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卫大叔的话让阮四月听了一头雾水。
这是哪里来的谣言。
工厂小到一共只有几十人,那真是放个屁全工厂都能闻到。
但这传得有点离谱了吧。
“大叔,你听谁乱讲的,不要再传这种话了。
我和老板什么事也没有。”
大叔一副世事洞明的模样,笑道,
“不好意思,大叔不会乱讲了。你进去吧。”
说完又补了一句,
“今天车间里可没有加班,老板倒是在上面呢。”
阮四月知道和门卫多说无益,谣言,越是辟谣越是传得离奇,她索性不再说什么,便走了进去。
她敲了门,一个沉沉的男低声,
“谁啊,进来吧。门没锁。”
她推开门,只见曾强在电脑前正襟危坐,手上还在不停地敲着键盘,
似乎在忙着什么。
“曾,”她本能地想喊曾老板,又咽了回去,
“哥,我来没有打扰你吧。”
曾强的眼神从电脑上抬起来,看到是阮四月,马上脸上堆了笑,起身往沙发这边来,
“四月,你这个时候过来了,真是意外呢,来,快来坐。我想着给你打电话,一直忙着没有时间。”
阮四月还是有点拘谨地坐了下来,
“你这么忙,我,打扰你了。”
“四月,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这个时候过来,是?”
阮四月长出了一口气,尽量释放一下内心的紧张感,从袋子里掏出钱来,推在曾强前面的桌子上,
“哥,这钱,你收回去,我不能拿。”
曾强有点意外,快速把钱又推回给阮四月,
“四月,这是老太太的心意,你就收着。”
“哥,老太太是把我当成真的女儿了,可是,你知道,我明明不是,
我收了这钱,心里也不安生的。”
“四月,既然你和我妹妹长得如此相像,我妈妈一看到你就确认就是你,这也是一场母女缘分不是,
能让老太太余生几个月过得没有遗憾过得幸福,对于老太太来说,多少钱都是心甘情愿而且值得的。
你踏实收着。”
说着从阮四月这边拉过袋子,把钱重新塞了进去,
“你这个袋子真的不行,我这边有几个袋子,你先拿去用着。”
曾强拿过几个简易的布袋,
“你既然喜欢这样的袋子,这几个袋子拿去吧,你这个破袋子不结实,万一漏了,东西丢了。”
阮四月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布袋子已经有了磨损的迹象,便接过那几个袋子,
“哥,这袋子可以,我出门就提个纸巾啥的,这样的袋子就可以了。”
阮四月知道,这钱,今天是还不掉了。
无奈地收了起来了,
“哥,既然你这样说,我暂时先收着,以后,你们要是后悔了,我 随时愿意还给你们。”
曾强看到阮四月对还钱一事如此执着,还是如此困窘的时候,实在是出乎意料,
和他以前认识的那些个拜金女有着天壤之别。
“我送你回去。这么晚了”
“不用了,我打个摩托车吧。”
“反正,我也该回家了,顺路送你回去。”
曾强执意要送她回去,她一听说不过是顺路而已,也没有再拒绝。
曾强开着车,一边和她说着闲话,突然质疑了一句,
“四月,你那么确信你是你父母亲生的吗?
我怎么听我纹绣的朋友说,你纹胎记的旁边,有个比鸡蛋大不少的疤痕?”
阮四月心里一动,曾强难道真的怀疑自己就是他的妹妹不成?
可是,不可能的啊,从来没有听说过她是抱养的传言,重要的是,她还有弟弟,她妈妈会生,
她妈妈的肚皮上还有结扎的疤痕,没有必要去抱养她啊。
村里那几个抱养的女儿,都是两个儿子结扎后,想要女儿才抱的。
她父母从小到大对她也不错,言谈间,也时常谈及她在妈妈肚子里及到生产坐月子各种事情,
没有一丝抱养的痕迹,
也就是从弟弟出事,她才意识自己在父母的心里,完全无法和弟弟相提并论。
而那块疤,更是烫伤留下的,
为此,她妈妈忏悔了好多次呢。
“哥,我确认我是亲生的啊,村里只要是抱养的,不管父母怎么想瞒着,总会有风声传出来的,
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不是,而对于我的身世,从来没有一点风言风语。”
“我就是觉得,你那个疤有点巧合,我疑心,是你父母怕万一有一天,生母找到你,才故意把那一块胎记想办法去掉了。
你有三岁以前的照片吗?”
“照片?那倒没有,小时候家里穷得很,直到小学毕业,在学校照小学毕业证,才是我人生第一次照相。”
“家里穷得连照相都照不起吗?那你弟弟呢,他有照片吗”
阮四月迟疑了一下,
弟弟倒是有,不但从小就有照片,而且还不少,
妈妈的解释是,弟弟小时候因为长得胖特别可爱,村里人开的照相馆喜欢拿他当模特。
不但不要钱,还倒给他们姐弟俩拿零食。
弟弟小时候确实挺胖乎挺可爱。妈妈这话,她从来没有怀疑过。
但曾强的话让她心里起了疑心。
想到上次回乡,见到母亲的惊险一幕,如果不是陈东和朋友及时出现,兴许,她现在已经被再卖一次了。
她突然觉得很可怕,一阵难言的痛苦攫住了她的心,她只觉得脑袋一阵痛,双手抱住了头。
“四月,你怎么了?四月,”
曾强发现了四月的异样,靠马路边停了下来。
“四月,怎么了,你头疼吗?”
“没事,走吧,可能这两天睡得少了点。”
听到阮四月说可能睡觉睡少了,曾强马上开车,
“那赶快回去睡觉了,别想那么多了。”
曾强停止了话题,迅速把阮四月送回家,一直站在楼上,看着她走上楼去,打开了房间的灯,方才离开。
当阮四月回到屋里的时候,洗漱完躺在床上,却完全睡不着,给阮青梅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都是关机状态。
你散心就散心,你关哪门子的机啊。
阮四月心里担心,却无处诉说,只能又打电话给雷志勇,雷志勇叹了口气,
“我也给她打了几个电话,她不想和我们联系,我们也没有办法不是,你放心,她不会想不开的。”
阮四月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