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一半儿,黎怀仁似反应过来什么,强行止住了愤怒,压着语气道:“无恙,我们不要再闹了可好?”
说完,黎怀仁便悄悄给黎恩递眼色。
黎恩急忙凑到安无恙脚边,一把抱住安无恙的大腿,仰着头哄道:“娘亲,恩儿想娘亲了!”
安无恙垂眸,便看见黎恩一张稚嫩的脸上闪着不符合年龄的算计。
昨夜站在老夫人院子里听到的话,犹在耳边。
安无恙的心冷硬下来。
“说吧,你们又想干什么?”
黎怀仁见自己的目的被拆穿,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就隐藏下来,装作被误解的模样。
“无恙,我与恩儿又能想干什么?”
“我们是觉得这些年来你操劳不易,昨儿又为祖母和恩儿治了病,便想着过来关心你而已.”
黎怀仁上前欲拉安无恙的手。
安无恙登时似差点碰见什么脏东西一般,惊吓一下,急忙闪开。
“不必了!”
安无恙拒绝的干净利落。
曾经的她,千盼万盼能得到这对父子的关心,因他们一句话,她便可以肝脑涂地,奉献一切。
可现在,她已经清醒,再想用这样的虚情假意,和没有成本的几句好话,就从她这里换取好处?门都没有!
“无恙!你看看你现在想什么样子!”
黎怀仁装模作样,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姿态。
“说到底我和恩儿,才是你最亲的人!”
“你就算是同我置气,你也不能对恩儿这个态度啊!”
“有你这么做娘亲的吗?”
有了黎怀仁这番话,黎恩也跟着抹眼泪,父子两个怨气丛生,乍一看上去,竟好像真的是安无恙有错一般。
安无恙早已经受够了他们这副狗皮膏药的模样。心道与其在这里看他们演戏气自己,倒不如直接挑明了来得利落些。
“你们有话就说!”
“如果继续在这里惹人厌烦,恕我没时间奉陪!”
安无恙迈步便走,黎怀仁总算藏不住了,上前拦住安无恙的去路,朗声问道:“昨夜你给祖母和恩儿吃的什么药?”
“我瞧着效果不错,只是恩儿到底体弱些,还没有好全,我便想再去抓一副药来!”
安无恙瞥他一眼,从他这话里便猜出来,他想要的是昨夜的药方。
给黎恩抓药是假,为了讨那药方给洛轻帆收拾烂摊子才是真!
就说往常形影不离的三个人,今儿怎么不见了洛轻帆的身影。
原来是为了“避嫌”!
安无恙冷笑一声,从地上抓了一把地锦草:“喏,就是这个!”
黎怀仁见状,眉头当即皱起,他眸中迸射出极其强烈的恨意,与先前刻意讨好的模样判若两人。
“你适可而止!”
黎怀仁呵斥一声:“你这个自私自利的毒妇!”
“不过是让你说个方子,你却在这儿跟我推三阻四,甚至拿这一把杂草糊弄我!”
“而今大半个宁县的人都受着病痛的苦,你守着方子,却要藏私!”
“似你这般无耻、无知的妇人,我就该将你推到菜市口去,让官府的人治你的罪!”
黎怀仁恶毒的话语,连珠炮弹一般向安无恙袭来。
他面目狰狞,怒目圆睁,那模样仿佛与安无恙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
“放肆!”
安无恙被他气得浑身血液翻涌!
见过无耻的人,没见过这般无耻成这样的人!
“大半个宁县的人受苦,是我造成的吗?”
“若是问罪,你和洛轻帆应该第一个被推到菜市口去打死才对!”
安无恙怒喝一声,扬手就是一巴掌。
只听得清脆的声音在小院内响起,安无恙由不觉得解气,回手又是一下。
“若论无耻,你是全天下最无耻的人!”
“枉你自诩是个君子,却只会整日躲在女人后面捡饭吃!从前吃我的住我的,现如今好不容易攀上了洛轻帆,便上赶着给她当狗,咬起我来了!”
“龌龊的东西,给脸不要脸,那这脸我就给你撕下来!”
安无恙扬手,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打下来,只听得院内,清脆噼啪之声来回响了十几个。
待安无恙喘着粗气歇歇手的功夫,黎怀仁的脸已经被伤扇得红肿,嘴角也噙着血丝。
“安无恙,你殴打亲夫,随我去见官!”
黎怀仁作势拉扯,气势汹汹。
“慢着!”
门口传来一道呵斥,一个头戴黑纱,身材欣长的女子领着晏嫣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