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薇俨然一个拉皮条,不是,热心给白榆揽客的中间商。
但不赚差价。
“我对一切赚钱的生意都有兴趣”,白榆把酒杯递给安阳薇,眼神一抛,示意自己还想要点果子酒,安阳薇刚要动手,那边霍云川已经平静的放下了自己的杯子将酒坛接过来,不紧不慢地白榆斟酒。
“霍剑主这次不会有意见吧?”
白榆用余光瞥他,似笑非笑的,霍云川低下头不说话,手里的酒坛斟出漂亮的一线酒水,波光粼粼的落在白榆面前的杯子里。
这就是同意了。
安阳薇看了一眼白榆,又看霍云川,嘴角情不自禁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
她拉起仿翠一起凑过去跟靳明烟低语:“你觉不觉得……”
“这两人之间的氛围……”
“有点奇怪?”
“何止是奇怪呢!”蓝瑶凑过来加入讨论。
“诸位,我们俩还坐在这儿呢!”白榆无奈地端着酒杯看她们,“你们要议论是不是也应该小点声?”
“是什么生意?”
霍云川端起刚盛好的小半碗菌菇汤,默默放在白榆手边,又转而给自己盛汤,并从容不迫假装无事发生的把已经歪掉八百丈远的话题硬拉回来。
白榆横了三个姑娘一圈,用眼神示意她们不要得寸进尺。
蓝瑶收敛的快,立刻抄起筷子给赤瑕捞锅里刚煮好的肉片,无比热情:“赤瑕,来,快吃!”
“好嗷!”唯有一脸单纯眼里只有吃食的赤族小少主活得快乐,恨不得把头埋进碗里去。
安阳薇和仿翠对霍云川心中都抱着应有的尊重,毕竟他曾经全心全意帮助过她们,于是霍云川一开口她们俩也都收了声,开始认认真真吃饭。
“我与靳少主在彻查山楂林中众多受害者身份时,查到了其中一人竟然是剑客方京安,他也是因为生辰八字与安阳宁相同,故而被安阳峻骗来献祭给了岁恙。为表安阳家的歉意,我本命人带了银钱和厚礼,连同四方戒律堂的调查文书一道,想要护送方京安的尸骨返乡……”
讲到此事,安阳薇的表情沉重下来,“却没想到,方京安的祖宅当中竟然出了一桩奇异的状况,甚至我派去的四个武师,也只回来了一个,还是重伤。”
白榆放下喝了两口的菌菇汤,眼神都跟着肃穆起来,分辨着安阳薇所说情况当中的细节,“三死一伤,什么修为的武师?”
“皆是元婴以上”,安阳薇叹了口气,“重伤的武师至今昏迷未醒,送他回来的是恰好路过的镖局镖队,听他们说,方宅如今是当地出了名的凶宅。”
“赤瑕,去看看”,白榆抬头看赤瑕,语气平静。
赤瑕把头从碗里探出来,眼睛亮晶晶的看她,“大概的方位有吗?”
“有,也有舆图”,安阳薇看仿翠,仿翠立刻从身上拿出舆图,摊开在赤瑕面前,赤瑕简单扫了一眼,一边端起了桌上酱猪蹄的盘子,“好,我这就去。”
他说完一手捞起一块酱猪蹄塞在嘴里,然后身影一闪就不见了。
“哇?这是什么法术?”仿翠第一次见到,满眼都是惊讶和钦佩。
“他家传的轻功”,白榆喝掉了碗里的汤觉得甚是满意,刚要出手再盛,一只手默默接过了空碗,又添了汤,都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干的,对霍云川这种悄无声息地示好非常满意,便自己放下了手,“别担心,他就探探风声,一会儿就回来了。”
“竟这么快?”安阳薇也很意外,“桑屏山距离这里有好几十里。”
蓝瑶简单估算了一下,“嗯,按照常理,大概吃两个猪蹄的工夫就回来了。”
但她话音刚落,一个仓皇的身影砰得一声摔在地上,直接落了个屁股着地,声音大得很,但他硬撑着端着手里的盘子,里面的猪蹄倒是稳稳当当一点没掉。
只是赤瑕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少有的有些慌乱,坐在地上看过来的时候额头上都冒着冷汗,后背衣襟更是湿了一大片,急促地喘着气。
“怎么了?”
白榆立刻站起来迎向赤瑕,把他扶了起来,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蓝瑶等人也都接连起身围过来,情况显然比他们预想的还要严重些。
赤瑕把气喘匀,霍云川平静地走过来,递给他半碗汤:“不烫,喝了缓缓。”
说着把赤瑕手里的盘子端走,把汤碗递给他,赤瑕闻到面前散发的温暖馨香之后舒服了很多,仰头一口气把汤给喝了。
“谢谢”,赤瑕顺了气,才意识到递汤给他的是霍云川,连忙开口道谢。
霍云川不疾不徐打量他一眼,问:“见到怨灵了?”
“你怎么知道?”赤瑕连忙点头,把头就差晃成拨浪鼓了,“太可怕了。”
霍云川平静地抬手一指,白榆一手扶着赤瑕,另一只手举起来,刚好是霍云川所指的方向。
一团血红色的不知道是什么扭动着的生物正被白榆夹在手中,要不是霍云川提醒,众人都未曾注意。
“啊!这是什么!”赤瑕一弹跳起来老高,直接躲到霍云川身后去了,还不忘探出个头来看:“什么啊!”
“怨灵蛊”,白榆握着拳头掌心火焰燃起来,很快将那一团血淋淋的东西给烧到灰了也不剩了,“刚才从你肩膀上抓出来的。”
方才赤瑕仓皇落地的时候,只有白榆和霍云川第一时间察觉了异样,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默契地表现出来了警觉。
然后白榆先动了手,趁着扶起赤瑕的瞬间,直接出手轻轻拍在他肩膀上直接把那一团怨灵蛊给抽了出来。
“不是完整的,只是碎片”,霍云川在旁边低声补充,“没有太多威胁,不必害怕。”
赤瑕拍拍胸口,缓过来发白的脸色觉得自己又是一条好汉了,开始跟白榆报告:“方家老宅真的太可怕了!”
“坐下说”,蓝瑶拉过赤瑕坐下,大家便又坐了回来,只是锅子还在咕嘟咕嘟的冒着泡,可吃饭的人都已经没了什么心情。
大家显然更关心赤瑕方才的经历。
“能出现怨灵蛊,显然不是普通的亡灵作祟”,白榆问,“赤瑕,你到底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