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研判小洋楼的结构。
估计所有能够被打开的地方,都已经被打开了。
里面的东西,肯定也都被淘过了。不会有遗漏。但是好像没有发现除了古董之外的宝贝。
槐机关的银票、现金,难道都在野谷金太郎身上?
玛德,这个守财奴!
好歹也从手指缝里面漏一点出来啊……
细细的琢磨。
好久以后,终于发现一处特殊地方。
在一楼东南侧的客房,发现一块隐雪区域。里面是黑乎乎的。
左右估计。中间的确是少了两米左右。
也就是说,这个特殊的封闭空间,有大约四米长,两米宽。
里面会有什么东西?
仔细寻找,居然没有发现入口。但又不像是承力墙。
“钟阳!”
“六祺!”
张庸决定找人过来一起研究。
很快,两人就过来了。
张庸说明情况。
“啊?”
两人都是表示惊讶。
还有这么一个地方?他们完全没察觉啊。
那怎么办?
直接开砸!
拿来工具,从两侧开砸。
刚开始的时候,墙壁还挺坚固的。不容易砸碎。
墙壁很厚。都是四八墙。都是青砖。还有水泥。
足足砸了半小时以后,才开始出现裂缝。又砸了大半个小时,才砸出一个孔。确定里面是空的。
“嘭!”
“嘭!”
继续砸!
终于,墙壁被砸出一个大孔。
所有人都是逐渐的兴奋起来。难道,这里面会有什么宝贝?
墙壁砸开一个大洞以后,终于可以伸头进去查看了。可是,检查过后,发现什么都没有。
里面是空荡荡的。只有一些建筑垃圾。没有任何值钱物品。
张庸暗暗的皱眉。难道自己猜错了。
莫非这个地方,连槐机关都不知道?
很有可能。
他们或许后来买的房子。
这个隐蔽的空间,应该是修建了好多年的。
但是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和房子一起建造的。因为使用的材料完全不同。
青砖、水泥,这样的组合,太坚固了。用来建造防空洞都足够了。用来建造一个隐藏的空间,实在是浪费。肯定是有某种特殊用途。
先不管。没发现就没发现。以后再说。
继续搜查。
“叮铃铃!”
忽然,有电话响。
所有人都是一愣。
电话?
哪里的?哦,大厅的。
大厅装有电话。但是之前都没有人注意到它。
“铃铃铃……”
“铃铃铃……”
电话继续响。
张庸将话筒拿起来。
对方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挂断。
呵呵,玩神秘是吧?我也不说话。
周围的人也是全部安静。
三十秒……
一分钟……
终于,电话那头的人说话了,“刘黑仔!”
咬牙切齿!
恨之入骨。
张庸微微一笑,温和回应,“野谷先生,你好啊!”
“你想干什么?”电话那头,正是野谷金太郎,他又急又怒,“我们槐机关什么时候得罪你们了,要搞这样的事。”
“野谷先生,此言差矣。”张庸慢条斯理的回应,“我千里迢迢从上海滩来到这边,为的是什么啊?”
“八嘎!我告诉伱,得罪我们大日本帝国,你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哎,你还真的说对了。我还就喜欢冲你们日本人下手。你能怎么样呢?野谷先生?你去报警?说你是日本人?请中国警察帮你主持公道?”
“八嘎!你这个混蛋!我一定要你的命!”
“野谷先生,要不,你现在就过来要我的命?我就在这里等你。”
“八嘎!”
“你如果不来的话,这里所有的古董,就是我的了!”
“啊啊啊……”
电话那头,野谷金太郎对天咆哮。
他出离愤怒。
恨不得当场将对方掐死。
然后挖一个三百米深的大洞,将对方倒栽葱的种下去。
可恶!
那都是他数年来积攒的身家啊!
随便一件拿出来,都能卖几百,几千,甚至是几万大洋的。结果现在全没了。
王八蛋!
愤怒的想要原地爆炸。
“野谷先生,其实,我能来到这里,完全是因为你得罪人了。”
“什么?”
“有人写信告诉我,说你的藏宝地就在梧桐路31号。要不然,我也不会知道啊!你说是不是?”
“八嘎……”
野谷金太郎暴躁骂人。
刚开始,他觉得张庸纯粹是在胡说八道。
这么机密的信息,对方怎么可能告诉自己?多半是要栽赃嫁祸。误导自己。
可是,他很快又自我怀疑。
因为有一个事实就是,张庸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桥口爱实,野口博隆都不知道这个地方。所以,不可能是他们出卖的。自己二弟也不可能。
难道说,真的是有内奸?
八嘎!
可恶!
一定是有人告密!
问题是,他不知道是谁。也不敢轻易怀疑。
因为知道这个地方的,只有槐机关的几个高层。不会超过五个。连他的其他四个兄弟都不知道。
要命的地方就在这里,谁是那个内奸?
无论是谁,都有可能造成槐机关的毁灭性的后果。
越想越害怕。
槐机关是怎么暴露的?
似乎是突然就就暴露的。突然就被刘黑仔抓住的。
你说没有内奸告密,怎么会那么巧?
自己二弟还被中国人的特工给抓了。
该死的内奸!
