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来擒住这小子。”
吴镇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上前一步,对着吴建波沉声道。
起初,他满心不屑,对方寒这样的角色,他连出手的兴致都欠奉,笃定吴雷足以将其击败。
可现实却如一记重锤,吴雷竟被方寒生生废掉,他心中虽惊惶,却也清楚自己难辞疏忽之责。
此刻,唯有擒下方寒,方能将功赎罪,挽回些许颜面。
他觉得方寒太狂了,他忍无可忍。
刹那间,磅礴气势自他周身汹涌而起,宛如惊涛骇浪,滚滚不绝。
还未真正动手,那股气势便已将整个宴会厅严严实实地笼罩,其中压力,让在场众人皆感呼吸一滞。
方寒,自然也被这股气势锁定,在吴镇宇的强大气场之下,显得尤为渺小。
“方寒,你废了我夫君,杀了我叔叔,我定要将你制成人彘,让你沦为一辈子的笑柄!”
苏千羽怨毒的声音陡然响起,她眼神中满是疯狂,仿佛已经看到方寒凄惨下场。
在她想来,这一回,方寒必死无疑。
而方寒一死,再无人敢提及她母亲欧阳燕是合欢宗圣女一事。
只要凭借吴家的关系,踏入青玄宗,她便能一步登天,从此平步青云。
“苏千羽,都到了这时候,你还天真地以为吴家能保得住你?”
方寒冷笑了一声。
方寒的话还在空气中回荡,吴镇宇已然动了。
他快若鬼魅,整个人瞬间化作一道虚影,手中长剑裹挟着凛冽劲风,直刺方寒咽喉,剑势凌厉,杀意弥漫。
“慢!”
就在方寒准备出手抵挡的瞬间,一声大喝骤然响起。
宴会厅那早已打开的大门处,一道人影如闪电般扑入,稳稳地挡在了方寒身前。
只见这人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探出,看似随意,却精准无比地夹住了吴镇宇刺来的长剑。
众人定睛望去,眼前是一位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
他身材高大挺拔,周身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气质卓然,让人不敢直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威名赫赫的镇北王肖战。
方寒见此,神色并未有太多波澜。
方寒倒是不太意外,因为他早就感觉到了镇北王来了林隐阁,这宴会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镇北王是一清二楚的。
此刻镇北王在这关键时刻现身,显然是要插手此事。
堂堂高阶武宗,手中长剑竟被人用两根手指轻易夹住,动弹不得。
吴镇宇何时遭受过这般羞辱?
他怒目圆睁,周身真气疯狂运转,全力爆发。
澎湃的真气让他手中的剑都发出嗡嗡轰鸣,剑身震颤,似要挣脱束缚。
然而,任凭他如何发力,那剑却如被定住一般,分毫不能前进。
“你是何人,敢阻拦我吴镇宇杀方寒?”
吴镇宇心中震惊不已,嘴上却依旧强硬。
身为吴家之人,吴家老祖吴枪身为青玄宗长老,这便是他最大的底气,即便面对如此强者,他也不愿轻易示弱。
此言一出,宴会大厅内瞬间炸开了锅。
先前方寒能夹住楚生的剑,众人便已对方寒的修为深感震惊,毕竟楚生不过是高阶武师,并非武宗。
可如今,吴镇宇身为离筑基境仅半步之遥的高阶武宗,手中剑竟被这中年男子两根手指拦住,这男子的修为,究竟强悍到了何种地步?
众人心中皆是震撼莫名,看向镇北王的眼神中满是敬畏与好奇。
“我不管你是谁,马上给我让开!今天谁也保不住方寒,我必须挖掉他的丹田,为我儿子吴雷修补丹田,谁敢阻拦,就是与我吴家为敌!”
