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道:“听闻是全都添了人。”
说着,她又将棠院发生的事情,和王氏从头到尾学了一遍:
“太太,六姑娘这次做的过分了。”
六姑娘如今做事愈发的不懂规矩了。
私自处罚管事妈妈的事情就不说了,怎么太太让人给她买一点好的药材这件事,怎么就不可以了?
青萍觉得,六姑娘这么做,不仅是在贬低太太,更过的是要在架空太太。
“可是,旁人谁也不敢说她做的是错的。”
谢氏有自己的药庄。
自家主子病了,不用自己家的药材治病,却要用别人的庄子上的 药材治病。
这传出去,不是在说,他们谢家的药材有问题吗。
处置了刘妈妈,不过是为了维持谢家药庄的名誉。
至于,刘妈妈手里的那根一百年份的人参。
王氏觉得,那是六姑娘说的,谁知道真假?
而且。
六姑娘用一个刘妈妈其心有异,处置了刘妈妈。旁人只会说,她对他的一片孝心。
旁人只会夸赞她孝心有加,不会说别的。
在这件事情里,好处得到最多的是六姑娘。
王氏在心底冷笑一声。
这个谢六,利用她来给自己做好名声,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呢。
青萍蹙着眉,“那要不要,奴婢把她们都赶去做些洒扫的活计?”
王氏将手中的茶杯又递给了她,青萍忙上前将茶杯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王氏才不紧不慢的开口:“不必了。就算是没她们,也有别的人过来伺候的。”
王氏又觉得自己心口疼了。
六姑娘那个贱人做事,还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王氏冷哼一声,眼中尽是冷意,“不过是才开始掌家,就打算把手,伸到我的院子里,当真是愚不可及!”
青萍垂眸,附和着王氏的话,点点点了个头:“太太说的极是。”
心中却不以为然。
太太总是把事情想的太严重。
六姑娘也是好意,觉得正院的人比较少,伺候不好太太。
怎么可能是为了什么别的事情,来给太太添堵?
谁不知道,府上但凡来了点什么好东西,六姑娘哪里都是紧着太太的?
怎么到了太太这里,就变成了不安好心了?
王氏心中愤然。
这府上什么时候进人,什么时候添人,什么时候该往谁的院子里塞什么人,这都是有规制的。
这么明目张胆地送人进来,不就是为了提防她的吗!
偏偏她还被爷困在了正院,什么都做不得!
王氏憋屈地捶了一下身下的被子,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翌日一早。
辰时初。
棠院。
六姑娘才和刘大春说了几句话,玉竹就掀了帘子进来。朝着六姑娘福了福身子,“三姑奶奶回来了。”
六姑娘点了下头,将手中看了一半儿的账本,递给了刘大春:“你去忙吧。”
“是。”刘大春接过了六姑娘递过来的账本,朝着六姑娘行了礼,躬身退了下去。
六姑娘扶着玉竹的手,不紧不慢地回了自己的院子。换了身藕粉色,绣着黄色小花儿的衣衫。又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发髻上只是插了一根金色步摇。六姑娘看着镜子里端庄却又不失娇俏的女子,满意地弯了弯唇,“我们去看看三姐姐。”
“三姐姐的院子,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伺候的人也过去了?”
“是。刘管家安排了几个伶俐的丫头过去照顾了。”
“赵氏去了?”
“是。三姑奶奶一回来,赵氏就去了。只不过,三姑奶奶一回来就去了太太的院子。赵氏在外面等了许久,都没见到三姑奶奶。”
“从前,母亲和三姐姐感情最好。母亲病了,去见一见母亲,和母亲说说话,也是极好的。”
六姑娘的眼中,尽是嘲讽。
那位三姐姐还真是和从前一样,不断地讨好母亲,贬低自己的生母。
“既然三姐姐回来了,便吩咐着厨房,做些三姐姐的吃食,让三姐姐和赵氏好好聚一聚。”
“是。”玉竹扶着六姑娘,去了正院。
六姑娘到正院时,屋里正传来阵阵欢声笑语。引得在外面干活的小丫头们,好奇地朝着里面张望着。
“我这还没进屋呢,就听到屋里的笑声了。可见,三姐姐一回来,母亲的病都好了一大半儿呢。”
六姑娘笑着进了房间,朝着王氏和三姑奶奶福了福身子,“母亲。”笑着走到了王氏的床边说了句:“母亲今儿的气色,倒是不错。”
瞧着六姑娘进来,众人忙朝着六姑娘福了福身子,“六姑娘。”
屋内的笑声,戛然而止。
六姑娘像是察觉不到屋内沉默的气氛,依旧不紧不慢地说着话:“我方才还和玉竹说,三姐姐回来了,就能多陪陪姨娘了。”
三姑奶奶的脸色一变,恼怒地瞪了六姑娘一眼。
似乎是在埋怨六姑娘在此时提起了赵氏。
王氏当做没听出来六姑娘话中的其他含意,浅笑道,“你来了,”相比较和六姑娘的客气疏离,王氏像是故意和三姑奶奶表现的亲热一般,亲昵地拉着三姑奶奶的手,语气热络:“三姑娘,还记得不记得小六了?”
王氏指了指放在一旁的凳子。
青雀立刻会意,将凳子放在了六姑娘的身后。
六姑娘客气地和青雀道谢,才半坐在了的凳子上,和三姑奶奶说话:
“多年不见,三姐姐还是这么年轻。”
“哎呦,咱们家的六姑娘,这嘴儿是抹了蜜吧,说话这么好听。”
六姑娘羞涩地笑了笑。
“这孩子啊,都定了亲了。做事在和从前一样,毛毛躁躁的,那可就真的丢人了!”
“定亲了?定的是哪户人家,那家的公子怎么样?”
“定的是河东裴氏的大公子,说起来,和你那妯娌,还有点关系呢。”
严正椿的大嫂,是河东裴氏的旁支。
论起辈分来,三姑奶奶还要叫六姑娘一声嫂子。
“这可不就是亲上加亲了吗,”三姑奶奶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了一丝暗芒,但又很快消失不见,“日后,咱们要多走动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