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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回

四上“佛山” 泪水滂沱何消恨

再说“三宝” 火焰红莲怎能得

时值隆冬,在北方已是冰天雪地,就是在蓉阳这皖南山区,寒气也是沁人肺腑。

人们在“文化学习活动”这八年多的风刀霜剑严相逼的冷酷中,第一次感受到政治气候越来越转暖了。一九七五年的元旦刚过,各报又报道了上边发出的《通知》精神,任命“老同志”在各重要部门主持工作。

重新展示了一九六四年十二月三届人大提出的我国国民经济发展按两步设想的蓝图:第一步,用十五年时间,即一九八o年以前,建成一个独立的比较完整的工业体系和国民经济体系;第二步,在本世纪内,全面实现农业、工业、国防和科学技术现代化,使我国国民经济走在世界的前列。

“老同志”主持工作和报告给人民极大的鼓舞,唤起了人民的新的希望。

蓉阳县吕明修一伙人的政治嗅觉跟警犬一样敏锐,他们终日惴惴不安,多次秘密开会研讨政治形势。就说一九七五年元月五日《通知》吧,他们除了看到“老同志”被任命为各部门重要岗位,更加注重任命文化学习活动小组的人任用情况。他们得出一个结论,只要“文化学习活动”小组的人还在上边,所谓的老革命们就甭想独揽天下大权。但他们还是做了几手准备,不能等眼前无路想回头。他们把所有强行管制的老干部全都放回了家,就连白雪吟也恢复了公职,党内给了个记过处分,当然这也跟吕明修想利用白雪吟劝说李莉与他复婚有关。李挚呢,多次找白雪吟,向白雪吟承认错误,希望白雪吟能与他正式结婚。

这两件事白雪吟处理得很策略。李莉的事,她向吕明修讲,李莉心里很不平静,但她一年半载绝对不会再找对象,希望吕明修能有耐心用时间来挽回感情,其实这是白雪吟和李莉商量好了的缓兵之计;李挚的问题,白雪吟说:“我已经跟沈默久结过婚了,再说这孩子别人都说是沈默久的,如果我若考虑再成家,也要首先考虑沈默久,不会再另嫁别人的。”实际上,白雪吟是拿沈默久作为挡箭牌,她白雪吟绝对不会跟一个忘恩负义、不择手段、心肠歹毒的人同眠共枕的。

白雪吟这一回答,弄得李挚成天吃不好睡不安,“什么狗”知道白雪吟对李挚的答复后,却自己偷着高兴了好几天。

白雪吟这些策略只是为了暂时有个宽松环境,其实李莉绝对不会跟吕明修复婚,白雪吟也不会嫁给李挚、沈默久中的任何一个人。

一九七五年元月十日,白雪吟跟白雪莲和白雪峰说,她要去省里大学看看关于自己学籍问题,跟爸爸白森偷偷地讲了实话,要到九华山去看看奶奶和妈妈,另外还有事要跟妈妈商量。为了安全起见,白雪吟在蓉阳县坐上去省城的长途汽车向北走,到了木镇下车,再换乘到九华山的汽车。

白雪吟在苏家宕下了汽车,她真的有些发愁了:七个多月的女儿盼盼胖胖乎乎的足有二十多斤,白雪吟又给妈妈和奶奶带了不少过春节用的东西,二十几里的山路怎么走啊。看看又快晌午了,想先找个小食铺喝点水。

她正犹豫着,有人在背后拍着她的肩头说:“这位小大姐,你雇脚夫帮助拿东西吗?”

白雪吟抱着孩子也没回头看这脚夫,说:“不用,不用。”

可那位还是拍着她的肩头,甚至放肆的把手放在她的肩上抓她的肩膀。

白雪吟不耐烦地转过身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呢?告诉你说不用吗!”

