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敢大声说话,怕惊扰到尚在闭关的李忠和赵然。
安静等待,就在院外传来仆役进出的动静之时,赵然出关。
他也突破成功,一身气血远超昨日,眼眸开合间有锐利寒光四射。
这是精气外露,还未完全掌控自身力量的表现。
赵然见到周阎,也是纳头便拜,此等恩情,如同再造。
他还年轻,未来无限。
二十多岁踏出这一步,锻骨也是有望。
周阎勉励了赵然几句,三人都有些忧心忡忡。
只剩下李忠一人了,一定要突破成功啊!
这一等,就是大半日的功夫。
于少白几次过来催促,让周阎陪他泛舟在自家渔场巡查,他都推脱开了。
“阎哥儿,李忠叔不会出啥事吧?”
赵然咬着嘴唇,神情中带着些许慌乱。
平日里,他就跟李忠亲近。
朝夕相处了四五年,他视李忠为自己的父兄长辈。
“关心则乱,且先等等吧!”
周阎心里头也有点烦闷。
按理来说,有秘药辅助,突破不在话下。
可......
就在周阎胡思乱想之时,李忠推门而出。
他衣衫前襟染血,头发蓬乱。
“李忠叔!?”
赵然惊叫一声,就要上前。
却见李忠长袖挥舞,身上毫无颓废衰败之机。
他含笑看着周阎三人,接着低头瞅了瞅前胸被鲜血弄污的衣服,
双手用力一扯,撕开染血青衫丢到一旁。
半白长须之下,健壮肌肉涌现。
仿若新生,此时连他皮肤上,都泛着油润光泽。
“李叔,你这?”
赵然惊喜交加,两步跃到李忠面前,细细感应他体外溢散气血,
立时大笑着呼喊道:“李忠叔你也突破成功了,哈哈哈,阎哥儿,云虎,李叔也突破成功了!”
“好!”
周阎和周云虎转头对视,眼中都是藏不住的喜悦。
千等万等,终于盼出一个好消息来。
那算上还未过来的铁戊,将来,周阎麾下,就有四名练肉境武者。
贩盐大业,指日可待!
“今日当浮一大白!”
周阎吐气出声,尽显豪迈。
三人齐齐突破,可算得上是让人扬眉吐气的大喜之事。
“什么好事啊乐成这样?”
于少白不知从哪钻出,他今日依旧一袭白衫,头戴玉冠,腰悬短刀,丰神俊朗。
待看清周云虎三人全都突破,他也是喜笑颜开道:“都突破了哈?是得乐呵乐呵,周掌柜,今日你得好好陪我大醉一场!”
周阎面色一寒,好好的气氛瞬间被于少白败坏。
“几斤几两啊你,没点数的?”
周阎挥手掐住于少白脖颈,用力捏住,然后道:“我今日就要回返周家坪去!”
“啊?回去,不是,你才来一天,回去做什么?”
于少白痛心疾首。
“我这几日可没时间陪你于大少爷泛舟游玩,”周阎轻笑着松手,
然后又道:“回去给手下弟兄们大秤分金去,辛苦了一个月,怎么也得让他们享受享受!”
“过河拆桥啊你这是!”
于少白面露不忿。
“别这样说嘛,”周阎知道于少白就是个驴脾气,立马顺着道:“我这么不辞劳累的,还不是为你赚银子?
你想想,回去我安排妥当,以后便可长期驻扎在你渔场这边......”
于少白低头一想,感觉周阎说的也不无道理。
眼下两边摊子都要铺开,周阎也没什么分身之术,这不得把周家坪那边,安排妥当的么。
“唉,你这,我还想着多在这边玩几天呢,你这一走,我也得马上回沣城了。”
于少白有些遗憾,这渔场,每次来,都是行迹匆匆,到现在,他都没在湖上撒过一网呢。
周阎也没问于少白是否同行。
粗盐刚运送到渔场,得立马安排渔村中的老幼齐齐上阵捕鱼,趁早把这些盐消耗干净。
而且于少白托关系联系到了能够往来大乾北地数郡的商队,还等着这批货物呢。
三人各自身骑快马,和着于少白派出的几个船夫,头也不回的直奔昨天下船时的码头而去。
相比昨日,今天码头附近合江帮的人马少了很多。
不过还是能看到一些帮众耀武扬威,提着刀棍,拦着上岸的渔民,征收铜板。
出入白龙江的渔民,只要从码头过,都得交上十文钱,至于捕到鱼货,拉到码头上买卖,还得收一大笔。
别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合江帮是骑在这些穷苦渔民身上,敲骨吸髓。
就是路边的蚂蚱跳过,都得被他们拦下,在腿上刮出二两油才能放行。
见到周阎几人,这些帮众显然对昨天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那高大枣红马在白龙江附近实在醒目,所以他们也不敢阻拦,远远看着周阎等人上了一艘停泊在码头的沙船。
于少白派来的都是赶船的老把式,对附近水文状况十分熟悉。
大船灵巧的掉头拐弯,从几字形河湾逆流而上,沿着水岸奋力划动起来。
顺流而下只用半日功夫,逆流回到下岜弯时,都快到了午夜时分。
无奈,周阎三人只得在于家庄园再借住一日。
......
今日的周家坪中,热闹非凡。
杀猪宰羊,好不喜庆。
风尘仆仆的周阎刚到,就将周云虎三人突破到练肉境的消息告诉给了鬼面军众人。
索性借此由头,干脆在周家坪村子里大办一场酒宴。
一来犒劳远赴鄣郡贩盐,辛苦月余的众人。
二来就是壮壮声势,吸引下那些家中还有青壮,但未曾加入周阎麾下的人。
周云虎、李忠叔都是老成持重之人,到时候,周阎打算将贩盐队伍分为两队,前后交替着去往雀翎部。
这样一来,风险也小些。
再加上他心中有些小心思,害怕底下的人相互勾连,天长日久下横生龌龊。
为防以后有人尾大不掉,不如先立下规矩,去除隐患。
人心隔肚皮,最难直视的就是人心。
他不知道今日的恩情,会不会成为明日射向自己的利箭。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这些,他自有一杆秤在心里衡量着呢。
“阎哥儿,阎哥儿,李忠叔都成为练肉境武者了,你可是答应我习武的,不能不说话不算数啊!”
刚回自家宅邸,还未来得及喝口热茶,周三狗连滚带爬的就从自家院外台阶上跑了过来。
他气喘吁吁,鬼哭狼嚎的,生害怕周阎不教他练武。
周阎恼怒,抬手给临近自己的周三狗额头上一个爆栗子。
“毛毛躁躁的,什么时候能稳重点,以后在周家坪中,
你云虎哥、然哥、忠叔三人,谁有空,就都会教你们这些小年轻练武!”
周阎冷哼一声,指着周三狗道:“我要是听到你吃不了苦头,或者练武时三心二意,不好好用功,就给我小心点吧。”
周三狗和自己沾亲带故,名字都在一个族谱上呢,周阎自然希望他能奋进,能上的了台面。
以后,这些同族之人,就是他鬼面军中的嫡系,纽带。
“我晓得轻重的阎哥儿!”
一听能练武,刚才还委屈巴巴揉着额头的周三狗,立时欢呼起来。
他吧嗒吧嗒的甩着脚上破烂草鞋,一直到出了门口,才转身做了个鬼脸,接着一溜烟的消失不见。
他迫不及待的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与他一起去过朔郡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