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争论声如潮水般此起彼伏,文官的声音高昂激烈,武将却显得沉默拘谨。崇祯端坐龙椅,双手轻轻交叠,目光冷静地扫视众人。
他催动心镜术,仿佛放下一层无形的纱帘,朝堂上每个人的情绪波动清晰地映入脑海。愤怒、恐惧、不安、试探……不同的情绪交织成复杂的图景,犹如一张巨大的网,将他包围其中。
“陛下,”东林党的一名官员出列,正是言辞犀利的左都御史李邦华。他朝崇祯深深一拜,声音不卑不亢,“臣以为,今日朝议的重点应是削弱宦官势力。这些人虽蒙陛下恩宠,但多年来贪赃枉法,朝野怨声载道,不可不防。”
“李大人此言极是!”紧接着,另一名东林党成员附和,“魏忠贤余党至今未彻底清算,若不速行处置,恐怕难以根治国弊。”
崇祯微微皱眉,心镜术中捕捉到一股强烈的算计和试探。这些人表面上是替朝廷铲除弊政,但内心的动机却是扩充自身派系的权力。东林党以清流自居,实际上却在利用清算宦官的机会来清理异己。
“忠诚的外衣下掩盖着深深的私欲。” 崇祯心中冷笑。他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将目光转向右侧的宦官派领袖曹化淳。
曹化淳感受到皇帝的目光,连忙躬身一礼,态度卑谦,“陛下明鉴,奴才等竭尽全力辅佐陛下,绝无不忠之意。若陛下欲肃清弊政,奴才当竭力配合。但奴才恳请陛下莫因一时偏听偏信,伤了忠心之人。”
他话音未落,左侧文官中传来一声冷哼,“曹公公此言,倒像是在威胁陛下。”李邦华毫不掩饰语气中的讽刺,“所谓忠心之人,究竟是忠于皇上,还是忠于自己的私利?”
曹化淳脸色一变,连忙跪下:“奴才绝无此意!温大人切莫如此苛责!”
崇祯静静看着这场针锋相对的争论。心镜术的感知告诉他,曹化淳此刻的恐惧是真实的,但深藏其下的是强烈的不甘。他显然意识到宦官集团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却不甘心束手待毙。
朝堂内的气氛越发剑拔弩张,文官们不断发难,宦官则节节防守,整个场面似乎已无法调和。
崇祯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充满威严:“够了!朕尚未开口,你们便争得如此激烈,成何体统?”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文官和宦官纷纷跪拜,“陛下息怒。”
崇祯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扫视众人,缓缓说道:“你们口口声声为朝廷忧虑,然而,究竟是为国事,还是为私利?”
这句话如同一道雷霆,劈在众人心头。皇帝的目光落在温体仁身上,停留片刻,随后又转向曹化淳,语气不善:“东林党以清流自居,宦官派以忠心自称,可朕看到的,却是尔等的明争暗斗。尔等争权夺利,是否将百姓疾苦放在眼中?”
心镜术的感知让他捕捉到一丝丝复杂的情绪波动。文官队伍中有人羞愧低头,但更多的是不服气;宦官一派则大多是畏惧和不安。当他冷声质问“是否将百姓疾苦放在眼中”时,心镜术中映出一幅复杂的情绪图景:多数文官的情绪中夹杂着不满和抵触,他们对崇祯的质问感到羞辱,认为这是对自身清流身份的冒犯。但在人群中,有几道情绪波动显得格外独特。
那是一丝羞愧和惶恐,像滴入平静湖面的涟漪,让崇祯格外注意。那些人低垂着头,神情显得有些局促。他们似乎真的因崇祯的质问而感到触动,或许,他们与其他人不同。
崇祯的目光扫过,假装无意地停留片刻,随后移开,手指却在龙椅扶手上轻轻一扣,暗自记下了几人的名字。他们的神态和心镜术的感知告诉他,这三人或许并非一味追随东林党的势力,而是尚存正直之心。
“这些人,也许是未来可以争取的人才。” 崇祯在心中暗自盘算。
“在朝堂上,真正的可以掌控的人不是那些狂妄的大臣,而是这些尚未被势力完全裹挟的小人物。他们或许微不足道,但若用得其所,将成为平衡局势的重要助力。” 崇祯心中暗道,思绪却未在脸上流露分毫。
他缓缓收回心镜术的感知,将那些复杂的情绪一一归纳,仿佛正在编织一张无形的网。这一网之中,有野心者,有忠诚者,有愚钝者。崇祯明白,只有掌控这些人的心,他才能真正掌控这座朝堂,掌控整个大明。
崇祯重新坐回龙椅,语气缓和了一些,却依旧不失威严:“朕自有判断,任何人都休想借清算之名谋取私利。至于国政,朕今日便做出决断。”
他深吸一口气,内心催动“玄天策”系统,模拟了几种可能的决策结果:
全面偏向东林党,彻底清算宦官派。模拟结果:短期内清流声势大涨,但朝廷陷入东林一党独大的隐患,形成新的权力不平衡。
保留宦官部分权力,打压东林党。模拟结果:东林党官员极为不满,可能掀起朝野动荡,造成更大的治理难题。
两派势力均衡处理,逐步削弱双方的权力。模拟结果:朝堂权力平衡,但需要更多时间积累皇权威望,方能彻底掌控。
崇祯很快做出决策。他抬起头,目光如炬:“温体仁,周延儒,朕命你们草拟内政改革计划,以肃清弊政;曹化淳,朕令你即刻清点宫中资产,将贪腐细作一一查明。”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语气冷冽:“若有人阳奉阴违,置朕意志于不顾,无论是清流还是内廷,都休怪朕无情。”
随着皇帝的声音落下,殿中鸦雀无声。东林党和宦官派各自低头,心中却暗自掂量这位年轻皇帝的态度和决心。
崇祯靠回龙椅,嘴角微微勾起。他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他要做的,不是简单地偏向某一派系,而是让这些朝堂势力逐步失去根基,最终牢牢掌控整个局势。
“权力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在心中冷冷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