可转过身来,却见这人有些面熟,但见这人有四十二、三岁的模样,身材高挑,头戴卷边绵绒黑色帽子,还留有黑乎乎的小胡须,身穿一件有些褪色的旧黄色解放军棉大衣。虽然看上去很熟悉,却又说不出在哪见过,这是谁?白雪吟正在发愣,这人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牙齿,再加上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中流出的慈祥的光芒。

白雪吟认出来了,这是化了妆的妈妈,禁不住笑了起来,低声说:“这位脚夫大叔哇,帮我拿着那个包裹吧,钱可不能多要哇!”

顾掬贤忍住笑没有说话,接过白雪吟的包裹,带领着白雪吟向西走出这小村镇,进了九华山区。

顾掬贤说:“我和你奶奶估计你这几天会来的,我每天都到苏家宕来接车,已经连着来了七天了。今天蓉阳的车没接到你,我就想回山里了,总觉得今天应该来了,就多留了一会儿,没想到在这趟车接到你了,这真是母女连心啊!”

白雪吟深情的看着顾掬贤说:“哪里是母女连心啊,我们是父女连心,妈妈现在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啊!”

白雪吟怀里的盼盼叫了两声,可能是饿了。

顾掬贤似乎这时才发现这孩子,问:“是男孩女孩啊?”

白雪吟说:“是女孩。”

其实顾掬贤早已看到白雪吟怀里的孩子了,她想到自己当年生白雪吟的艰辛及孩子有母无父的悲哀,这种命运又落到自己女儿白雪吟的身上了,她很感伤啊。

在山路旁,找一块大石头的地方,顾掬贤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棉垫子垫在石头上,让白雪吟坐下给孩子吃口奶,又从包里掏出一个水瓶子递给白雪吟,说:

“雪吟,你也渴了吧?喝口水吧。”

白雪吟接过水瓶子,仰头喝着水。

顾掬贤仔细看看白雪吟怀里又白又胖的小盼盼,说:“小盼盼长得很像我女儿啊,是在医院生的吗?”

一句话问得白雪吟热泪盈眶,她脑海里立刻闪出盼盼出生那天的可怕场面:蒙蒙细雨,广场上传动的人头,康晶那声嘶力竭的叫喊,李挚那张冷酷无情的脸……高阳、方玉晴、吕向阳……拼死抗争……

顾掬贤见白雪吟那满脸的忧伤,她心里明白,女儿一定是经历了一场刻骨铭心的大劫难啊。

她爱抚的把手搭在白雪吟的肩头上,说:“雪吟哪,人关键的时候需要坚强,一切都是可以战胜的,一切也都会成为过去。”顾掬贤讲着这样的话,可想想姑妈、自己和女儿这三代人的遭遇,不由自主的潸然泪下,她似自言自语,又似在告诉女儿白雪吟:“妈妈当年受迫害,半夜冒着大雨钻进深山老林,就是你这个年龄啊!但愿我们的小盼盼能够一生平安啊。”

“一生平安”,白雪吟听了妈妈顾掬贤这期望,心里酸楚而茫然。外太公恐怕也是用“一生平安”期望奶奶顾济秀的,外公又用这“一生平安”期望着妈妈顾掬贤,妈妈在生下自己时可能最大的期望就是我这女儿的“一生平安”。代代期盼一生平安,却代代都不平安,非但没有平安,反而多灾多难。女儿盼盼真的会一生平安吗?“一生平安”难道只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一代代人的梦想吗?

下午四时,白雪吟跟妈妈顾掬贤走到大古寨山南坡,王庵隐约可见。白雪吟感到有点怪,以往是走到这个山的西坡,在一块巨石后有凹进石壁的古栈道。王庵在一个山坡的南端,周围都是悬崖峭壁。而今天妈妈却把自己领到一个自己很陌生的环境,路似乎也远了许多。

她疑惑的问:“妈妈,是不是走错了路?”

