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允赶紧开口打断方桉的话：“停停停，方大人，你好好说话。”
方桉这才打住：“咳咳，怪下官一时激动。”
“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苏允接着和方桉讨论了晚上有人装神弄鬼的事，方桉也不是毫无进展，他那里暗中早就盯上了好几个嫌疑人，只不过没有证据，也抓不住那些黑衣人，才一直没有行动。
方桉将名单递给苏允，上面列了一些人名，
“我想是有权有势的，才会有心思考虑这些，上面是螭城中比较有钱的商贾与大官，钦差大人请过目。”
苏允看了看，名单列了半张纸。
“唉，可惜孟公子没有留活口。”苏允叹口气，“不然说不定就可以问出一点线索。”
方桉问道：“大人说的孟公子，是孟昔吗？”
“对，方大人知道他？”
八卦也有八卦的好处，方桉点点头：“他是近两年出现在江湖上的赏金猎人，平日里独来独往，以近战弓箭着称。哦对了，苏大人应该知道什么是赏金猎人吧，他们……”
“咳咳，我知道。”
“好。这孟昔是半个月前来的螭城，也接了两次官府悬赏，很快就抓住了嫌犯。所以这次下官特意请他来协助侦破。既然他已经和苏大人见过面，下官就不引荐了。”
苏允点点头：“不过，他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哪有，他只是不喜欢所有当官的。”
苏允扶额，这不就是不喜欢他吗？
“好了，苏大人不必担忧，孟昔也答应过下官，有需要就联系他。”方桉给了苏允一个地址，“需要他的时候，就去这里留下字条，他看见了就会过去找大人。”
苏允点点头，接过地址看了看，是螭城城郊的一处废墟。他去了那里留下字条，让孟昔下次记得留活口。
几天后的晚上，苏允依旧守在馆驿里，到了和之前夜里差不多的时间，苏允往窗外看了看。
不远处，又一个黑衣人举着白布在街上来回走动，苏允下楼走出馆驿，等他到时，孟昔已经解决了黑衣人。
好在这次他只是废了黑衣人的脚筋，人还活着。
苏允看了一眼，人头又换了一个。
他皱了皱眉，将黑衣人和人头都带回了螭城府衙的大牢。
“叫什么名字？”苏允问道。
黑衣人是个三十上下的男人，他撇过头不说话。
苏允又问了几个问题，结果对方理都不理他。
“啧，你别以为不说话我就没办法了！”苏允想吓唬他，但黑衣人根本不怕。
站在一边的孟昔嗤笑一下：“状元就这水平？”
“……”苏允被他噎了一下，回头瞪了孟昔一眼。
哪有当着嫌犯面拆台的！
孟昔不在意苏允的眼神，走到黑衣人边上，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用力掐着，苏允刚想制止他，就看见从黑衣人口中掉出一粒毒药。
“还没有咬破，是因为还想活着？”孟昔捡起毒药放到一边，看着黑衣人。
黑衣人皱了皱眉，胡乱挣扎了一下。
“想活着就行。”孟昔在他面前蹲下，“那就把你知道的全交代了。否则……”
黑衣人盯着孟昔脸上的伤疤，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怕我？”孟昔眯了眯眼睛，“不说会让你更怕。”
“……我叫边一。”
“嗯，继续。”孟昔没有起身的意思，继续蹲在边一前面。
“有人让我在那里举着木头走，没了。”
孟昔冷笑一下：“没了？在哪里交易，什么人找你，为什么找你，毒药是谁的，报酬是多少？”
“我不知道。”
苏允听着孟昔的话都汗流浃背了，结果边一只是额头上沁出些冷汗，依旧嘴硬着。
孟昔摇摇头：“你这不是想活下去的说法。”
“哼，那你难道还能杀了我？”边一看着他说道，“如果想杀，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对，不杀你。只是会让你想死都不行。”孟昔打断他的话。
边一冷笑道：“吓唬谁呢？你一个江湖人，还要当官府的走狗？”
孟昔眼神瞬间冷下来，抽出一支箭，就往他身上戳。
苏允想站起来拦他，被孟昔一瞪眼吓回去。
边一忍不住叫出来，喘着气说道：“你要用私刑？”
“既然在钦差大人面前，应该不算私刑。”孟昔抽回箭，擦了擦上面的血迹，“我还有更多的办法，让你活着比死了更痛苦。要不要试试？”
“……”边一沉默许久。
“怎么，委托人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值得你替他卖命？还是说，你觉得不交代，以后还有机会……让你健全地招揽生意？”
孟昔一步步紧逼着，最后边一受不了，还是全招了。
委托他的是一个长胡子的中年人，大约四五十岁，管家装束，边一是江湖人，在偏远的城郊与那人碰头。毒药是边一所在的杀手组织准备的。
一般这些杀手组织都不会出卖委托人，毕竟讲究一个“信誉”，但这回边一还是新加入的，不想就这样死了。
被孟昔看出来，才被一步步引导着。
“然后呢？”
“他，他让我在今晚举着这根木头和上面的人头，在东南街来回走……说是若有人看见，就装鬼吓唬他们……”
孟昔问道：“再让你指认，能认出那委托人吗？”
“可以。”
孟昔点点头，站起来，似笑非笑地转身看着苏允：“钦差大人，请吧。”
苏允：“……”
这不都审完了。
他让手下把边一先关进牢里，等找到幕后之人，再让他指认。
孟昔见完事了，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孟公子。”
“钦差大人还有事？”
“……我叫苏允。有名字的。”苏允看着他说道。
孟昔无所谓地回答：“反正对我来说都一样，日后也见不到了。钦差大人叫我，不会就这件事吧？”
“那个，谢谢你。”
孟昔挑眉，没有回答就不见了踪影。
苏允无奈地看着他消失，真是个怪人。
他叹口气，原本是想着躲避苏衔才揽下这差事，结果发现他还有很多地方都能力不足。
原以为读过几年书，考了状元就很厉害了，结果他还是得靠一个江湖人帮忙。
苏允摇摇头，把这些想法抛出脑海，他才不会泄气，日后定让孟昔刮目相看。
不过，孟昔看起来不近人情，倒也心细，能一眼看出边一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