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萧静这样平静，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态度，齐文广突然好奇起来，“你们对这第一批货的预期是什么？”
怕萧静听不懂，齐文广又补充解释，“亏损多少在你们的接受范围内？”
他从萧静开口时就看出来了，这份“生意”，他的好侄女也有份。
不然怎么会这么上心？
他的问题实在是太专业了，萧静两辈子加起来也没谈过一项生意。
看来跟齐文广正儿八经谈生意，自己那两把刷子是糊弄不过去了。
无论是年龄还是阅历经验，她都逊色齐文广太多。
即便重生一次，她也没办法缩小这中间的差距。
所以也注定她在齐文广面前说谎是行不通的。
“齐叔叔，我不懂这些。”萧静直接坦言，“我对那个‘朋友’很信任，他不会坑我，所以我这一次来就是想探探您的口风，看能不能给个优惠价。”
齐文广对她的诚实有些惊讶，但又在意料之中。
不过她这么单纯……
真是符合她大学生的身份。
“小静，你还是年纪太小了，先把学业忙完，等你想做生意了来叔叔公司，我亲自带你，怎么样？”
齐文广再一次婉拒。
萧静却没那么多耐心。
但她也不会傻到在齐文广和文婕面前搞发疯上吊那套。
看来通过正常谈判那套是走不通了。
萧静沉默两秒钟没有说话，大脑疯狂运转，到底应该采取什么样的话术才能让齐文广松口。
“齐叔叔，如果有别的门路，其实我也不想再来麻烦您。石油这种东西是重要物资，上面监管得也比较严格，这些我都清楚，我朋友的销路有点危险，这我也清楚。但我总想着能赚点钱，爸爸妈妈在天上看着也能放心一点。”
萧静说着说着就抬起手低头抹眼角。
她以为自己这样拙劣的演技是哭不出来的，但没想到抬手后真的触摸到了一片湿润。
萧静看着手上的水光，愣了几秒。
“你这孩子……”文婕已经被她方才的话感染，坐在对面眼眶湿润，哽咽得连话都说不完整。
看来这个时候卖惨还是有用。
她不敢掉以轻心，垂首眨着眼睛，神色哀伤，一时竟真的回想起和父母共处的时光，再开口时语气里也多了几分真情实感：“其实我不敢和你们太亲近，接连失去两次亲人，各种方面我都害怕。”
这倒是实话。
她上辈子从齐家搬出去，是有隔绝情感的因素。
她甚至不敢想，如果再失去齐文广一家，她会不会真的跟着一起去……
眼泪滴落在她手背上，硕大一颗，隔着桌子齐文广也看得真切。
他叹口气，摸了摸口袋，没有摸到烟盒，有些烦躁地皱眉。
“小静，叔叔不是诚心不帮你，而是你对生意一窍不通，叔叔刚才问得都是最基本的问题，你都没有了解，那做生意岂不是坐等亏钱吗？”
“老齐！”文婕护孩子，听到齐文广还在打击萧静，立刻不让，伸手拍了他的手臂一下。
齐文广语气无奈，“小静，你那些本钱，都是父母留下来的，对吧？你忍心看着这些钱跟流水一样掏出去还回不来吗？”
如果她是真的做生意，当然不忍心。
可她不是。
已经末世了，她认为父母一定更希望她好好地活下去。
“但我也不想做一个一辈子坐吃山空的米虫，齐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