顾掬贤笑了,说:“妈妈两次冒险去蓉阳,你奶奶特别担心,怕是常住一个地方有人知晓,另外这九华山有几个庵的出家人也都熟悉你奶奶,尽管她们不知道你奶奶的真实身份,可是时间长了,没有不透风的墙啊!奶奶跟老住持师傅讲了自己的苦衷,就搬到一个新的地方,这地方除老主持一人知晓,其他任何人都不知道这个地方,这回可是彻底的隐居了。”

白雪吟点点头,她完全可以理解奶奶的担心,二十多年的隐居逃难,万一毁于一旦,这二十多年的苦白吃了还是小事 很可能就丢了性命啊!

她问:“离这还有好远吧?”

顾掬贤说:“咱们这里是大古寨山角下,以前你来走的那个山叫猫儿峰。”顾掬贤指着南边的山“就是那座山峰啊,我们要绕过大古寨山向北走三四里路,还要涉水走过一条小溪,或者绕五里路远不涉水向北奔美女峰,从美女峰再往西北走三四里路就到了。”

“啊,三四里加五里,又加三四里,那还有十多里路啊?”白雪吟惊奇的说:“那里有房子吗,怕不是山洞吧?”

顾掬贤说:“那里原来也是庵院,建制跟王庵基本一样,叫沙弥庵。建国以来,这庵一直就空着,地点又偏,时间一长,人们就把这地方给遗忘了。”

白雪吟尽管才二十三岁,正是年轻力壮时,但爬山可远不如四十多岁的顾掬贤。

她喘着粗气说:“妈妈,那以后女儿来可要多跑十几里山路啊?”

顾掬贤回头拉白雪吟一把,拉上一个小陡坡,说:“不远,你再来啊,从蓉阳坐车到五溪镇,再换车从西边进九华山到二圣殿下车,往南走半里路是一条小溪……哎,现在说了你也记不住,等你走时妈妈去送你,走一趟就记住了。”

天黑下来了,山里的天黑得早,按时间说才刚刚下午七点钟。穿过一段迷宫似的石兵营后,顾掬贤领着白雪吟来到了沙弥庵的山门前。沙弥庵从建筑上看确实跟王庵无大差别,只是更荒凉些,唯一的一条通路就是石兵营——这是由两三人高的风化石组成的一片石林,这片石林宽有三、四里路,不熟悉的人进去是很难走出来的。

顾掬贤刚要推开那破旧的庵门,顾济秀听到外边有动静,已经开门出来了,笑着说:“阿弥陀佛哦,我就知道今天准把我孙女接过来啊!”说着从白雪吟怀里接过小盼盼看了又看,亲了又亲。

白雪吟问:“奶奶,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啊?”

顾掬贤学着顾济秀的样子说:“阿弥陀佛,奶奶身居深山,吃斋念佛,修真养性,已经成仙得道了。”

顾济秀看着顾掬贤笑着说:“又贫嘴,我若是成仙得道,你也就有了半仙之体了。”她又转向白雪吟,“这是第七天接你了,总有一天能接到我孙女和重孙女的,再说以前你妈妈太阳西斜就回来了,今天你看,太阳早都下山了。”

进了庵门,白雪吟仔细打量这沙弥庵,里边的规模建制也跟王庵一样,虽然房子又破又旧,但整个寺院收拾的干干净净,卧室的墙壁都用纸裱糊的亮亮堂堂的。

顾济秀把盼盼放到床上,打开包裹的线毯,小盼盼看着陌生的顾济秀并不害怕,咧着嘴在笑。

顾济秀高兴的说:“阿弥陀佛,小盼盼在看着奶奶笑,缘分呐,这真是缘分呐!”

顾掬贤笑着说:“血脉相连啊,能没有缘分吗?”

屋里很暖和,原来在墙角处,顾济秀怕白雪吟带孩子来冷,生着一个木炭盆。另一个墙角处放有一张条桌,上边堆满了书籍。白雪吟走过去顺手拿起一本翻看,是一本《政治经济学》,书里页面批着密密麻麻的妈妈那清秀的字,又翻看其它的书,均是如此。

顾济秀说:“你妈妈成了书虫了,整天钻在书本里。”

白雪吟被妈妈的学习精神所感动,心想,他们不让我上大学,我可以像妈妈这样自己学习啊!

