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沉落天际,墨染般铺开一面蓝紫色的瑰丽画卷。
锵!
一柄长剑破空而出,横在荒废的道观前。
年轻的红衣女子美眸微睁,举起手里的药箱,“我是来看病的!”
黑衣男子戴着恶鬼面具,瞧不清真实容颜。
闻听此话,他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上下端详女子,迟疑须臾问:“白鹤药庄?”
红衣女子俏皮地笑了笑,语声陡然稳重起来,双手抱拳。“雪落一枝梅,风雪一片白。”
暗号准确无误。
黑衣男子收起长剑,拱手致歉:“抱歉姑娘,冒犯了。”
停顿一下,他朝女子身后瞟了几眼,皱起浓眉。“姑娘,你师父呢?”
红衣女子:“……”
眸光微闪,她捏紧药箱,谎话张口就来:“我师父在家,让我先来探探情况。”
对得上暗号,黑衣男子不疑有他,“请随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
道观风光不再,内部断壁残垣,杂草丛生,廊檐下结了一层厚厚的蜘蛛网。
红衣女子感觉四周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心里直打鼓。
“这里好像有鬼……”
步入内殿,左拐右拐来到一处偏房。
两个青衣男子凭空出现在门前,一人戴马的面具,一人覆老虎面具,剑柄上分别刻着午、寅二字。
红衣女子急忙躲到黑衣男子身后,眨了眨眼,心中对几人的身份有个大致判断。
“头儿!”
两个青衣男人朝黑衣男子行礼,然后退到两旁,让开一条道儿。
黑衣男子点头致意,带着红衣女子推门走进房间。
傍晚时分,外面光线尚可,屋内却是一片幽深的黑暗。
桌子上点燃三根蜡烛,在极致的黑暗中收效甚微。
开门的动作带动一股微风进屋,火光不安地跳了跳,随着房门关闭,才恢复安宁。
白发苍苍的慕名策躺在竹椅上, 气息奄奄。
听到声响,他半阖着眼眸,目光锐利地审视红衣女子。
一刻钟,两刻钟……
红衣女子似了解他的行事风格,站定在原地,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黑衣男子走到慕名策身旁,单手搭在剑柄上,时刻保持守护姿态。
屋内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慕名策的目光柔和下来,“哈哈!当年脏兮兮的小娃娃,如今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没人喜欢被揭黑历史!
红衣女子把药箱放到桌上。
不悦地撇撇嘴,她笑着反击回去:“上次见大家长,还是个威风凛凛的杀神,随时准备取人性命。”
许是对方不涉及权谋隐私,慕名策半开玩笑半是狠厉地吓唬:“现在亦是!”
红衣女子丝毫不惊慌。
打开药箱,白皙手掌在空中一划,红线飞出药箱,精准缠上慕名策的手腕。
望闻问切,悬丝诊脉。
黑衣男子焦灼地盯着她,手慢慢握紧了剑柄。
少顷,红衣女子诊脉完毕,收回红线。几根银针飞旋,打入慕名策的胸膛。
呲啦!
长剑微微出鞘。
红衣女子有恃无恐地轻嗤:“冷静点,我手一抖,大家长就没命了。”
一会儿后,银针拔出。
一股淡淡的梅香逸散开来。
红衣女子嗅了嗅,惊奇地问:“天下难解的奇毒,大家长你怎么还没死?”
话语里没什么恶意,慕名策莞尔一笑。
黑衣男子见状,反而有些急切,“姑娘,脉已诊过,是否请你师父来?”
“哈哈哈!”
两个年轻人谈吐幽默,且与自己无利益冲突。
慕名策心情大好,只觉体内毒素带来的疼痛都减少了些。
“暮雨,她就是药王辛百草的小师叔。天赋异禀,自小被初代药王李雨珍收入门下。”
他话音一落。
白鹤淮双臂舒展,结印行礼,“医者白鹤淮,见过暗河的傀大人!”
苏暮雨按下长剑,腰身微弯,“神医有礼,在下暗河苏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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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去!你最好也别去!”
天外天,谢宣一口回绝月合的请求,并试图劝阻。
“暗河杀手行事以利为先,上屠朝廷命官,下杀江湖豪杰。你于北离意义重大,切不可深入险境。”
倘若有选择,月合也不愿掺和暗河的破事。
这不是没有嘛!
她啃着手指甲,湿漉漉的杏眸一闪一闪,流露出浓浓的哀求。
“宣姐姐,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感情牌在谢宣这里没用。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掏出本书开始品读,不去看小姑娘楚楚可怜的表情。
“宣姐姐……”
月合抱着他的胳膊摇啊摇,鼓起腮帮子,软糯糯地撒娇:“好姐姐,我这么惜命,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求你疼疼妹妹!”
脑海里,见麻麻拿不下谢宣,小饱饱急了,双腿一跪,小奶音脱口而出:
【姨麻,求你了。我都跪了,求你答应麻麻吧!】
一波骚操作走起,委实超出月合的意料。
不是!
你跪个寂寞啊,他又看不见!
教了几年,闺女又聪明又逗逼,不知道随了谁?
头顶微疼,月合愁苦地撅起嘴,抬手轻轻揉了一下。
谢宣余光一扫,无奈叹气,“云沧,你爱上苏昌河了,这很危险。”
月合心下有些苍凉,双手绞着衣摆,脚趾蜷缩,低下头不说话。
大家不知她有任务在身,一听说去暗河,皆联想到苏昌河,纷纷规劝她清醒些,不能为爱犯险。
叶鼎之还好,欠她一个人情,勉强应下。
只是那神情欲言又止的。
她和谢宣是挚友,在未知真相的前提下,也产生了误会。
能怎么办?
当然是将错就错!
送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讲明真实缘由。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任由这些人发散思维,怒其不争,总比自己切片研究强。
小姑娘摆出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
谢宣没法专心看书了。
“云沧,喜欢是索取,爱是付出。这场感情里,你虽是后来者,却比苏昌河陷得更深。”
手伸进书箱里翻了翻,他找出一本描述女子情爱的话本小说。
“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苏昌河的情感认知太浅薄,你一头扎进去,日后定会受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