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鬼虽然残忍,但有时候也会想自己到底是怎么走上这一步的。
他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是个反社会的家伙,也是有父母啊、兄弟啊、初恋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事情是怎么变化的呢?
魇鬼回忆道。
大概是自己第一次被人带进赌场的那一刻吧。
在那里,魇鬼见识到了从未展现他眼前的世界。
那世界是如此的绚丽多彩、又是如此的沉重。
沉重到足以将他的一辈子搭了进去。
不过和其他最后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里的烂赌鬼不同,魇鬼是幸运的。
在他失魂落魄之际,他捡到了一本关于利用人类灵魂升变卡牌的小册子。
更幸运的是,他好像对此蛮有天赋。
关于那些血腥的卡牌仪式,他理解的是如此之快,对于魔卡的研制,他又是如此的思维敏捷。
这一切造就了他--魇鬼。
在冻土国掀起无数血腥祭祀案件而仍然逍遥法外,戏耍那些逮捕他的人如同玩具。
在他最名声大噪的地带,他的名字能止小儿夜啼。
或许他不是最强的魔卡士,但一定是最猖狂的魔卡士。
所以当魇鬼初次见到那颓废的佟尚,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又一个赌上自己一切的赌徒罢了。
哦,还是个瘾君子。
或许还是个蠢货?
但不管哪一点,都太让他喜欢了。
他乐意帮助这些下水沟的老鼠。
不是因为他心善,而是因为.....
他想帮。
就这么简单。
至于帮助的方法残忍与否和老鼠自己的意愿.....
那不是魇鬼脑子里会有的概念。
于是他拖走了佟尚,用手术刀割下了对方的血肉,缝满了爆炸物。
因为很烦对方的惨叫和哀嚎,他抓了一大把迷迭花粉塞到对方鼻子里。
对对,还有一张小玩具。
那是他从一具被虐杀的尸体身上采集到的卡牌,用了许多方法,献祭了不少灵魂制造的卡牌。
感谢人类复杂的灵性,仅仅是死法不同就可以产生天差地别的卡牌。
当一切完成,他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
一具被针线固定住身形的人肉炸弹。
过量的迷迭花粉早就摧毁了人形物的神智,但万幸的是,那种仇恨貌似还深入心底。
“完美!太完美了。”
他感叹道。
于是在一个傍晚,魇鬼放对方走了。
看着那步履蹒跚但却坚定的脚步,他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复仇,没错就是复仇。
就像是他将赌场老板全家都吊在了城市的地标建筑上。
那随风飘飘的尸体让他出名了好一阵子。
现在他的傀儡也要扬名立万了。
他要全程见证这一切。
但可惜,结果让他失望了。
当那道圣光升起,魇鬼立刻厌恶的皱起眉头。
“啧。”
他咂舌,因为这让他想起了圣光国的圣殿骑士。
那些只有靠念经,而不是自己才能勇敢起来的懦弱者。
他们的卡牌就是这样,散发着让人沉浸其中的、虚幻的温暖。
这股温暖在冻土国是珍贵的,曾经的他也信过所谓的神。
但此时此刻,已经完全自由的他不需要那些安慰心灵的毒药。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号称无信之国的苍炎国内,竟然也能蹦出信仰卡。
而且操使的人还很年轻。
眼神紧紧盯着那胸有成竹的身影,魇鬼的心不知道为何突然冒出一股想法。
“如果是他的话,赌输了一切会不会变呢。”
终于,他给的玩具卡牌貌似起不到什么效果了,被对方死死纠缠住。
“废物。”
魇鬼冷冷的骂了一句。
不过他也没太过期望那个瘾君子。
不是还有那些爆炸物吗....
如果那个用信仰卡的年轻人被爆炸毁了一辈子,想必他的家人一定会痛不欲生吧。
至于他本人,活下来了也只能在床上待一辈子。
这样前半生顺风顺水的天才,那时候到底是安然接受自己成了个废物的事实,还是痛苦的结束自己的生命呢。
还有周围这些充斥着鲜活生命力的年轻人,不知道到时候又还会剩下几个呢?
真的是好期待啊。
瞪大眼睛,魇鬼仔细看着秦楚的脸,他要将接下来对方每一秒的表情都记在心里,慢慢回味。
但突如其来的呼喊打断了他的享乐。
“他身体里面埋着爆炸物,要自爆了!!!”
秦楚的一嗓子不仅仅是提醒了周围的学员,也惊醒了魇鬼。
他的眯起了眼睛,眼神变得嫌恶。
“他怎么知道的?”
魇鬼怀疑道。
“难道对方也接触过类似的袭击手法?”
不可能啊,除开那些专门逮捕魔卡士的卡管局,其他人不可能对这些技巧熟悉。
但看着四散逃跑的学员们,魇鬼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冲动。
他所站的位置是学院里的高楼,丝丝缕缕的黑雾萦绕在身边。
让他避免被察觉身形。
但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打破了其中的平衡。
堪称磅礴的恶念灵气向他所在的位置汇集。
他伸出指尖,一个看似微小的黑点生成,不断的压缩、膨胀着。
而黑点对准的方向,正是秦楚的眉心。
“灵魂枯萎。”
魇鬼默念道。
这是魇鬼主力卡牌,梦魇的铭刻技能。
利用恶灵力,瞬间毁灭对方的灵魂。
灵魂攻击向来难以防御,这也是魇鬼区区六星卡士却能屡次逃脱追捕的本钱。
而魇鬼现在施展这招,正是追求要一击必杀,让打断他享乐的秦楚的灵魂永远陷入沉寂。
“去死吧,小东西。”
露出残忍的微笑,一道黑色光芒瞬息而出。
“放肆!!!!!!!”
突然,似乎是感受到那庞大的恶灵力。
副校长室,一道惊天巨吼传遍整个学院。
“嗷呜!!!”
猛虎的咆哮声掠过,凡是听见之人无不捂着耳朵。
秦楚不在其中,他看向魇鬼所在的方向。
他几乎是所有人之中,第一个察觉到房顶那不正常的灵力汇集现象的。
但当他抬起头来时,一道黑光已经来到,猛然刺过秦楚的额头、
秦楚整个人顿躺倒在地上。
“秦楚!!!!”
见到这一幕,身旁的龙沐月第一次表现出强烈的情绪。
她的眼神透露着不敢置信,还有......
难以察觉的自我厌恶。
她连忙跑到秦楚身边,蹲在地上,手微微颤抖,伏在秦楚的额头上检查伤势。
然而一只大手抓住了她那白皙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
龙沐月一停,脸上的表情还没收回,她呆呆的看过去。
视线里只有秦楚古怪的脸色。
“我没事。”
他左手挠了挠自己的脸,满脸无辜。
“哦。”
龙沐月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无意识的回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