顾济秀说:“雪吟,上次你妈妈去你那回来,说你怀孕了,奶奶就一直担心啊!唉,也真是快,我小重孙女都这么大了。”顾济秀很高兴“你们看着小盼盼,别一会滚掉地上,我去把饭菜再热一下,你们娘俩也饿了吧,又走这么远的山路,是不是一天没吃东西了?”

顾掬贤把顾济秀给她粘上的胡子都洗了,换上了她的女儿装,回到卧室来。白雪吟见妈妈还是那样漂亮而神采奕奕,下意识地抱住妈妈,歪头看着奶奶顾济秀说:

“奶奶,你哪学的化妆技术啊?今天在车站,妈妈从后边拍我肩膀,我回头一看,吓了一大跳,还以为遇上坏男人啦!”

顾济秀却是满脸凄楚和悲凉,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仿佛要把沉积在胸中的苦痛全都呼出来:“雪吟哪,奶奶是流着血、流着泪给你妈妈化妆啊!二十多年了,就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躲在这深山老林之中啊!何时是个出头之日啊?你每次来,奶奶都是既高兴又悲伤啊!我们顾家含冤几十年啊,走死逃亡,怎么就躲不过去这劫难啊!一代代企求平平安安的生活,却一代代重复着凄凄惨惨的遭遇呀!观士音菩萨啊,睁开眼看看我们顾家人吧,不能让我孙女再重走我们的路了!”

顾济秀泪水纵横,顾掬贤和白雪吟抱在一起痛哭失声……

晚上,白雪吟向顾济秀和顾掬贤非常认真也非常详细的讲了自己的计划。顾掬贤听了没有讲话,她为女儿白雪吟在那万人的大会上的经历悲痛而又恐惧,她在积极地想着如何使女儿白雪吟能够躲避这伙恶魔、政棍而安全的生活。凭着她自己的经验教训,一个孤单单的小女子和手握权柄的一群男人斗争,无异于以卵击石啊!

顾济秀听后却立即表示了她的态度,她说:“阿弥陀佛,雪吟哪,你吃了那么多的苦,奶奶很心疼啊。”顾济秀流下泪来,“我们家三代女人都几乎遭受着同样的劫难啊,既然他们现在收敛向善,奶奶劝你就不要去告什么御状了,还是相安无事好啊,省事菠萝蜜,过后得便宜啊。再说,人都有良心发现的时候啊,那个吕向阳不就放下屠刀一心向善了吗!”

白雪吟不同意顾济秀的观点,她说:“奶奶,吕明修这伙人是政治恶棍,是流氓官吏。当他吕明修最后知道不可能跟李莉复婚时,他还会变本加厉地迫害我的,因为他手中有整人的权力啊!再说这伙人跟吕向阳没法比,吕向阳在旧社会曾是受苦人,当了国民党的团长,他受国民党奴化教育和腐朽的影响才染上恶习作恶的,起义后经过党的多年教育,他逐步回归了人性。他个人在文化学习活动中受到批审,老婆被强奸,自身深受其害。象吕明修这伙人,只要他们手里一天有权,他们就不会放过作恶的机会。”

顾济秀无可奈何地说:“雪吟,奶奶也是为了你和你妈妈的安全啊,冤仇易解不易结,胳膊扭不过大腿,奶奶不想让你再受恶人迫害啊。奶奶是归依佛门之人,依奶奶看,我佛是瞬间归避,让这些妖魔左道、邪鬼逆神跳了出来作乱,此亦是天意,待众生初具‘三心三福’,我佛自然会收逆神邪鬼入牢哇!”

白雪吟佩服顾济秀的佛道知识,听顾济秀说,世人要具有“三心三福”世界才能太平,好奇的问:

“奶奶,‘三心三福’是指什么啊?”