“野谷先生,你不用想太多……”
“你们组织内部没问题……”
张庸笑吟吟的补充。
主打的就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
想到啥就说啥。什么信息能引起混乱就说什么。
说不是槐机关内部的问题。多半野谷金太郎就以为是槐机关内部问题。
此地无银三百两。
中国人的伎俩。野谷金太郎非常熟悉。他的确开始怀疑内部了。
“野谷先生,我们见个面吧!”
“八嘎!休想!”
“我们见个面,咱们约个章程,你每个月给我上缴三万大洋,我以后就不找你的麻烦,还会保护你的安全……”
“八嘎!你去死!”
电话那头,野谷金太郎差点将话筒摔了。
每月三万大洋?
亏对方敢开口!
当真以为大日本帝国没有人吗?
八嘎!
三万大洋,我让你死一万次!
啊啊啊……
“你死啦死啦的!”
“你死啦死啦的!”
“你死啦死啦的!”
盛怒之下的野谷金太郎,暴躁的连续吆喝。
然后挂掉电话。
张庸拿着话筒。耸耸肩。摊摊手。
唉,没谈拢。
一个月三万大洋都不给。真是抠搜。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继续挖!继续查!
直到将槐机关连根拔起!
挥挥手。让其他人继续干活。他一个人心有不甘的继续研究那个秘密空间。
从砸开的孔洞里面看进去。的确是什么都没有。
不信邪。决定钻进去。
一番努力以后,终于钻过孔洞。
落地。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来回走走。结果……
又发现!
似乎发现下面有踩空?
怎么说呢?好像下面还有一个隐藏的空间?
疑惑。
蹲下来。仔细搜查。
发现地面有一丝丝不明显的裂缝。
因为只有一个孔洞透光,所以,里面的光线是比较晦暗的。
刚才在外面看,根本看不到地面的异常。
刚才砸墙的时候,很多砖头碎块覆盖地面,将原来的一切都隐藏起来了。
现在进来以后,也是踩到了,才发现地面有问题。
摸索地面。
用匕首将裂缝撬开。居然是一块钢板。
钢板大约一毫米厚。不大。长度大约三十厘米。宽度大约十厘米。表面刷成白色。
小心翼翼的将钢板拿起来。发现下面有个木箱。
或者说是木盒?很小的。
将木盒拿起来。打开。非常期待。如果是金条就好了。
可惜,木盒入手,感觉轻飘飘的。肯定不是金条。果然,打开以后,发现是几张图纸。都是自己画的。
很潦草。上面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符号。地名也是非常怪异的。
几乎所有的地名,他都没有听说过。
张庸每张图纸都看了。但都看不懂。
算了。图纸就图纸吧。先收起来。万一什么时候能用上呢?
这么图纸隐藏的这么密实,肯定有问题。
将木盒放回去。盖好钢板。
将周围的砖头碎块、泥土什么的拨弄过来,隐藏好。
这才重新钻出来。
拍拍身上的尘土。脏兮兮的。
“铃铃铃……”
“铃铃铃……”
忽然间,大厅的电话再次响起来。
又有电话?
是谁打来的?野谷金太郎?
王八蛋!
这个家伙,还不死心是吧?
好!
抓起话筒。
“八嘎!”
那头传来一声怒骂。
然而,并不是野谷金太郎的声音。
张庸皱眉。这家伙是谁?
肯定是日本人。
“八嘎!你是谁?”张庸回骂。
管他呢,直接回怼。
被日本人骂,他才不会惯着。
“叫野谷金太郎立刻来川西会馆!八嘎!否则,我跟他没完!”
对方继续大吼。
语气非常霸道。
然后挂掉电话。
留下张庸:???
什么情况?
对方指定要野谷金太郎去川西会馆?
去做什么?
打架?对方似乎非常不满意的样子。
奇怪……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听口气,似乎是认识野谷金太郎的。
而且,似乎对方和野谷金太郎的地位相差无几。否则,不会如此威胁。
又似乎两人之间,产生了一些纠纷?对方觉得自己吃亏了?想要讨还?
呵呵,真是节外生枝。
要不要去见一面?答案是肯定的。
对方电话都打到这里来了。说明和槐机关的关系很深。肯定也是日谍。
抓到对方,或许就抓住了野谷金太郎。
当然是自己去。
川西宾馆是中国人的地盘,他不怕。
先在外面看看。情况不对,立刻摇人。
“钟阳!”
“到!”
“你们继续做事,我出去一趟。”
“是!”
钟阳答应着。
张庸随手拿了两个花瓶。放车上。
感觉两个不够,又回头拿了两个。挑的都是景泰蓝。这才单独开车出去。
这是戴老板允许的。
什么叫做全权处理?就是让你自己得点好处。
戴老板自己拿了,肯定得让下面的人也拿点。这才是一个合格的,优秀的领导嘛。
伱如果不拿的话,戴老板说不定还会有些担心。
我拿了,你不拿。你想做什么?想背后告发我?
那就完蛋。
所以,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拿四个花瓶。
先开车到顾默斋。看到老顾又在擦拭他那些不值钱的东西。于是将车停下。
老顾看到张庸下车,也没什么表示。他们现在是熟悉的陌生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老顾始终无法认同张庸的做法。
张庸也不管他。自顾自的从车尾箱扒拉出两个花瓶,一手一个,提到顾默斋里面。
忽然发现顾默斋的招牌都换了。改成了叁宝斋。
汗。这是什么意思?
