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伯府。
下午,春明打完二十道鞭子,连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就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更别说多看一眼吊在树上的人,将人放下来。
还是如月见到其他人离开了,才捂着胸口,跑到树下呼喊裴君卓,关心他的身体情况。
裴君卓的背上没有一块好肉,火辣辣的疼,回答如月的时候,有气无力的。但他好歹还记得该请大夫,连忙吩咐道:“你没有力气放我下来,快去外面叫护卫或者小厮过来救我,再让人请大夫过来。”
如月按照他的吩咐,忍住身上的疼痛,去门口叫来了仆从。
几个人去搭救裴君卓,其他人要么去请大夫,要么去请府中其他的主子。
徐玉华在宴客厅待客,等待着好消息,期待着金灿月传出捧戏子的风流韵事出来。
却没想到先等来了裴君卓被殴打的事情来。
她风风火火地赶往后院,就见到如月顶着那张令人讨厌的脸,露出泫然欲泣的小脸,手里还握着一把剪刀,正在小心地剪开裴君卓后背的衣裳。
“卓儿,你这是怎么回事?谁敢在咱们府上打你?”徐玉华心疼地蹙了下眉,见到一道道鞭痕,脑海里回顾谁擅长使用鞭子。
“除了裴宁川,还有谁敢打我?”裴君卓愤恨地说着。
一抬头,露出愤怒的脸,青青紫紫的伤,显得更加狰狞可怖。
徐玉华吓了一跳,“天杀的!他还打你的脸?”
裴君卓躲避着徐玉华的触碰,闷声道:“脸上的伤不是他让人打的,是我自己撞伤的。”
技不如人,被一个年纪比他小的戏子按在地上摩擦。
他怎么好意思说出来?
徐玉华愤恨不已,美丽的面孔扭曲了几分,恶声恶气地说道:“那也是他让人打你,让你没有力气走路,才导致撞伤了脸。”
“这里是承恩伯府,是你外祖父的府邸,又不是他的宰相府,不是他的裴家老宅,他怎么敢这么对你?”
裴君卓脑子很灵活,一转能想出好几个理由来,没好气地说道:“上次他大婚娶小娇妻,咱们去砸场子,他还能放过我不成?这次我怀疑金灿月见过金玉瑶,拿走了金家大宅院的契书,非要搜金灿月的身,又被他撞见了,不就是新仇加旧恨?”
不得不说,有时候裴君卓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在哪里做了事情惹裴宁川不高兴。
徐玉华心里骇了一跳,见还有仆从和外人在,连忙将人驱赶出去。
等到只有她和裴君卓母子二人,方才说道:“那金家大宅院价值千金,那可是你表哥谋求大事的本钱,真地被金灿月拿走了吗?”
“我也不知道,没有来得及搜身!”裴君卓微微摇了摇头。
徐玉华紧张了起来,双手紧紧交握,沉吟片刻,“不管有没有拿走,直接拷问金玉瑶那个死丫头,不能再拖了,此事总得有个结果。若是金灿月拿走了,咱们再想办法夺回来;若是金灿月没有拿走,总会从金玉瑶那里找出来。”
现在裴君卓有如月这么个可心的人儿,金玉瑶早就失去了价值,被他抛之脑后。
“一切全凭母亲做主!”
徐玉华见到儿子眼中全然没有对金玉瑶的情分,才放下心来,“那从今日起,母亲就不能让金玉瑶好好养病了,得让人去审问她。”
当初若不是担心金玉瑶毁掉金家大宅院的契书,他们怎么也不会拖到今日,还让金玉瑶见了金灿月。
母子俩说了一阵悄悄话,也不过半刻钟。
还是裴君卓心里的怒气和恨意支撑着他,此时安静下来,他觉得不仅仅背上疼,全身上下也跟着疼了起来。
这时,门外传来叩门的声音,如月娇娇地说道:“婆母、夫君,大夫来了!”
徐玉华连忙吩咐道:“进来!”
好几个大夫提着药箱入门,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满脸通红,显然路上赶得急,不少人是跑着过来的。
裴君卓看着吓人,身上也着实疼,但是没有什么性命之危。
大夫们商量着内服外敷的药方,倒也热闹。
裴君卓见到如月站在一旁,娇娇弱弱的,弯着腰,捂着胸口,他想着金灿月那个暗卫一脚踹在如月的胸口,肯定受了一些伤。
顿时,他朝着如月的方向示意,“她也受伤了,给她看一看。”
其中,一个颇为年轻的大夫,提着药箱先行过去搭话。其他的大夫见到有人过去了,病人还是裴公子的一个小妾,也就不再搭理,专心给裴公子治疗。
不久,两个人皆拿到了自己的药方,徐玉华才命人送大夫们离开。
第二日,裴君卓醒过来,感觉身上的伤痛减轻了几分,觉得昨日的大夫医术还可以,有几把刷子。
他想要再换一次外敷的药,却左等右等没有等到如月。
顿时,不耐烦地唤道:“让你们去请如月姨娘过来,你们去了没有?敷衍本公子,小心你们的狗腿!”
小厮连忙跑进来,点头哈腰道:“已经让人去请了!”
“若是公子着急换药,奴可以给公子先换……”
“你换?你能有如月心细手巧?”裴君卓生气地抓着被褥上的枕头,就砸了过去,小厮躲都不敢躲。
公子受了伤后,心情越发不好,脾气就越发暴躁了。
若是不让公子砸一下,偷懒躲开了,指不定有更大的折磨等着他。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惊惶的喊叫,“公子,不好了!如月姨娘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