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汪古部一阵慌乱之后,这些王帐亲军见宋军已到眼前,纷纷拍马应敌。
不少渠将自恃勇武,也不搭弓,操刀在手,抢夺马头寻宋骑斗狠。
这些宋骑倒是无趣,一阵“克敌弓”射出后,竟掏出射程短的弩弓,连声射完便从两侧撤回。
亮出后队短弩,不消片刻,这些弩箭把汪古精锐射的人仰马翻,不少冲在前面的汪古渠将,连人带马被射的如同刺猬一般。
直到他们鲜血流尽,才像一团烂肉一般,坍塌在这春意盎然的草原上,滋养着这片嫩草。
刘琦征战多年,能跻身“中兴四将”之一,肯定有几把刷子。
他从韩世忠军中复制射程更远、杀伤力更大的“克敌弓”,从岳家军众将学会骑兵战法。
因此宋骑两轮弓弩齐射,汪古、鞑靼这一万五千精锐,阵脚早已大乱、在奔溃边缘苦苦挣扎。
如不是撒离喝亲军的长刀弹压,他们早已借草遁,逃进茫茫大漠。
宋军战鼓突然变的铿锵有力,节奏一阵快似一阵。
阎充不再迟疑,连忙变换阵脚,这三千宋骑如同一把利刃,直接捅进汪古和鞑靼阵中。
接不成严阵的军队,如何抵挡如狼似虎的宋骑?
大部分番兵本能反应的往后退去,但更把后队冲撞的混乱。
只有一些不怕死的,还未靠近宋骑,便被乱箭射死,随后又被三千铁蹄踩的血肉模糊。
汪古、鞑靼大军,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金兀术当着汪古王和鞑靼王的面,连声大骂两部都是些酒囊饭袋、草原之鼠……
他深知现在金人兵力枯竭,一人一马也是大金国的珍贵资源。
这才想用“画饼”笼络汪古、鞑靼两部,用他们的人马充当炮灰,等他们和刘琦拼个两败俱伤之时,金兵在后打个顺风仗。
现在金兵再不出手,前部可就要分崩离析。
这些败兵再冲散后队金兵,就算诸葛孔明在世,也无力回天。
金兀术无奈何,命盖天大王完颜宗贤、宗室卫王完颜宗强各领五千精骑,左右迂回合围阎充。
一时金兵阵中号角连天,腥风阵阵。
刘琦见金兵狼牙旗攒动,一招手八九个番兵渠将、小王纷纷聚拢过来。
“昨日非本将轻视诸位,听闻好钢用在刀刃上,今日形势金兵大举合围,只有诸位才能抵御!”
刘琦就欺负大漠诸部耿直,但凡有人考个童生,也不会上这当。
各渠将被刘琦好吃好喝几个月,更是给他们更换甲胄、箭镞,张口兄弟、闭口草原勇士。
这时终于刘元帅给了将令,一个个无不喜出望外。
刚想翻身回各自军中。
“时时聆听军中敲金声!”
“啊?!”
诸位渠将一脸疑惑,这些思想单纯的北方汉子,本就是领军厮杀,不是杀退金兵,就是自己杀身成仁吗?
听什么敲金?
还退兵?
刘琦见众人疑虑,大声道:“有违军令,终是破军夺旗,亦是死罪!”
“诺……”
“诺、诺……”
这些渠将刚整肃军阵,金兵大阵两角各涌出数千金兵。
不待刘琦中军变换鼓声,这些渠将争先恐后的朝两端金兵冲去。
只怕跑慢了,这些金兵会逃跑一样。
完颜宗贤、完颜宗强虽然警惕对面宋军,但眼睛紧盯着陷入阵中的阎充,手中更是各操趁手兵刃。
就是没有搭弓。
阎充在汪古和鞑靼阵中左突右进,他们放箭只会误伤两部人马。
等他们看清宋阵奔出,像抢一等奖的诸部渠将时,还未来得及更换弓箭。
便被箭雨几番蹂躏。
渠将他们可不担心误伤汪古和鞑靼的骑兵。
宗强金盔上插着一支宋军制式羽箭,一直在领地作威作福的卫王殿下,什么时候受过这等鸟气?
一马当先领兵朝渠将杀去,恨不得将这些人碎尸万段。
完颜宗贤只得独自领兵合围阎充。
一时尘土飞扬,杀声阵阵。
一句:狭路相逢勇者胜!