“老顾,你……”张庸指着上面的招牌。
“我换的。”顾默斋面无表情的说道,“从此以后,这里就是叁宝斋。我也改名了,叫顾禹庭。”
“啥意思啊?”
“彻底切断我和组织的关系。免得你毛手毛脚的,暴露了。”
“要这样吗……”
张庸悻悻的闭嘴。
敢情是我连累你了?哼。你们清高,了不起。
但是回头想想。好像对方这么做,对双方都有好处。自己也没有那么多顾忌。
就算是哪天自己被收拾,受牵连的也就是顾默斋一个。
好像他这样的,半路出家的特工,菜鸟一个,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掉坑里了,肯定不能有负担。
就好像他始终不敢和家里人会面一样。总是担心意外。
“你来做什么?”
“给你看两样东西。看。都是景泰蓝花瓶。”
“你从哪里搞来的?”
“我破获了日寇槐机关的窝藏点,里面有无数的古董。戴老板自己挑选了几件最值钱的。我也拿了四个花瓶。”
“你……”
顾默斋欲言又止。
本来想要矜持一点的。最终还是绷不住。
好家伙,这是真真的景泰蓝花瓶啊!是真品啊!他一个搞古董的,要说没有一点诱惑,怎么可能?
关键是,这个小家伙说了,这是戴老板挑剩的。戴老板都能拿,自己为什么不行?
不对。错了。是张庸自己送来的。总之,不能全部便宜复兴社啊!
都是国宝啊!
果然,张庸遗憾的说道:“我就拿了四个。唉,亏了。但是又不能多拿。”
顾默斋第一次和张庸有相同的感受。
都是好东西啊!
不用说,落在复兴社手里,最终也是落入各位达官贵人手里。
这么多的宝贝,最后会怎么沦落,谁知道。
“老顾,这些宝贝,咱们不卖。收藏起来。十几年后,献给新中国。”
“你说啥?”
“你明明听到了。”
“你……”
顾默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每次张庸胡言乱语,他都感觉好奇怪。
胡说八道不可能每次都同样吧。但是张庸的说法,始终没变。
始终一口咬定十几年后,就能建立新中国。
还说红党会取得最后胜利。
真是奇怪。
我一个红党成员,都没有这么坚定的信念。
你一个复兴社成员,居然说的信誓旦旦的?
十四年以后就能取得胜利?
真的吗?
怎么看都不可能啊……
说的不客气一点,红军丢掉根据地以后,连落脚之地都没有啊!
胜利?
能够保存革命火种就不错啦。
但是……
莫名的,他也被鼓舞了。
对方说的这么有板有眼的,或许真的时来运转了呢?
“老顾,你愣着做什么?”
“没什么……”
“觉得我又在胡说八道?”
“……”
顾默斋沉默。
是的。他的确是这么觉得的。
张庸笑了笑。
也懒得解释。
现在预言,的确太惊世骇俗。
自己还是闭嘴吧!
张庸将花瓶放好,又去将其他两个花瓶搬过来。仔细放好。然后拍拍手。走人。
还得去川西会馆。
背后,顾默斋还在暗暗的琢磨。
十几年后?真的能建立新中国?
那岂不是说,自己也是有机会看到的?
十几年,好像也不是很远……
张庸开车来到川西会馆。
这边位于金陵城东,靠近镇江这边。属于比较偏僻的区域。
进入150米距离,立刻扫描到一个红点。
果然是有一个日本人。
停好车。进入会馆。其实就是一个酒楼。一楼大厅。二楼雅座。
刚好是晚饭时间,会馆里面有很多客人。店小二忙的脚不点地。
张庸观察四周,目标在二楼。
周围没有发现什么埋伏的人。
上来二楼。锁定目标。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穿着丝绸长衫。像是个商人。外表不太起眼。
径直走过去。在对方狐疑的目光中,径直坐下来。
“对不起,请你换个位置。”
“就是你刚才给我打电话?”
“你……”
对方立刻神色一凛。
下意识的,他目光如电,打量张庸全身。
张庸不以为意。随便他看。
对方没有枪。
呵呵。没有枪,他就不怕。
如果对方翻脸,自己就一枪干掉他。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反正对方是日谍。打死拉倒。
“你是什么人?”富商发现张庸的身份不对。
“我不是槐机关的人。”张庸主打一个诚实,“你要是不放心,现在就可以走了。”
“你到底是谁?”富商的确有些紧张。
不断的打量四周。
却又没发现不对。
本来张庸就没有带其他人来。自然没有什么异常。
观察良久,确定没有陷阱,富商这才缓缓放下心。
“是你接的电话?”
“对。”
“你没有跟野谷金太郎报告?”
“没有。”
“为什么?”
“我找不到他。”
“八嘎……”
富商下意识的骂道。
随即发现不对。急忙闭嘴。又看张庸。
结果发现张庸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嘴角边似乎还带着一丝丝鄙视。
富商有些生气。又彻底放心。
这样的表情,肯定不是敌人。
对方可能纯粹就是来看自己笑话的。野谷金太郎狡猾的要命。
槐机关的这些渣滓!
他可以百分百的肯定,对方就是野谷金太郎派来的。
什么没有报告,找不到他,都是借口。
你都能在那个地方接电话,还说你不是槐机关的人?你骗谁呢?
不是槐机关的人,能出现在那么秘密的地方?
滚。野谷金太郎太不给面子。
自己没有出现也就罢了。还随便派个人装傻来糊弄自己。
八嘎!
