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善怡皱眉,问七七,“什么意思?”
莫名觉得这里边有事她不知道。
七七刚想开口,就被一道目光锁住,那目光冰寒刺骨,极具穿透力,七七小心肝颤了颤,几乎下意识便认了怂,“呵呵谁知道呢,小主子你不也说了,他们都是单细胞生物,我哪里能懂草履虫的世界,他们连脑子都没有。”
陈免白眼神微动,单细胞,草履虫,在原主记忆里不存在的词,他却能听懂,甚至联想到图像。
之前解锁的部分记忆似乎有些松动,他垂眸沉思,恍惚看到了课堂,讲桌,黑色中性笔,上有印章,孔祈,不对,是孔庙祈福。
旁边一道清丽的声音模糊不清,好像在叫他,叫他...小白兔?
他睁大眼想看清对方的脸,却好似云雾缭绕遮挡,视线模糊不清。
他挥手想要拨开云雾,然而毫无作用,只能看到她嘴唇蠕动,在说着什么。
“陈公子?”
“陈公子?”
温柔悦耳的声音渐渐将他的意识拉回,他恍然如梦醒,心脏剧烈跳动,汗水大颗大颗滴落。
他弯腰大口喘息,像是溺水的人浮上岸,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你还好吗?”苏茗月问。
他下意识摇头,“抱歉,是在下失态了。”
这边六六疯狂联系总部:警告警告,宿主自我突破记忆,请求再次封禁。
一股神秘力量在他的身上绑上枷锁,他瞬间失去意识,苏茗月接住他,将他放在栏杆处,让他靠着柱子。
七七虎躯一震,恐慌感瞬间袭遍全身,它抖着声音说:“主儿我被发现了我要被捉走了这是主神的力量。”
一口气不带喘的。
苏善怡的视线落在它身上,它闭着眼摊在桌上一副听之任之的摆烂姿态,然而一息两息三息过去了,什么都没发生,它睁开一只眼,见小主子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它,它尴尬的挠挠头。
流晴眼神微闪,陈免白的台阶跪他略有耳闻,不得不说他是个会玩弄人心的,看到了苏茗月藏在内心深处的柔软,带着破釜沉舟之势猛往里戳,触到了那点温柔,得到了她的原谅。
但那又如何呢,她还是不接受他,还赶走了他。
“不是你。”苏茗月轻声安抚七七,打破这奇怪的氛围。
她看向昏睡的陈免白,果然如她推测,陈免白是天道抓来的任务者,多半是要攻略她,以到达制衡她的作用,但是他似乎不知道她也是江茗雪。
七七闻言松口气,它看着陈免白,迟疑道:“有同事?”
外界的事情六六都能感知到,它并不打算与七七相认,尤其是七七过着它羡慕嫉妒的生活,它怕出去忍不住打死它。
“师姐,你跟他很熟吗?”秋景禄视线落在陈免白脸上,眼底怨毒一闪而过,当初他昏迷的时候,师姐都没接他,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他倒在地上。
后来他怎么回的客来居,白灵怎么都不说,不用猜他都知道,师姐一定没管他。
然而对待陈免白,却是连声询问,给他递帕子,接住昏迷的他,扶着他坐在栏杆处依靠亭柱,温柔得不像话。
温锦书半瞌着眼,面上清风朗月,温润和煦,实际上内心在疯狂叫骂,碍眼碍眼碍眼碍眼碍眼碍眼碍眼碍眼碍眼,好想让陈免白消失,他为什么要带他来,早知道殿下不在就让他走了,回去就革他的职。
替什么班替班,他今晚连夜就能把鬼收了,根本不需要他替班。
“不熟。”苏茗月回答,喂了一颗丹药给陈免白。
起身想走却被对方扯住衣摆,温锦书拇指中指夹着一颗不知道哪里来的石子,手腕出力将石子丢出去,打到陈免白手臂上的穴位,他的手失力,松开了苏茗月的衣摆。
苏茗月看了温锦书一眼,他回以浅笑,温雅矜贵,端的一副翩翩贵公子模样。
陈免白直到夜幕降临才缓缓睁开眼,耳边是各种的笑闹声,恍惚听见阿月在吩咐侍者准备晚膳。
侍者笑着说:“倒是巧了,颜宇爷爷刚钓了只江青,那鱼足有大腿粗,属下这就吩咐庖厨将鱼蒸了。”
“颜宇爷爷可舍得?”苏茗月轻声细语,温柔如水,让人如沐春风,不自觉也跟着轻声回答。
“若是知道殿下的朋友要吃,他怕是抢着要下厨。”
殿下不食五谷,颜宇他们钓鱼要么放生,要么给摘星楼送去,苏善怡登岛之后的鱼也都是他们养了多年钓上来的,只要是有关殿下的人和事,他们都十分上心。
苏茗月唇角微勾,“去吧。”
“是。”
陈免白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身上披着轻薄但保暖的绒被,他看向声源处,原是江茗雪,不是阿月。
“你醒了?正好用完晚膳再回去吧。”苏茗月对他说。
“多谢。”他颔首,垂眸梳理思绪,好不容易想起的事情又忘了,总模模糊糊的像是隔着层雾气不让他看清楚。
白灵刚不久得了师姐的信,让她来神宫,会有人带她入内。
她现在和苏善怡坐在栏杆处翻花绳,“明天及笄,你紧张不?”
苏善怡咧嘴,“紧张什么,我阿姐全程陪我呢。”
“你阿姐对你真好。”白灵感叹,语带艳羡。
“那当然了,别看我爹不疼娘不爱,但我有阿姐爱。小时候娘和爹不管我,我总被人欺负,都是阿姐护着我,不然我早死了。”她语气轻松,一副闲聊的口吻。
“啊?那时候你好歹是苏家主的孙女,他们怎么敢的?”白灵诧异极了,实在没想到看起来这么开朗的小姑娘居然有那样的过去。
虽然她只比对方大一岁,但她总觉得苏善怡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心思单纯,调皮可爱,整天没心没肺的。
“害,我阿姐没做苏家主的时候,苏家别提有多乱了,宠妾灭妻越墙爬灰的屡见不鲜。”
“那殿下真的很厉害,短短几年就把苏家打理得这般。”
“那当然了,你能做我阿姐的朋友,你就偷着乐吧。”
白灵眨眨眼,连忙道:“做殿下的朋友?哪有的事,我都没跟殿下说过几句话。”
苏善怡轻咳,“说错了说错了,是阿姐朋友的朋友。”
白灵轻笑,看了眼正在烹茶的师姐,眸光中带了点别的什么,“师姐是个很温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