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梓芙盯着手上的纸条看了半晌暗道:若张景没有撒谎,那今晚的这一切就不是周绮云和珍珠一手策划的,在她们二人背后,还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掌控着这一切。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邢侧妃便来到柳彻住的院子前,轻轻叩响房门。
待柳彻打开门后,邢侧妃赶忙上前一步,对他说道:“王爷,妾身今日想带魏侧妃出府去探望一下亲人。”
柳彻微微一怔,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魏梓芙昨晚那楚楚可怜、受尽委屈的模样。
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也好,昨晚梓芙确实受了些委屈,出去见见家人,让她开心一下也好,不过本王今日无法陪她去,就有劳邢侧妃了。”
接着,他又细心地叮嘱邢侧妃路上小心照顾好魏梓芙。邢侧妃应承下来,表示一定会让魏梓芙开心。
得到柳彻的许可后,邢侧妃回到住处,而后拉着魏梓芙登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随着车夫一声清脆的鞭响,车轮缓缓转动起来,驶出了王府大门。
而另一边,柳彻也收拾妥当,与身着华丽服饰、妆容精致的周绮云一同坐上另一辆马车,朝着皇宫方向驶去,他们将去参加一场宫宴。
邢侧妃坐在宽敞舒适的马车内,轻轻地掀起一侧的窗帘,向外张望。
只见街道两旁店铺林立,但是很多都关了门,往日在外面摆摊的商贩也少了不少。
她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一会儿市井景象,随后放下帘子,转过头看向坐在对面有些失神的魏梓芙。
“梓芙,梓芙。”邢侧妃连唤几声,魏梓芙却仿若未闻,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直到邢侧妃伸手轻拍她的肩膀,魏梓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茫然地问道:“姐姐,你叫我?”
邢侧妃微微一笑,关切地问道:“梓芙,你是不是心里有事啊?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难道还是因为昨晚的事不开心吗?”
魏梓芙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微笑:“没有,姐姐。能离开王府出来透透气,还可以看到外面这么精彩的世界,我真的很开心。”
然而,她的眼神深处却依然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忧伤,似乎隐藏着什么难以言说的心事。
“那你今日为何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邢侧妃微微蹙起眉头,关切地问道。
“姐姐,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魏梓芙轻咬下唇,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邢侧妃轻轻握住魏梓芙的手,柔声劝说道:“今天可是正月初一,好不容易能出来一趟,你就别再想那些烦心事,多想想让人高兴的事儿。”
“姐姐说得对,倒是我太狭隘了。”魏梓芙点了点头,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随后,她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将心中的怀疑硬生生地咽回肚里,转而与邢侧妃一同伸手挑起车帘,好奇地朝马车外望去。
入目之处,周围的商铺鳞次栉比,但大多紧闭门户,仅有寥寥几家小商贩在街道两旁支起摊位,售卖着一些零碎物件。虽说不至于显得太过冷清,但也称不上十分热闹。
邢侧妃似乎看出了魏梓芙眼中的疑惑,解释道:“每年也就只有这一天,大家才能真正地阖家团圆。因此,大多数商贩都会选择回家过年,和家人共享天伦之乐,自然街上摆着的摊子就不会太多。”
魏梓芙微微颔首,表示同意,随后两人便在马车内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马车开始晃晃悠悠地减速,最终缓缓停了下来。
这时,邢侧妃微笑着向魏梓芙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下车。魏梓芙没有丝毫怀疑,满心欢喜地伸手掀开了车帘。然而,当她看清马车外的情景时,眼眶瞬间湿润,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只见马车前方不远处,站着一对面容慈祥、略显沧桑的夫妇,他们正翘首以盼地朝着这边张望。
那熟悉而亲切的身影,正是魏梓芙日思夜想的爹娘!此刻,重逢的喜悦与思念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令她激动得难以自持。
邢侧妃见状,轻声说道:“梓芙,快下去吧,你爹娘可等了你好久。”魏梓芙含着泪转过头来,望着邢侧妃,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邢侧妃温柔地笑了笑,接着说道:“今儿个可是大年初一,本应是阖家团圆的大好日子,你怎么还哭鼻子了?”一边说着,邢侧妃一边从袖中取出自己的手帕,轻轻替魏梓芙擦拭着眼角的泪花。
魏梓芙哽咽着说道:“多谢姐姐……”她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
回想起上辈子,“魏氏一族”惨遭柳彻残忍灭门,那悲惨的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而今生,尽管她已回到这个世界大半年之久,但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未能抽出时间去探望自己的亲人。
如今,邢侧妃的这一番善举,无疑如同在冰天雪地之中送来一盆温暖的炭火,让她倍感温馨和感动。
邢侧妃含着一抹温柔的笑意,目光落在魏梓芙因惊喜而绽放出灿烂笑容的面庞上,轻声说道:“若是早些知晓带你前来与家人相见能让你如此开怀,我定会早早地去向王爷恳求这份恩典。”
魏梓芙闻言,眼中满是感激之色,连忙欠身行礼道:“梓芙在此多谢姐姐!”
邢侧妃微笑着摆了摆手,柔声道:“妹妹不必这般客气,咱们姐妹之间无需这些繁文缛节。莫要再同我于这门口谢来谢去的,快快进去瞧瞧你的爹娘还有兄妹们吧。时间紧迫,未时我们便要返回王府了。”
魏梓芙听闻此言,迫不及待地转身跳下马车。只见她身后紧跟着两名贴身丫鬟——春桃和冬雪,主仆三人一同朝着那扇熟悉的大门快步走去。
邢侧妃坐在马车内,透过车窗静静地凝视着魏梓芙那欢快的背影。她不禁微微一怔,因为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向来端庄稳重的魏梓芙竟也有像个孩子一般天真烂漫、毫无顾忌地欢笑的时候。
邢侧妃轻轻叹了口气,转头对车夫吩咐道:“调转车头吧,我们也该去看望我的家人了。”
近些日子以来,她的身子骨是越发差劲了,每与家人多见一面,或许就少了那么一分日后再见的机会。邢侧妃缓缓闭上双眼,眼角隐隐有泪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