他不是好糊弄的!
这笔账必须算清楚!否则,他将官司打到宪兵司令部!
“怎么称呼?”
“赵裕伦。”
“哦,原来是赵老板。幸会。幸会。”
“你……”
赵裕伦心头更加窝火。
他看出来了,对方明显是在敷衍自己!根本不拿自己当回事。
什么幸会,幸会,根本就是放屁。
八嘎!
槐机关真是越来越过分了。随便派一个人来也这么嚣张!
“我叫李维。”
张庸随口胡诌一个身份。
说自己是张庸,复兴社的,不合适。
说自己是刘黑仔,也不合适。那只好随便胡诌一个了。
李维,听起来就是路人甲。正好。
“我不管你是谁,我现在就问你一句,野谷金太郎在哪里?”
“我不知道。”
“八嘎!你马上将他找出来。我要当面和他说!”
“我不知道。”
“八嘎!你如果不将他找来,后果自负。”
“我不知道。”
“八嘎,你!”
赵裕伦被气的血压飙升。
他被眼前这个李维气到了。同时深信李维是故意的。
肯定是野谷金太郎授意的。
目标就是要将自己气回去。
但是!
他绝对不会上当!
今天,如果不将事情解决了,他就直接闹上去。
“我最后说一次……”
“我不知道!”
“八嘎!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我问你,为什么明明说好是一万八千大洋的,最后只给了五千!”
“我不知道。”
“你们太过分了。贪墨这么多!给一万五千已经十分过分,但是你们只给五千!”
“我不知道。”
“八嘎!”
“我不知道!”
“你……”
赵裕伦再次气爆。
如果不是周围有其他人,他早就爆发了。
无论自己说什么,对方就是四个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态度?
啊啊啊……
他要杀了野谷金太郎!
张庸撇撇嘴。
对赵裕伦的反应视若无睹。
我是不知道啊!
我又没有骗你!
我也不是槐机关的人。
招手。
将店小二叫过来。
“客官……”
“给我来几份像样点的饭菜。”
“客官……”
“你自己看着点!”
“好咧!”
店小二伸手接过两个大洋。眉开眼笑的去了。
好像川西会馆这样的消费水平,两个大洋,都能整小半桌酒菜了。主打的就是一个阔绰。
“八嘎!”
赵裕伦更加生气了。
自己要钱,槐机关不给。但是槐机关的人自己消费,却是大手大脚的。
动不动就是两个大洋。你怎么不去死!八嘎!
“咕噜……”
“咕噜……”
忽然间,肚子不争气的叫起来。
顿时感觉尴尬。幸好李维似乎没有注意到。这才感觉好一点。
不断咽口水。
生怕肚子又叫。那就尴尬了。
很快,饭菜就流水线的上来。
“请!”
张庸客套的说道。
赵裕伦埋头苦吃。
他生气。
他饿了。
他要吃回本。
反正是槐机关买单,他不吃白不吃!
张庸:……
什么情况?
这个日谍哪里来的?
怎么感觉像是从索马里跑出来的?
有这么饿吗?
于是又拿出一个大洋。加菜。
“八嘎!”
赵裕伦更加生气了。
槐机关这些王八蛋!
真有钱!
两个大洋还不够!又给一个!
可怜自己,明明说好可以拿到一万八千大洋的。结果只拿到五千!
可恶!
其他的一万三千,绝对是被槐机关自己贪污了。
否则,眼前这个王八蛋,怎么会有那么多大洋?
我吃,吃,吃,吃!
我吃穷伱们槐机关!
赵裕伦如风卷残云,丝毫不给张庸面子。
张庸:???
不会吧?
要不要这么凶残。
行,我再加一个大洋。吃饱再说。
结果……
“八嘎!”
赵裕伦更加生气了。
对方居然又拿出一个大洋。啊啊啊。他好生气。
对方还要加菜!
过分了。这么多钱!吃一顿饭就用四个大洋!
八嘎!
混蛋!
那都是我的钱!都是我的钱!我的钱!
啊啊啊,好生气……
可是,他真的吃不下了。再吃就要撑死了。
“八嘎!”
“你的,住手!”
“你的,对猴工作的不支持!”
“八嘎!”
赵裕伦恼怒的连声说道。
张庸茫然的看着对方。什么猴工作?我不知道啊!
没想到会有新情报冒出来。
幸好,搞破坏这种事,他还是很有经验的。
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赵裕伦立刻注意到了,恼怒的说道:“你想要说什么?”
“我们换个地方说吧。这里不安全。”
“八嘎!你想说什么?”
“外面说!”
张庸看看四周。
这里人多。他不好动手。
如果有需要,他准备将对方直接抓回去再说。
“你浪费!”
赵裕伦舍不得那么多酒菜。
那是四个大洋啊!
足足四个大洋啊!
八嘎!
槐机关的人都该死!如此奢靡,如何完成帝国赋予的重任?
张庸:???
这家伙很穷吗?
不是日谍吗?穷到这个份上?
“我和小二说一声,回头我们再来吃。不会浪费。”
“哼!”
