻轻吸了下鼻子:“娘娘放心,我一定会听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