吴建波更是心急如焚,此刻他满心只为儿子吴雷,已然失去了理智。
他二话不说,立刻持剑,步步紧逼镇北王,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显然,吴建波和吴镇宇并不认识镇北王。
雁鸣城不过是一座小城,镇北王这样的大人物,平日里极少踏足此地,更是鲜少公开露面。
若在平时,吴家老祖吴枪不在,吴建波或许还会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得罪这般强者。
但此刻,爱子心切的他,早已将一切抛诸脑后。
“建波、镇宇,不得无礼,这是镇北王!”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一直守在吴雷身边的吴浩淼那略显苍老却带着几分惊恐的声音骤然响起。
“镇北王?”
吴镇宇闻言,不禁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后立刻收敛了周身真气,脸上满是震惊与懊悔。
吴建波则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镇北王亲临,难道镇北王与方家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他心中暗忖,深知天元郡乃是镇北王的辖地,镇北王不仅统率镇北军,更是镇妖司的司主,在炎龙国,那可是手握重权、跺一跺脚便能让整个朝堂震动的实权派人物。
“这就是镇北王,实力竟恐怖如斯,当真是顶尖人物啊!”
人群中,不知是谁率先发出一声惊叹。
“这样的大人物都亲临林隐阁了,往后林隐阁怕是要名声大噪,无人不知了。”
另一人也跟着感慨道。
“今日之事,反转不断,起初我并不看好方寒,可如今吴雷都被他废掉了,接下来事态究竟会如何发展,实在难以预料。”
有人皱着眉头,满脸疑惑地说道。
“镇北王身为镇妖司司主,当年镇妖司参与了对合欢宗的清缴,难不成苏千羽的母亲欧阳燕真的是合欢宗的圣女?”
又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你还是管好自己的嘴吧,镇北王这样的大人物都来了,可别胡乱议论,咱们还是闭嘴看戏,要是惹得镇北王怪罪,那可吃不了兜着走。”
身旁之人赶忙拉了拉他的衣袖,神色紧张地提醒道。
宴会厅内,众人先是议论纷纷,声音此起彼伏。
可随着镇北王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众人,现场瞬间安静下来,变得落针可闻,每个人都屏气敛息,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苏艾艾虽已被抹除了跟随方寒去阴阳山剿灭合欢宗余孽的记忆,但镇北王的突然出现,还是让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这种不安如潮水般蔓延,让她愈发心慌意乱。
苏千羽内心同样极度不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将她紧紧笼罩。
“拜见镇北王!”
吴建波不愧是被视作未来吴家家主的人选,在知晓眼前之人竟是镇北王的瞬间,他脑海中飞速运转,迅速权衡利弊,果断单膝跪地,动作干脆利落地向镇北王肖战行礼。
那跪地的姿态,谦卑而恭敬,脸上满是敬畏之色。
“起来吧。”
镇北王肖战淡淡道。
吴建波听闻,这才缓缓起身,站定后,仍微微躬着身子,不敢有丝毫懈怠。
“镇北王能亲临小儿与苏千羽小女的订婚宴,我吴家深感荣幸之至,还请王爷移步入座。”
吴建波的父亲,吴家当代家主吴浩淼,满脸堆笑,脚步匆匆地走到镇北王面前。
他虽已年逾八十,一头白发苍苍,脸上皱纹如沟壑纵横,但此刻,在镇北王跟前,他却像是换了一个人,动作麻利,眼神中满是讨好之意。
只见他双手抱拳,腰弯得更低,几乎要与地面平行、显得很是谦卑。
众人心里都清楚,这吴浩淼,可是雁鸣城出了名的老狐狸,心思深沉,精明无比。
他心里明镜似的,镇北王此番前来,目的绝非单纯。
但他却极为巧妙地避开了这个敏感话题,没有丝毫询问镇北王来意的意思,而是直接盛情邀请镇北王入席。
他心里打的算盘是,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这般热忱恭敬的态度,只要镇北王与吴家之间并无深仇大恨,想来也不会太过为难吴家。
镇北王肖战沉默不语,只是目光平静地扫视了一圈众人,随后,稳步走向主座,缓缓落座。