赵裕伦这才答应。
张庸带着他走出川西会馆。来到旁边的僻静处。
看看四周。不错。可以动手了。
赵裕伦依然是气呼呼的,追问着,“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上头对猴工作不是很满意。”张庸随口说道。
他不知道猴工作的具体内容。但是随便胡诌也是不会错的。
反正现在主动权是在自己手里。
如果情况不对,立刻给对方一枪。先打伤,然后再抓人。再用刘黑仔的身份慢慢审问。
“八嘎!你们懂得什么?”赵裕伦更加恼火。
“他们对猴工作的目标……”张庸迟疑着说道。其实是斟字酌句。
之前,曾经有日谍提到鹊工作,是策反那位夫人。
那么,猴工作,是不是也是策反某人?
张庸不敢断定。但是可以尝试猜一猜。
反正猜错也无所谓。
“八嘎!这些都是早就定好的。现在你们说这个做什么?”
“不是……”
“什么不是。当初,你们也是同意选择川军66师作为策反目标的。王魁远的资料,也是你们给的。现在你们想要不认账?”
“不是……”
张庸欲言又止,
内心暗暗的记住。原来猴工作的内容是策反川军66师啊!
好夸张。日谍的手,居然都伸到川中去了?
川军66师,是川军的主力部队之一。但是,日谍战略如此长远,也太夸张了。
限制中日战争还没爆发,你们的手,就伸到川中了?
脑海灵光一闪,想到了托词。
“你说。如果你们不给我们一个合理的理由,我是不会答应的。”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直说了。我们觉得,川军66师距离太远,对我们完全没有影响。我们现在根本没有必要花费一个大洋在他的身上。”
“八嘎!这是野谷金太郎的意思,是不是?”
“……”
张庸保持沉默。
我什么都没说。你自己想。
故意的往野谷金太郎的身上泼脏水。处处给他招惹麻烦。
你不是躲起来吗?行,我就在外面打着你的旗号,招摇撞骗,到处给你树敌。你再不出来,后果不可控啊!
“八嘎!”
“八嘎!”
赵裕伦果然暴怒。
他相信这就是野谷金太郎的意思。
否则,眼前这个李维,何必说出来?完全就是一个传话筒而已。
这是变卦!
这是背叛!
明明说好的计划,执行到一半又变故!
但是又不跟自己明说。暗中扣留自己的经费。这是什么行为?他很想将野谷金太郎的狗头都打爆了。
八嘎!
可恶!
“我们觉得21师更合适……”张庸有意无意的又冒出来一句。
21师驻扎在青浦附近。
21师的副师长,就是李仙州。
如果日谍对李仙州进行工作,他刚好就近抓捕。
否则,还得大老远的跑去川中,去66师的驻地。那么远,浪费时间,浪费精力。不划算。
“八嘎!”
“我不同意!”
赵裕伦断然拒绝。
他的策反工作已经进行到一半,怎么能半途而废?
“你们必须按照原来的协议打款!”
“剩下的一万三千大洋必须到位!”
赵裕伦态度强硬。
张庸干脆调转脸。
切,懒得理他。让他自己怼天怼地怼空气好了。
沉默。
气氛非常不友好。
“你是哪里人?”忽然,赵裕伦换了一副语气。
“我都说了,我不是日本人。我是中国人。”张庸懒洋洋的回答。
“野谷金太郎非常信任你?”
“没有啊!”
“那你怎么能接到电话?”
“呃……”
张庸微微窒息一下。
赵裕伦于是冷笑。你还撒谎?你绝对是野谷金太郎的心腹。
他还断定,这个李维,绝对是日本人。属于那种很早潜伏。完全中国化的日谍。他们甚至可能不会说日语。但是中国话说的贼溜。
这些,就是所谓的新一代间谍。比他们这些老前辈掌握更多的技能。
你看眼前这个李维。专业技能就很厉害。
二楼那么多人,他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光是这一点,赵裕伦就不得不服。
这些新一代的间谍,很多都是在中国的土地上进行训练的。从开始有记忆的时候就进行。几乎没有任何日本人的痕迹。
“川军66师马上就能策反完成。”
“还需要多少钱?”
“五万大洋吧!”
“这么多?”
“那可是一个师啊!足足八千人!”
“不可能。你骗我。川军一个师,最多四五千人。”
“这个师,是刘湘的主力。有四个步兵团。一个炮兵营。实打实的兵员数量,足足八千人。”
“真的?”
张庸半信半疑。
赵裕伦立刻感觉有希望了。
只要说服眼前这个小家伙,或许,可以抛开野谷金太郎?
甚至……
他眼前一亮。
或许,支持李维,干掉野谷金太郎?
让李维成为槐机关的负责人,岂不是就容易说话多了?
“李维君……”
“嗯?”
张庸十分疑惑。
这是什么称呼?
“你加入槐机关多久了?”
“一年多。”
“不错。你有非常光明的前途。”
“嗯?”
“李维君,我叫伊甲贺年。来自北海道札幌市。”
“我说了,我不是日本人。”
“我明白。”
伊甲贺年点点头。
张庸:???
你明白什么?
你有什么可以明白的?
我怎么看不懂?
“我来中国五年了。我经常想念我的家乡。”
“嗯?”
“如果有机会,我非常希望,可以带你去我的家乡看看。那里有全世界最好的滑雪场,还有全日本最好的石狩锅。我会亲自给你做最好的拉面,加上最好的毛蟹,还有最好吃的甜玉米。”
“嗯?”
张庸糊涂了。
这家伙,到底是几个意思?