首先撑不住的是汪古和鞑靼骑兵,随着阎充冲杀,撒离喝的亲兵也是忙于左右支撑。
两部有机灵点的,瞅中时机,策马扬鞭,逃出本阵,头也不回的消失在烟尘中。
剩下的也不示弱,冲破撒离喝亲兵织成的破败篱笆,逃出生天。
不多时金兵前部仅剩下数千两部残兵,还有散落一地的撒离喝亲兵。
“啼哭郎君”撒离喝,见此情此景,好想痛哭一番。
偷眼看见金兀术隐约朝他方向恨恨扬鞭,吓得顿时没了氛围。
只得集合两三千亲兵,拦住阎充,防止宋骑突袭金兀术的中军。
阎充果真是刘琦帐下第一猛将,数路金兵围攻,依旧奋勇当先,喋血前行。
半个时辰后,两军依旧胜败未分。
金兀术咬牙切齿,使万夫长阿里所部助攻完颜宗贤,尽快剿灭阎充部。
使得战况明朗,再使众将冲杀宋军,如此金军必胜!
一时阎充压力骤增。
他回头看去,三千宋骑已不足千人,人人都像从血河中趟过,盔甲、脸上沾满黑褐色的血迹,沾上尘土,如同是索命的阎君。
“直娘贼!今日杀的痛快!”
他突然听到宋阵传来缓慢的鼓声。
一个眼神,亲兵吹起短号角。
千余骑拉弓,不顾即将砍来的长刀,奋力朝前射出箭雨。
生生从前射出一条生路。
这时宋兵全军向前突袭,把完颜宗强所部切为数段。
宗强在数百亲兵裹挟下,朝后退去。
哪知道卫王殿下还未咽下这口恶气,亲自把拉自己马缰绳的亲兵,砍下马下。
“跟本王屠尽这些腌臜泼才货!”
宗贤翻身再战,突然听到身后马蹄声疾驰而来。
阎充早已生杀数名宗强亲兵,一铁痢疾重重砸向宗强后背。
宗强一口老血喷出,刚想回首看清来将。
另一铁痢疾带着风声。
“啪!”
卫王的金盔被砸出一个凹槽,宗强突然感觉全身轻松,只是再也听不到一点嘈杂声……
等小校报给金兵中军,金兀术差点从马上栽下来。
“太祖所有子嗣,仅存孤王与卫王、葛王耳!”
葛王便是镇守京师的完颜宗敏。
金兀术怒发冲冠。
“全军出击,不屠尽宋人,不得回军!”
金兵六七万大军蜂拥而出,刘琦还在疑惑,金兀术发什么疯?
大家打的好好的,掀什么桌子?
连忙命敲金退兵回营。
又命中军副将,领数千精骑断后。
终是在金兀术大军未展开之前,主力退回大营。
只可惜中军数千宋骑断后,被金兵层层围住,无一人生还。
千余诸部渠将因突进金军阵中太远,也全员沙场捐躯。
而赵秉渊趁两军对垒,他又重新把营寨防御,修的更加坚固。
他没有增加箭楼数量,但是在木栅栏内加固木板,不仅使得营墙更坚固,也能让宋军站在上面,露出半个身子,对外放箭。
营内各处都有号旗兵驻守,观察营外战况,引导营内骑兵对外射出箭雨。
这时六七万金兵,加上本来要偷袭宋营的完颜亨,一起把宋营围得水泄不通。
前排金兵手里晃悠着铁铙勾,只等号令,便要甩出铁铙勾,放倒木栅栏,冲进营去。
金军突然号角连鸣,四下里马蹄阵阵,战争进入互相消耗时间。
一时间双方箭雨遮天蔽日,早已听不清是金鼓号角,还是被射下马的骑士哀嚎声。
战至午后,宋军数处栅栏被连根拔起,大营岌岌可危之时。
突然几声炮响,把冲在前面的金兵炸的粉碎。
剩余金兵连连后退。
刘琦连忙趁机把伤兵抬到后面,整肃阵势。这时宋军可战之兵,也仅剩万余骑。
刘琦与赵秉渊、阎充等人,相视一笑,准备接下来的短兵相接。
这时金兀术早已被仇恨值拉满,管你宋军还有多少炸药,重新部署阵型。
大喊一声。
“攻营!”
金兀术很幸运,因为刘琦只剩下这几颗炸弹。
金兀术很不幸,因为战圈外还有一支宋兵生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