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可以吗?”徐湛有些不敢确定地看着公良秋。
公良秋耸耸肩:“我可没骗过你吧。只不过,你得住在侧院,不能随便进我房间。还有,我叔叔那里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你再嫌弃也只能凑合着住。”
“姑娘放心吧,有地方去,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公良秋带着徐湛在京城绕了好几圈,也没能找到公良忠之前的住处。
徐湛跟在她后面,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真的知道你叔叔住在哪里吗?”
“当然……不知道了。”公良秋尴尬地咳嗽一声,“我那时候才十岁啊,连奇兰都没出过。他也没来得及给我留住址。”
徐湛叹了口气:“要不还是住客栈吧。”
公良秋也只能答应,好在来之前她在公主那里薅了不少银钱。
街上巡逻的队伍很多,徐湛怕被认出来,选了京城里比较偏远的地方。
这里的客栈人不多,比京城其他地方也更便宜。
徐湛独自缩在房间里,公良秋闲着无聊,出来逛了一圈。
这里不远处就是道察院,公良秋不知道,走着走着就到了道察院门口。
她看了眼院门口的牌匾,就打算转身离开,结果远远看见边上站着一个人,有些眼熟。
公良秋悄悄靠近了一点,结果看见了秦渭。
不是,铁澈分明已经下令撤出京城了,为什么秦渭还留在这里?难道闻固也在?
公良秋很疑惑,她明明在奇兰看见了闻固,就跟在铁澈边上。
秦渭很快发现了她,转头看过来:“公良小姐?”
“呃,巧啊。”公良秋干笑一声,走到他面前,“秦校尉还没走呢。”
“我弟弟在里。”
“哦……啊?”
秦渭垂眼拉着公良秋离得远了点:“没什么,公良小姐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我来找叔叔的……”
秦渭眼里充满了怀疑,公良忠早就死了,她还有什么叔叔在中原?
“咳,我的意思是,我来中原玩玩,顺便想看看叔叔生前的故居。”
“原来是这样。正好,我之前去过,要带公良小姐去吗?”
公良秋赶紧点头:“谢谢!”
有了秦渭的帮忙,公良秋总算是找到了公良忠生前住的地方,这里在京城的西侧,虽说周围比较繁荣,但居然一直到现在还没有被人买去。
也有可能是因为房契全被公良忠带去了北胡,没办法买,也不知道该找谁买。
“公良小姐不是一个人来的吧?”秦渭突然开口问话。
公良秋差点被他吓一跳,回答道:“一个人。”
“……嗯。”也不知道秦渭相信了没,只是微微颔首,然后转身告辞离开,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公良秋费了一整个下午,才把荒废了许久的屋子清理干净,回到客栈的时候,徐湛已经找了她许久。
“你没事吧?怎么出去这么久?”徐湛迟迟没见到公良秋回来,还以为她出了意外,在客栈周围找了半天,准备回来喝点水去远一点的地方找人。
公良秋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找到了叔叔的房子,你收拾一下吧,我们赶紧过去。”
徐湛松口气,很快跟着公良秋到了地方。
这里有两个院子,侧院的面积比主院小了一半,院子里的杂草还没来得及清理,公良秋也只是将主院打扫干净了。
她递给徐湛扫帚和抹布:“自己清扫吧,侧院的房间你随便选。”
徐湛道了声谢,过去干活了,公良秋开始琢磨之前秦渭说的事。
她隐约记得,秦渭父亲曾经和她父亲共事过,所以秦渭来中原办事的时候,公良忠带他在自己家住过一段时日。
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秦渭父亲在即将高升的时候,辞官离开,说是要回家养老去了。
那时候秦渭父亲也不过三十多岁,公良秋都还没出生,公良驷之后讲起这件事时语气里全是疑惑。
而后来,公良秋能记事的时候,秦渭曾经来过公良家,公良秋记得,秦渭确实还有个弟弟,只是那个弟弟看起来很怕生,不敢和她说话,公良秋也就没有和他交流过。
最让公良秋疑惑的是,不久之后,秦渭的父亲就去世了,明明只是四十多岁的人,身体也没什么大病,突然就暴病而亡。
公良驷好奇地问过秦渭,对方只说是多年饮酒导致的痛风。
后来公良秋就再也没见过秦渭的弟弟,秦家似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二十岁不到的年纪就入朝为官,升官的速度也很快。
原来他弟弟到中原做官了吗?
公良秋在心里想着,只是为什么呢?
她推算了一下,秦渭弟弟失踪的时候,他应该还不到十二岁,来中原做官是不可能的事。
公良秋打了个哈欠,想得有些头疼了,索性不再动脑子,关了门就躺到床上休息。
半夜,道察院里。
秦烈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惹得景途和以为他生病了:“着凉了就去房间里待着。”
“不冷。”秦烈摇摇头,继续给手里的菜浇水。
景途和再次叹气,强行把人拉进屋里。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在道察院的院子里种菜,还要从几天前说起。
景途和与秦烈刚回到道察院时,这里比以前还要清贫,下人和侍卫只剩下之前的一半,而原本的粮食也被北胡抢走了。
但秦烈依旧催着景途和去上面批钱,景途和一气之下跑去了梨城。
他正在砧白楼外楼喝着闷酒,结果看见秦烈追了过来。
景途和干脆耍赖,假装不认识秦烈。酒楼里人多,他很快就把秦烈甩开了。
只是离开时,景途和瞥见秦烈似乎迷路到了内楼。
内楼是什么地方景途和有所耳闻,只能赶紧过去,想要把人拉回来。
然后就听见秦烈被内楼一个路过的商人拦住,对方以为秦烈是砧白楼的人,说是陪他一晚上,给秦烈一百两银子。
换做其他人,景途和一点也不担心,可那是秦烈。
他真的有可能会动心。
所以景途和赶在秦烈开口前,把人连拖带拽地抢回来,回到道察院时,秦烈一直低着头,眼里看不出情绪。
……总不能在怪自己没让他赚到那一百两吧?
景途和犹豫着咽了咽口水,假装不经意地问道:“秦烈,你还好吧?”
秦烈抬眼看他:“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