“那个……”
“你不用说,我知道。你们接受的是特殊的训练。你们的身上,不能有任何日本的痕迹。你们肩负重任。你们只有在圣战结束以后,才有机会回去日本。”
“嗯?”
“但是,我有办法,让你近期就回去。”
“嗯?”
张庸越听越不对。
这个家伙,到底是要给自己安排什么来着?
“回去日本?”
“对。回去日本。回去北海道。札幌。我的家乡。”
“可是,我不是日本人啊!”
“圣战结束以后,你们就是帝国的功臣。”
“这……”
张庸没办法接话了。
感觉事情好像走向了不可测的轨道。
这个伊甲贺年,是不是想歪了什么?
居然邀请他去札幌?
好扯……
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默默看着远方。无意中,刚好看着东面。
结果,落在伊甲贺年的眼里,这就是思念故乡啊!
“你一定很想回去,对不对?”
“呃……”
“日本才是你的故乡。这里不是。”
“呃……”
“我们合作。伱帮我。我帮你。我们都能达成共同的心愿。”
“那……”
张庸终于反应过来了。
对方好像在拉拢自己?
古怪……
对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我是哪里做的像日本人了?我改!
“我怎么帮你?”
张庸迷迷糊糊的问道。
确实迷糊。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只好继续装傻。
幸好,他不用装。沉默就行。
“你给我一部分经费。我完成接下来的工作,就能脱身。到时候,就能送你回去日本。”
“你……需要多少经费?”
“多少都行。三千,五千都可以。”
“我没有……”
“野谷有。”
伊甲贺年恨透野谷金太郎了。都不说全名了。
如果不是考虑到李维的感受。他都想要直接称呼野谷金太郎混蛋。他发誓,这辈子,都和野谷金太郎仇深似海。
“你让我想想。”
张庸迟疑着说道。
他需要捋顺一下之前发生的事。
野谷金太郎为什么不给钱?为什么突然终止打款?
是金钱不够,无法周转?
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比如说,可能真的觉得猴工作不着急。可以拖一拖。
川渝那么远,策反派不上用场。
同时也是暗暗心惊。日寇连川渝都有布局,那其他地方呢?
两广那边,已经有大量日谍。华北也有。江南、华南也很多。其他地方,日谍也在无声无息的渗透。
可怕……
为了灭亡中国,日寇也是煞费苦心。
布局这么久,谋划那么远,难怪中日战争全面爆发,国军会兵败如山倒。
别人什么都准备好了。反而自己没准备。
焉能不败?
更可怕的,日寇这种策反,效果很好。
到后来,陆陆续续投降日寇的国军,简直就是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汪伪投降以后,伪军的数量达到极其惊人的数字。比侵华日军还多。也算是二战史上,令人哭笑不得的一幕。
……扯远了。
伊甲贺年需要钱。但是张庸没有。
要他用自己的钱补贴伊甲贺年,绝无可能。
落入他张庸口袋里的大洋,想要拿出来,可不是容易的事。
除了红党,其他人都休想。
“你一定有办法帮我的。我们是朋友。”伊甲贺年继续灌迷魂汤。
“这样吧。我先找到野谷先生再说。”张庸使用拖字诀。
“当然没问题。”伊甲贺年有些失望。但是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他想要尽快拿到钱。
如果短期内凑不到钱,他的工作就无法继续。
一旦中断了,和66师的信任就会产生危机。到时候,无论他再说什么,别人都很难相信了。
张庸回来吃饭。
他刚才还没吃饱呢。都是伊甲贺年在吃。
出去一段时间,饭菜有点凉了。幸好,张庸不介意。默默的吃着。同时想事情。
忽然开口,“你认识野口博隆吗?”
“认识。早稻田大学的教授。”伊甲贺年立刻回答。
“我先去找他。”
“什么?”
“想要找到野谷先生,请野口君出面是最快的。”
“呦西……”
伊甲贺年欣慰的点点头。
没错。他都忘记这个人了。野口博隆是槐机关最特殊的成员。
他的专业知识,还有影响力,都是无人能及的。哪怕是野谷金太郎,也不敢拿他当属下看待。给野口博隆的特权是非常多的。
“野口君在什么地方?”
“我暂时不清楚。但是,我应该能找到。”
“呦西……”
伊甲贺年很满意。
只要找到野口博隆,就不怕野谷金太郎不出现。
实在不行,他都想好了。可以控制野口博隆。然后让野谷金太郎掏钱。
当然,这是不得已的办法。是下下策。
“你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等我有野口博隆的消息,就回头找你。”
“好。我就住在川西会馆这里。”
“知道了。”
张庸点点头。
川西会馆还有住宿吗?
哦,是有的。这种会馆都是吃住一体的。
吃饱喝足。
告辞离开。
上车。
开车驶出一段距离,又缓缓停住。
他需要冷静一下。
感觉今天的会面,有点玄幻。
对方居然以为他是日谍。真是离了大谱。很荒诞。
伊甲贺年的目的,是要经费。
但是经费在野谷金太郎的手里,不知道怎么的被卡住了。
然后伊甲贺年希望自己出手。
呵呵。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他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了。
决定回去顾默斋那里。向他取取经。反正他也已经没有牵挂了。就算是说一些顾忌的话题,他应该也不会拒绝的。
开车回到古玩街。发现顾默斋还在。
不对。现在别人改名叫顾禹庭了。彻彻底底的隔绝之前的关系了。
他身边的所有红党组织成员,也全部隐蔽了。
当真是小心谨慎的可以。
停车。
下车。
进门。
“老顾!”
