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的太大,韩建国今天没去上班。
他跟着后儿子韩永强两个人清理自家的积雪,金丽梅拿着箩头往外挎雪。
“他爸,你说阿勤去哪儿了呢?下这么大的雪,这孩子也不回家。”
韩建国随口道:“还能去哪儿?肯定在大海子家呗!”
金丽梅看大儿子一眼,韩永强瓮声瓮气的道:“爸,我听说阿勤他们把狼卖了,又去乡里耍了。”
前些日子营子里闹狼的事儿,韩建国是知道的。
韩永勤和杨大海打死了五头狼,这事儿他也知道。
“去乡里耍?耍什么去了?”
韩永强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听说是去了黄家饭铺。”
黄家饭铺是个私营小饭店,里面常年招赌局。
韩建国没接后儿子的话,他一手拄着铁锹,拿起头顶上的貂皮帽子,忽闪两下,随后扔了手里的铁锹,大踏步的出门了。
金丽梅和儿子对视一眼,嘴角露出一抹笑,招呼在旁边堆雪人的小闺女,“玉花啊,娘给你拿个胡萝卜当雪人鼻子啊!”
韩建国直奔杨大海家。
其实刚才媳妇和后儿子的意思他明白,就是眼红韩永勤挣钱了,想把这钱抠到手里。
可是韩永勤大了,眼看眼的要盖房子娶媳妇,他不会让儿子把钱贴补给家里的。
这钱一旦交给家里,就到了金丽梅的手里,到了金丽梅手里,最终还是贴到韩永强身上!
就是韩玉花都贴不上灶!
他又不傻!
别看后儿子改姓了,可再怎么改,那也跟他老韩家没有丁点儿的血缘关系。
后爹后儿子一场,他会帮衬韩永强成家,可也就到这儿了,他还有自己的亲儿子亲闺女要顾。
而他现在之所以这么生气,只是因为害怕韩永勤不学好,再染上赌的毛病!
一到杨大海家,韩建国就一皱眉!
好人家早都把自家雪清理干净了,这杨大海家怎么就钻了个洞出来啊!
懒的腚眼子招蛆!
韩建国一边嫌弃一边往里面钻,他已经想好了,进去之后就好好教训这俩懒货!
吱呀~
“你们这俩小崽子懒的腚眼子生蛆,我......”
话没说完,韩建国眼珠子差点儿没掉出来!
眼前是谁啊?
他是在哪儿啊?
他没走错啊!
只见炕上趴着一个男人,旁边坐着个女人,女人把一个空饭碗倒过来,把酒倒到饭碗底座中一点,然后拿火柴点着,蓝火苗一飘一飘的,她在上面抓一把,随后紧搓男人的腰!
当然,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这男的,他妈的怎么和他们林场的场长大公子,保卫科科长张亮亮长的那么像啊!
“你,你,你......”
他连说了三个你,吕小丽对他莞尔一笑,张亮亮不耐烦的抬头,“老韩,看够没?看够了给我关上门,你特么的想冻死我啊!”
“看够了,看够了......”
韩建国慌不择言,连忙往后退,一直退出门口的雪洞,正好撞进韩永勤的怀里。
......
韩建国坐在自家炕头上,脑海中一直回想着儿子和杨大海的话,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傻笑,可把金丽梅和韩永强看傻了。
金丽梅试探道:“他爸,你这是咋地了?让阿勤给气着了?”
韩建国一拍大腿,“哈哈哈~真是老天爷有眼啊!阿勤的工作这不就有着落了吗!”
金丽梅心里一咯噔,忙凑到韩建国身边儿道:“当家的说啥胡话呢?你是说给阿勤在林场的工作安排好了?人家不是说得等吗?”
韩建国笑呵呵的,心里的得意根本忍不住,把杨大海和韩永勤救了张亮亮的事儿说了一遍。
“你说,就凭这救命之恩,场长能不给阿勤安排个好工作?”
“啊?还有这事儿?阿勤不是骗你的吧?”
“那咋可能会!张科长现在就在大海子家住着呢!”
说到张科长,就想到吕寡妇,韩建国心里还有点儿不太得劲儿,这儿子什么都好,怎么就添了个拉皮条的毛病呢!
韩建国言之凿凿,金丽梅眼珠急转,她连忙笑道:“那这可真是个难得的好机会!既然张科长都来咱营子了,咱不得好好招待一下人家啊!”
只要招待好了张科长,再多安排个人进林场工作那还不是稳拿把掐的事儿!
韩永强和金丽梅母子连心,也道:“是啊爸,咱可得准备点儿硬菜招待张科长!”
啥叫硬菜呢,这菜只要一上桌,主家的腰杆立马就硬起来了,这就叫硬菜!
肉炒菜,肉再多也不算硬菜。
蘑菇炖小鸡里小鸡一整只算个硬菜。
还有就是蛤士蟆炖土豆子!
公狗子都不行,必须是清一色的母抱子,山上抓的不行,必须是冰封的河里抓的!
公狗子、母豹子,乐出老爷子的鼻涕泡子!
“强子说的有道理,我这就去沟塘子里看看,弄点儿母抱子回来!”
金丽梅一推儿子后背,“跟你爸一块儿去!”
“哎!”
韩永强拿上冰枪,抄网,水筲,水叉,跟着韩建国直奔营子南边儿的沟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