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做扯面,可能做的不好吃,姐姐你别嫌弃,我多做几次肯定会越来越好吃的。”
时新雨当然不会打击他的热情,表达了强烈的赞美与鼓励,又说了些你做什么我都觉得好吃之类的话哄他高兴。
直到两人都聊起别的了,时新雨装作不经意的问道:“那书上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吗?”
十安在案板上切着丝瓜不在意的说道:“书上说的也未必是对的,而且姐姐你不是说过生活是自己的,人无论处于何种境地都能好好的照顾自己,将生活带着细小的满足与愉悦过下去就是最好的吗?”
时新雨愣了下,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话十安竟记得一字不差,她笑着肯定他:“对呀,我就是这样觉得的,但你也可以有不同的想法”,说完她停下一下又说道:“每个人在这世间都可以有属于自己的想法,这是一种权利和自由。”
“边上点儿,姐姐”,十安轻轻拍了下她胳膊,绕过她取后面的盘子来装丝瓜。
时新雨被他逗笑,曾几何时,她每次做饭也是对着黏在她身侧的十安说,起开点、碍事儿了、边上靠靠,没想到这么快两人就换了角色。
“我觉得这个想法就是对的,我喜欢这个想法”,十安说完安静了一会,时新雨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自己刚刚的问题,不自觉笑了一下,将门后的围裙取下来给他系上。
十安第一次掌厨,太阳还没下去就开始备菜,等三凤要回家了他面已经揉好了。
三凤惊讶的看着十安系着围裙将面揉的光滑又充满筋性,稀奇的哎呀了一声:“十安,你可真厉害啊,你这又能当看病先生,还能扯面!”
时新雨被她语气逗笑:“这叫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好男人的标准!”
三凤听到她的话哈哈大笑,十安的脸已经红的堪比番茄,好在这天晚了,屋内也有些暗沉。
“哎呀,你看看你两人,我娘还说让你俩晚上过去吃呢!”
“哎呀,没事三姐,十安能做呢,这几天韩婶都累坏了吧,还要做我两人的饭!替我再谢谢韩婶。”
三凤嗔怪的瞪了她一眼:“我娘还说呢,叫你来吃个饭,你瞧瞧你能带这么大一张肉饼,下次不许带了!”
两人说笑了会,三凤便回去了,时新雨将院门闩上,回去烧锅。
时新雨负责烧大锅,里头下着面,十安把小炉子引着,用炒锅炒菜。
没一会,院中的小桌上林林总总的就摆满了,时新雨跑出去看了看忍不住给十安拍手:“牛呀!十安!这被你整成自助餐了!”
十安一听她语气就知道她要说些怪话,脸红红的不接她的话茬。
桌子上摆着番茄炒蛋、清炒丝瓜、凉拌豆角和盘浓油赤酱的地三鲜。
十安盛了两碗面,又盛了一碗面汤,端到了桌上。
“姐姐,尝尝吧,这个是不是你之前说的地三鲜,你尝尝是不是这个味道。”
时新雨有些感动的看着一桌子菜,看着十安说道:“十安,你真的很棒!”
十安今日被她连夸带逗得红了好几次脸,看她眼睛闪闪的盯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把眼睛看向了别处。
时新雨抱着尝尝看的心态一尝就尝了一大碗菜,番茄炒鸡蛋是酸甜口,清炒土豆丝酸辣脆爽,凉拌豆角和清炒丝瓜新鲜而又清香。
连只听过时新雨描述过菜谱的地三鲜,十安都做出了感觉,口感丰富,鲜糯绵软,配上手扯面简直让人连配几大碗面条。
十安看到她吃的很香的样子自己也高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慢些吃,姐姐,别撑到,等下次我做荤菜给你尝尝。”
时新雨嘴里塞着饭点了点头。
睡前十安说道:“姐姐,这几天我晚上回来吧,可以将晚饭和第二天的饭都做好,早上回去时间也不赶。”
时新雨看了他一眼:“不用,折腾得很,就伤在一根指头上,其实已经没事了,等这皮肉慢慢愈合就好,你踏踏实实的做工学本事,不要多想,本来还有三凤在家呢!”
十安忧心忡忡的看着她:“那谁帮你烧水呢?你若想洗头该怎么办?若是想。。。”
“停,斯道普”,时新雨打断了他:“我是受伤了,又不是一只手被砍掉了,会好的嘛,叶先生不也说了吗,最多10日,做工什么的都没问题了。”
十安嗯了一声,虽然眼神有些不甘,但没再说话。
第二天一早时新雨将十安送去药铺,因要给手换药,便在铺子中等叶先生起床上班,也凑巧观赏到十安早晨都忙些什么。
只见他麻利的将衣袖卷到手腕上方,把门板一块块拆卸下来靠到墙上,又搬了个垫脚的凳子将写着“药”字的幌子用长棍挑着高高挂上。
接下来便是拿着扫帚将店内清扫一遍,虽然她早就知道学徒必然要做清洁洒扫种种粗活杂活,但看着十安弯着腰清扫地面的样子,时新雨有些不忍,但又有些欣慰。
扫完地后十安习以为常的涮了抹布,将柜台以及斗柜抹的干干净净。
十安把清扫的活计做完后将店铺内供病人坐着等待的小凳子一一摆放好。
看着时新雨有些百无聊赖的玩手指,他接了一杯茶水端给她:“姐姐,喝点水,在等一会,估计不到一刻钟师父就来了。”
时新雨朝他眨了眨眼:“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没一会店铺内进来了一位牵着孩子的妇人,孩子鼻子哼哼腾腾,流了半拉鼻涕水。
那妇人开口道:“娃娃病了,帮忙看看拿点药喝,夜里咳的厉害”。说完将那孩童抱到木墩上站着,方便十安看那孩子状况。
十安先是逗了那孩子几句,引着他说了些话,又看了看孩子的喉咙:“风寒了,喉咙里有痰,好在没发烧,坐那等会。”
妇人道了谢扯着孩子坐在了时新雨后面。
果然片刻后面传来一声轻咳,孙光打开帘子示意时新雨进去换药,自己则站到柜台里面给妇人开风寒咳嗽的药方。
叶先生将纱布揭开后,时新雨趁机观察了下伤口,最深层已经逐渐愈合,长出了粉色的组织肌理,伤口的最外层边缘逐渐齐整干燥,形成了一层薄薄的痂皮。
药粉撒上去也没什么痛感,只是那股麻丝丝的痒意很是折磨人,隔着纱布时时新雨还能去按一按,但现在裸露在外面,她想用指尖抠抠外侧的皮肉。
“不要碰,痒是正常的,皮肉在长就会痒”,叶先生出声阻止了她,很快的将药粉撒好重新包上了纱布:“之后过两日或三日过来一趟就行,若想愈合的更快些,这根手指不要随意弯曲用力。”
时新雨老实的应着,不敢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