故意大声嚷嚷。
顾默斋,不,顾禹庭有气无力的看着他。
你又来做什么?
我这里又不是复兴社。你不用每天来报到。
还一天来几次!
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吗?
“老顾,有事商量。”
“什么事?”
“里面说!”
将顾禹庭拽着进来。
自己搬来小凳子,小桌子,再煮一壶茶。
完美。
主打的就是一个反客为主。
你不接待我没关系。我自来熟。我自己接待自己。
反正,你们红党的大腿,我是抱定了。未来几十年的荣华富贵,就看这两三年了。
现在是红党最艰难的时刻,自己每次帮助,都是雪中送炭。红党是记恩的,以后肯定不能亏待自己。成员就别想了,做个朋友肯定没问题。
“到底什么事?”
“今天,我去见了一个日谍……”
张庸简单说明。
顾禹庭霍然站起来。来回踱步。
“怎么?”
“这个王魁远……”
“和你们没关系吧?”
“有。”
“啊?”
张庸愕然。
这日谍的事,和你们红党也有关?
扯吧!
不信。
顾禹庭忽然坐下来。
“我跟你详细说吧。其实,我们也有派人争取王魁远。”
“红军不是已经翻雪山,过草地了吗?”
“后来又有部分南下了。”
“啊?”
张庸愕然。
不是一直向北走吗?怎么又南下?
对于那一段历史的细节,张庸并不清楚。只知道大概。感觉这长征似乎也很复杂啊!
“总之,这个信息对我很有用。”
“哦,那就好。”
“我现在需要发报。”
“可以啊!”
“那电台就会暴露。”
“暴露就暴露呗。有什么事,你推我身上。”
“如果有人问电报内容呢?”
“你就说,是我让你发的。测试电台。我不知道内容,你自己瞎编就行。”
“那好!”
顾禹庭缓缓的说道。
当即拿出电台。搭架天线。
有张庸在这里,他也不怕。
除非是有人来找张庸的麻烦。但是暂时不红。
现在这个家伙人红得很。走到哪里都吃得开。
很快,电台搞好。
张庸一边喝茶,一边看着门口。
顾禹庭则是专心发报。
“滴滴!”
“滴滴!”
顾禹庭发完报,张庸也煮好茶了。
他不懂品茶。但是要借此和老顾认真聊聊。转变一下他的思想。
嗯,他准备做老顾的思想工作。
反方向的。
与时俱进。
“老顾,坐!”
“你说吧。还有什么事。”
顾禹庭很警惕。
违反纪律的事,他是不会做的。
现在是革命的最低潮时期,坚持原则非常重要。
原则就是信仰。
信仰就是原则。
一旦打破原则,信仰也就不存在了。
“帮我找几个人。”
“什么人?”
“当然不是你们的人。有点本事。不怕杀日寇。听话。差不多这样吧。”
“你要做什么?”
“搞个行动队。”
“伱本身不就是行动队的队长吗?”
“那是复兴社的行动队。我得搞个自己的秘密的行动队。有些事,不能用复兴社的队伍。”
“你还准备自立门户?你真的以为戴笠是吃干饭的啊!”
“当然不是。所以,要秘密行事。”
“我不建议你这么干。如果让戴笠知道,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所以,人不能多。三五个就足够。”
张庸很认真的回答。
他当然知道戴笠最忌讳什么。
他可以贪财,可以好色。但是绝对不能贪权。
尤其是不能对戴老板有威胁。
如果自己搞一个行动队,撇开复兴社做事,那就不得了。
戴老板绝对不能忍受。
一旦让戴老板知道,他的死期就到了。
但是,如果只有三五个人,那就没事。
三五个人能做什么啊?戴老板不会放在眼里。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
就当是养几个线人了。
复兴社哪个组长,没有几个线人的?
李伯齐之前就一直催他发展线人。结果意外跑金陵来了。
所以,人数控制必须非常严格。
绝对不能超过五个人。这是红线。多了就是忌讳。
“你想做什么?”
“杀日寇。”
“你可以调动复兴社的队伍。”
“那样好处就全部落在复兴社的手里了。我拿不到大头。”
“你……”
顾禹庭无语。
这个小家伙,真是贪财的可以。
敢在戴笠的眼皮底下玩花样。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虽然,戴笠是红党的死对头。但是,顾禹庭也不得不承认,戴笠的能力是很强的。是极大的威胁。
你张庸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在老虎面前耍花招?
天真的可以。
幸好自己果断的和组织切断所有关系。否则,迟早被这个家伙累死。
“你要什么人?”
“刚才说了。有本事。不怕死。杀日寇。听话。”
“这样的人不好找。”
“有一个算一个。最好是行伍出身。江湖草莽出身也可以。只要手底干净。不是江洋大盗,杀人越货什么的。”
“我还以为你什么人都要呢。三教九流,来者不拒。”
“能不能找到?”
“能。”
顾禹庭回答的很干脆。
要找几个这样的人,完全没问题。最多需要一些时间。
“什么时候?”
“现在就有。”
“真的?”
“我现在就叫一个人过来。你看看合不合适。”
“那好!”
