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白无奈地扶额:“我们还是谈谈庾忠的条件吧。”
宋琛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最后,慕容白和庾忠交涉,双方没达成一致,最后只用了卢岐峰换回徐湛,枳城则不了了之。
卢岐峰回去后,和庾忠一起巩固了枳城防御工事。
两边大大小小互相交战了十几次,谁也没占到便宜。
铁澈想出一招,从枳城下开始挖地道,悄悄进到九镇内部,打了謩军一个措手不及。
好在兵马没有损失多少,慕容白带兵退回了樊城。
这边相持不下,最后都心知肚明,还是要看南海和东夷那边的战况。
京城里,皇甫恪也明白这件事,对于前线的物资粮草供应,从来都不会短缺。
皇甫恪粗略算了一下,距离文辰尧出去已经快一年,东夷大概很快要到极限了。等到东夷一退兵,南海恢复后,南海的兵马就能回来支援樊城。
他略放下心来,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再过三个月,东夷就支撑不住了。
然后就该好好整顿一下内朝了。
自从皇甫恪即位以来,已经快四年了,这四年里他不是不知道手底下人的小动作。
有部分官员并不服皇甫恪的统治,认为他太过年轻,又没有治理国家的经验,皇甫恪即位不过是纷乱之中的无奈之举。
虽然先帝的皇子如今只剩下皇甫恪一人,但还有许多王爷伯侯,是先帝的兄弟,里面不乏有野心之人,对于上面的位置都虎视眈眈。
皇甫恪都清楚,但因为战事,他才没有轻易动那些人,毕竟有许多将领都出自他们手下。等到战乱平息,双方的较量就要放到明面上来了。
他这几日搜集了许多证据,其中以席王和时王最为不安分,不仅暗中来到了京城,还私自招募府兵,并各自豢养了许多门客。
而朝中官员不满皇甫恪的,基本上分成两派,以陶阳为首的支持席王,以孙枝、书简为首的,支持时王,另外还有初不辞、贾窎远等人,还没有明显站队,但暗地里都有些小动作。
皇甫恪看着证据叹了口气,他为了不被注意,都是挤压睡眠时间暗中收集证据,这几日又遇上雪天,屋子里炭火一旺,他就困得厉害,在御鉴阁坐着都能打盹。
春儿姑姑端着参汤走过来,放在皇甫恪的书桌上,看着他又像是睡着了,不由得摇摇头,给皇甫恪披上一件外衣。
她没办法在政事上帮忙,只能在生活中多留心一点。春儿姑姑又拨拢了一点炭火,才安静地关上门退出去。
时间一转眼到了正月初三,皇甫恪今天没什么心思和朝臣虚与委蛇,下朝后就独自一人去了娴贵人生前的宫中。
皇甫恪伸出手抚摸着墙上的痕迹,今年文辰尧是没办法回来划线了,他只能把自己的身高线刻上去。
和去年相比,皇甫恪又长高几寸,他寻思着自己还有没有可能超过文辰尧的身高。
然后转身看见文辰尧去年留下的线,比他现在还要高上几寸,皇甫恪就释然地放弃了这个念头。
皇甫恪不断安慰自己,自己才是正常的身高,是某人太会长个儿了。
然后他轻哼一下,怪文辰尧都不等等自己。
远在南海的文辰尧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还在奇怪,明明南海这里就算冬天也很暖和,自己应该不会着凉才是。
文辰尧揉了揉鼻子,给皇甫恪寄去书信,他这边已经打下了陈村县,又往前推进了十几里兵线,东夷和西戎的联军快要支撑不住。
这几日探子回报,东夷隐约有退兵的念头。
书信正言就这些,下面全是文辰尧自己的话。
两天后皇甫恪收到信,很高兴,决定出宫去打猎。
春儿姑姑赶紧制止他:“皇上,如今天冷,哪还有什么猎物,不如待在宫中,唤些戏班子来。”
皇甫恪此行的目的自然不是打猎,他朝春儿姑姑笑笑:“放心吧,朕只是出去散心。”
他没有让任何跟着,独自暗中出了皇宫。
皇甫恪一个人骑着马上了云巫山,他走了一会儿,就到了山上的红拂寺。
踏春时,宫中众人依旧会来红拂寺祭祀祈福,只是没了巫折柳主持祭典,也没了太子领导百官。
他走进寺中,里面的人相比以前少了许多,因为各处小的诸侯国几乎都被吞并,而四大诸侯国又在打仗,红拂寺中的外国使臣,只剩下了贺兰、西凉等国,东夷的使臣倒是还在,但不怎么出来。
皇甫恪沿着寺中的小路,走到那座废弃的塔下,上面的匾额依旧看不清字,塔里的灰尘也一如既往的呛鼻。
路过时,沾了点灰尘,皇甫恪不甚在意地拍了拍,继续往前走,到了贺兰的接待房间前。
他停下脚步,往里看了看,里面有三四位贺兰使臣,但没有一个是和尚。
皇甫恪看了许久,没有其他人出现。
于是他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使臣们向他行礼,皇甫恪问道:“不知善济大师可还在?”
使臣们面面相觑,最后才有人告诉他:“回陛下,我们这里从来没有过一个叫善济的。”
皇甫恪愣了一下,补充道:“他很多年前就在这里,说是待了十年。”
“微臣确实没听说过善济其人,或许是微臣来的时间短,他已离开了。”其中一个使臣说道,“敢问陛下,他是什么时候与陛下相识的?”
“大概……七八年前的事。”
使臣里有个年纪较大的人站起来:“陛下,老臣在此处已五年,老臣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善济此人。听回去的前辈讲,里面也没有这个人的名字。”
皇甫恪想了想,多年前善济就已经在这里待了十年,想来也早就离开了。
他向几位使臣告辞,离开了接待房间。
皇甫恪过来找善济,也只是偶然间看见当年他送给自己的锦囊。
锦囊已经有多处破损,但奇怪的是,里面的东西从来不会露出来。
皇甫恪和文辰尧研究了许久,不打开锦囊,就是没办法搞清楚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皇甫恪摇摇头,将锦囊挂在腰间,离开了红拂寺。
寺院外的山路清幽,雪后更加寒冷,皇甫恪骑上马慢慢走着。
到了半山腰,皇甫恪猛然勒紧缰绳,有一支箭从暗处射来,蹭着他的发丝射入一旁的树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