看到镇北王入座,吴浩淼、吴建波、吴镇宇和苏千羽等人,都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
在他们看来,镇北王既然愿意入座,似乎就不是专门来帮方寒的,这让他们原本高悬着的心,稍稍落了地。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此刻的镇北王肖战,正与方寒进行着一场隐秘的神念交流。
“方先生,我曾经有幸得到青玄宗一位前辈高人的悉心指点,算起来,吴家老祖吴枪,与我也算是有着同门之谊,勉强能算得上半个师兄。今日,我斗胆向您求个情,还望您能高抬贵手,放过吴家这一遭。”
镇北王肖战的神念波动中,带着诚恳的恳求。
他心里十分清楚,若不是自己方才及时出手阻拦,吴镇宇此刻恐怕早已命丧方寒之手。
“吴家在我公开休掉苏千羽之前,便要娶她入门,这分明是对我和方家的公然羞辱。况且,直到现在,吴家的人还口出狂言,叫嚣着要取我性命。”
方寒以神念回应道。
他早已将吴家众人看透,深知这帮人皆是心狠手辣之辈,一旦有机会,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更何况,吴家身为雁鸣城的第一家族,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压根就没把他这个小小的方家子弟放在眼里。
“方先生,还请您看在我的薄面上,暂且饶过吴家这一回。若是事后吴家胆敢对您进行报复,到那时,您哪怕是将吴家连根拔起,那也是他们自作自受,我肖战绝不会再插手半句。”
镇北王肖战继续传音。
“好,不过苏家和赵家,我必定要好好教训一番。而且,吴家从今往后,不得再提迎娶苏千羽之事。”
方寒微微沉吟,心中快速权衡利弊,最终还是答应了镇北王的请求。
他觉得镇北王此人还算仗义,既然对方如此诚恳地求情,他愿意给这个面子。
毕竟,仔细想来,与他真正仇深似海的,还是苏家和赵家。
如今他已经废掉了吴雷的修为,也算是给了吴家一个不小的教训,暂且放过吴家,也不失为一种明智之举。
“多谢方先生!”
感受到方寒松口,镇北王肖战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吴家主,今日我踏足此地,可不是为了给吴雷和苏千羽道贺的,实乃另有极为要紧之事。你瞧,此刻人多口杂,诸多不便,我看呐,这些宾客便都散了吧。”
镇北王肖战神色冷峻道。
他这话语,全然不是在商量,而是裹挟着上位者独有的威严与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镇北王这一番话,恰似一颗巨石投入平静湖面,瞬间在宴会厅中激起千层浪。
在场的宾客们,各个都是在雁鸣城摸爬滚打、见多识广之人,怎能嗅不出其中不寻常的味道。
刹那间,众人心中都闪过一个念头:镇北王此番前来,似乎是要阻止这场订婚宴。
若镇北王真有此意图,那苏千羽和合欢宗有关系的传言,恐怕就不是空穴来风,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一旦此事坐实,从今日往后,吴家在雁鸣城怕是要沦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稳坐多年的第一家族地位,也将岌岌可危,随时可能崩塌。
这些宾客们心中虽如翻江倒海,被无数的疑问充斥着,可在镇北王的威严之下,却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半点声响,只能用眼神相互交流着心中的震惊与疑惑。
不过,众人也都清楚,现在吴家的家主吴浩淼老爷子还未表态,他们也不好贸然起身离开,只能忐忑不安地站在原地,等待着这场风波的下一步发展。
“王爷,今日乃是我儿与苏千羽订婚的大喜日子,此时遣散宾客,这……这合适吗?”
吴浩淼还未开口,吴建波便按捺不住,看向镇北王,脸上满是焦急与无奈,声音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又有着身为父亲对儿子婚事的执着与坚守。
在他心中,若是镇北王要求吴家做别的事情,他或许会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
可今日是他儿子的订婚宴,若是就这么遣散宾客,这好好的喜事可就真成了一场贻笑大方的闹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