说到佛事,顾济秀精神振奋:“这佛门‘三心’吗,一是至诚心,二是深心,三是回向发愿心,具此三心者方无害人之心啊;‘三福’是,一者,孝养父母,奉事师长,慈心善业;二者,具足众戒,不犯威仪;三者,发菩提心,深信因果。这些也都是‘三宝’的主要真谛。”

白雪吟虽然对这些佛理似懂非懂,但她觉得很有道理。就说这“深信因果”吧,假如人们都确信干坏事必然遭到报应,结坏果子,那么干坏事的人就会有所恐惧。不过,何年何日世人才能初具“三心、三福”啊……奶奶说这是“三宝”的主要内容,这“三宝”又是什么呢?这佛学原来这么高深啊!

白雪吟问:“奶奶,‘三宝’是什么呀?不会是金银珠宝吧?”

顾济秀咯咯的笑出声来:“‘三宝’是众宝之上的宝啊。就是‘佛法僧’。佛是觉者,自觉、觉他、觉满;法是法则,有规范使人理解与任持自性不失其能;僧是和合众,于事于理和合相处。坚持‘三宝’,诚心向善,就可以火焰化红莲。莲品高升,广利人天,圆满果位呀!”

顾掬贤说:“‘三心、三福’乃至‘三宝’,实在太遥远了。眼下看,雪吟要想不受迫害,当然是只有把吕明修他们手中的权力拿掉,不要指望这伙人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根据雪吟手里这些材料,到京城若遇到个清官,告倒这吕明修、沈默久是没问题的。可是,若遇到脏官或者不负责任的官呢?那么后果可就不堪想了啊!另外,假如真的把吕明修告倒了,再上来个张明修、李明修怎么办?或者那个副书记和李挚掌了权,不是还要继续迫害你吗?目前,这坏人掌权,乃是文化学习活动形势和气候所致,个人难以扭转啊!”

顾济秀是从内心不希望白雪吟冒险,她说:“佛法无边,惩恶扬善,需耐心等待呀!说到雪吟现在的处境,若我看,还是静观其变。出现这些恶魔是国家的事,国策不变,恶人必昌。这个什么‘文化学习活动’啊,就是打开了丰都城关恶魔的牢门,大鬼小鬼纷纷逃出来了,还必须要有强神把他们都抓起来再关回去。你一个小女孩子怎么斗得过这一群恶鬼啊,还是能忍则忍吧,能忍者自安啊!”

顾济秀的一席话虽然具有强烈的封建迷信色彩,但是并不无道理,一个平民百姓个人想扭转乾坤,实在是或者说根本是不可能的,必须靠强有力的“大神”一举摧毁他们,可这“大神”在哪里啊?

白雪吟自言自语地说:“哪里看得到这‘大神’啊?”

顾济秀听白雪吟这样发问,觉得孙女有些听进了自己的劝告,忙说:“这‘大神’就是你说的新上来的那位老同志啊,他一定会一扫天下真正的‘牛鬼蛇神’,然后留下锁妖法宝,让妖孽恶鬼们永世不得翻身啊!我这些日子给观音上香就感觉到菩萨已经不再受香火了,那一定是去协助大神降妖伏魔了。”

顾掬贤思索着,老同志这样德高望重的老革命家重新执掌大权,说明已经认识到了这些Z反派是祸国殃民的,那么,百姓们就应该对这些干尽坏事、靠造反起家的恶人们群起而攻之。

于是,顾掬贤改变了态度:“看你奶奶说得活灵活现,好像亲眼见了似的。‘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大家若不积极去斗争,最后仍然难以摆脱这伙人的迫害,但要讲究策略,就如同白雪吟这次对吕明修他们采用缓兵之计一样。我觉得白雪吟到京城第一要尽一切努力找到德高望重的老革命、老干部;第二是在上告材料中加进一条内容,就是吕明修一伙人迫害高阳等一些深受老百姓爱戴和有功绩的老干部,这样吕明修一伙垮下去这些老干部才能重新掌权,以免蓉阳县再落到坏人之手。”

白雪吟觉得妈妈的话很有道理,但她没有表示赞同,而是想到奶奶一定会为这事日夜焦灼不安。

她装出撒娇地说:“先不说这些了,妈妈你再抱女儿一会儿吧。”说着走过去坐在顾掬贤身边。

顾掬贤笑着推开她,但内心涌起无限温馨的说:“长得比妈妈都大了,妈妈可抱不动你啊!”