张庸求之不得。
顾禹庭收好电台。然后出去打电话。
张庸继续喝茶。
不久,顾禹庭打完电话回来。
“什么人?”
“到了你就知道了。”
“这么神秘?”
“你需要什么样的人,你自己选。”
“老顾,如果日本人哪天杀进来,你们还拒绝使用暴力吗?”
“什么意思?”
“如果我说,两三年以后,日寇可能会攻克淞沪、金陵、平津、徐州、武汉、广州等地,你是不是觉得我又在胡说八道?”
“你喝酒了?”
“我就说吧。你肯定不会相信的。”
“你真是喝多了。”
“万一是真的呢?”
“老蒋没有这么不堪吧。武汉都能丢?”
顾禹庭摇头。
既然张庸说胡话,他也说胡话。
张庸摇摇头。
唉,就知道大家都没想到情况会如此糟糕。
就连老顾都觉得,老蒋应该有能力拼一下的。就算丢了沿海,也不可能丢内陆吧。日本人能来多少军队?
谁能想到,以后中日战争的发展,会极大的超出双方的预料。
国军没有想到,日寇也没有想到。
“如果日寇占领了东面大部分国土,我们就要在敌后作战了。”
“我们现在也是在敌后。”
“不。日本人会更加的凶残血腥。他们会大量的屠杀平民百姓。”
“哪里?”
“不是某个地方。是所有的地方。”
“真的?”
“真的。”
张庸很认真的回答。
他需要给老顾打个预防针。免得以后受刺激。
“尤其是金陵。”
“什么?”
“金陵是国都。日寇占领金陵以后,很有可能会大开杀戒,大量屠杀平民。无辜百姓的伤亡,可能在数十万人以上。”
“啊……”
顾禹庭愕然。
数十万人?好恐怖的数字。
整个金陵才多少人?也就是两百万左右吧。屠戮过半?
幸好,张庸说的是胡话。否则,就太可怕了。
“我醉茶了……”
张庸自言自语。
点到为止啦。下次有机会再说。
几分钟以后,外面来了一个黄包车夫。光着膀子。搭着一条汗巾。浑身都是汗。
张庸:???
有些疑惑。但是不动声色。
“老九,进来吧!”
“好咧!”
黄包车夫将车停好,然后走进来。
看到张庸,默默打量一下。没有说话。张庸也没有说话。
只有顾禹庭站起来,请他坐下。
但是黄包车夫习惯站着。
张庸注意到,他没有穿鞋。脚掌很大。老茧很厚。
同时,他的双手也有很厚的老茧。
“他叫老九,东北人。大号吴九天。行伍出身。曾经在北大营做过教官。后来东北沦陷,他一路辗转来到了这里。”顾禹庭缓缓的说道,“有家人。有老婆孩子。两个娃。还有父母。”
“老九,杀日本人,敢不敢?”张庸直言不讳。
“敢!”吴九天回答很干脆。
“我说的可能不是用枪。可能要用刀。或者双手。”
“敢!”
“日本人非常凶残,你……”
“我在东北就杀了五个日本鬼子。一路逃出来的。”
“那就没问题了。你有什么条件?”
“每月五个大洋。我有家人需要安顿。如果我死了,你要给我家人五十个大洋抚恤费。”
“还有呢?”
“没有了。”
吴九天沉声说道。
张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置可否。
顾禹庭皱眉。
吴九天等了片刻,也皱眉。忽然间,他转身就走。
“回来。”张庸叫道。
“你如果不答应我的条件,我留下来也没意思。”吴九天摇头。
“我故意让你等。是有原因的。我的主要任务,是抓日谍。我们经常要监控一个目标很长的时间。过程很烦躁。很无聊。”张庸平静的说道,“你不能冲动。你一冲动,目标就有可能发现你。然后就前功尽弃了。”
“直接抓起来不就行了?或者直接干掉!”吴九天不理解。
“不行。”张庸摇头,“我们需要盯着他,看他都和谁往来。去哪里。去做什么。然后发掘更多的线索。“
“这……”吴九天感觉有难度。
他属于那种性格比较耿直的。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
发现敌人,只能看,确实不太适应。
“你现在的身份,其实挺不错。”张庸说道,“如果你愿意,我每个月月初给你五个大洋。然后月底根据你的表现,再给你一到五个大洋。我还会将你的抚恤金放在老顾这里。由他保管。”
“那好。我跟你干了。你说吧。现在要我做什么?”
“暂时不用。有事我会让老顾找你。你大部分时间,呆在老顾门口就行了。”
“好!”
吴九天很愉快的答应。
张庸于是给他五个大洋。算是月初给的底薪。
月初发底薪,月末发绩效。
“谢谢!”
“你先将大洋拿回家,然后来门口等着。”
“好!”
吴九天高高兴兴的去了。
张庸转头看着顾默斋。“老九枪法如何?”
“十年行伍。肯定不错的。”顾默斋说道,“有时间,你带他出去打打不就知道了?”
“奇怪,你居然没有发展他进入组织?”张庸好奇。
“他不太明白革命道理。”顾默斋含蓄的回答。
张庸:???
这是什么意思?
算了。懒得问。就是你们组织要求高呗。
幸好我要求不高。只要能杀日寇的就行。
“还有其他人吗?”
“也有。但是这么晚了,肯定找不到了。明早吧!”
“好!”
张庸点点头。
当然没问题。
当即驱车回去梧桐路31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