白雪吟硬是挤到顾掬贤怀里,低声说:“别让奶奶着急上火啊。”

顾掬贤知道女儿白雪吟的良苦用心,推着白雪吟说:“去让奶奶抱你吧,我可抱不动你啊。”

白雪吟又跑到顾济秀那里,偎在顾济秀身边说:“奶奶,你更抱不动孙女了吧?”

顾济秀两手张开,搂着白雪吟的肩头,担心地说:“听奶奶的话,别上京城了,弄不好会引火烧身啊。佛家讲‘信?愿?行’。信就是指因果业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社会混乱,就因为一些人不信因果,犯罪造业,一无所顾。愿,即上求佛庇护,下化众生……”

白雪吟专心的听着。

顾掬贤还没等顾济秀讲完这新“三宝”,插话说:“雪吟啊,奶奶讲得也对,这事还是先放放,以后再说吧,你又拖着个孩子,只要你母女安全就好啊。”

顾济秀高兴了,她满脸愁云一吹而散,笑着说:“‘三福’之一就是孝养父母,听奶奶和妈妈的话,这是我雪吟的‘三福’之一呀!”

这一次白雪吟在山上住了五天。这天早上,顾济秀照样给顾掬贤化装成一个中年山里男人模样,还是贴上了胡子。

临走时,白雪吟拉着顾济秀的手说:“奶奶,孙女先祝你老春节快乐,什么时候咱一家人能够自由自在的在一起生活就真的是‘三宝’了。”说罢白雪吟流下泪来。

顾济秀也是强忍着泪水说:“阿弥陀佛,早晚会有那么一天的啊,奶奶已经盼了二十多年了!”

这一天究竟在哪里啊?还要经历多少痛苦、磨难和煎熬啊!二十三年啦——奶奶和妈妈就这样隐姓埋名、度日如年的苦苦盼了二十三年啊!日子却愈来愈多的是艰难险阻——这是为什么啊?天地之大、人心之阔,为何就容不下这样善良、温顺、与世无争的三代柔弱的女人啊!就是因为她们俏丽秀美吗?白雪吟想到这里,难禁心头的愤懑和哀怨,她返回身抱住顾济秀大哭起来;顾掬贤本想来解劝的,她此刻又怎么能压抑住内心堆积了二十三年的血和泪啊!她一手抱着盼盼,一手搂着白雪吟和顾济秀放声大哭起来。

这场深山老林里前所未有的嚎啕大哭,震撼着整个山谷,没有人劝慰、阻拦,她们尽情的毫无顾忌的哭,真是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啊!直到都哭得精疲力竭了,这三个女人都无奈的互相望着红肿的泪眼……

顾掬贤领着白雪吟,抱着小外孙女走进了石兵营……

出了石兵营绕到沙弥庵另一侧山下,顾掬贤、白雪吟沿着一条小溪前行。

白雪吟问顾掬贤:“妈妈,这条小溪有名字吗?”

顾掬贤说:“应该有名字,我不知道,这条小溪就流经沙弥庵前,奶奶叫它桃崖河,因为它就发源在沙弥庵北桃崖瀑布。它流入九都河,你一会儿上的汽车就是沿着九都河向北走出九华山区的。”

两人走到一个小石桥。顾掬贤说:“从这桥过桃崖河。”

两人过了小桥沿桃崖河继续西行,走了有二里路,一条大河流拦住去路,这条河东岸是一条沙石路。

顾掬贤指着路边的河流说:“这就是九都河啊,它一直流入长江。”

沿沙石路北行一里路,来到了二圣殿。

顾掬贤说:“再来的时候,就在二圣殿下车,刚才走过的路都记住了吧?”

白雪吟说:“记住了,不过,那个石兵营我是能找到,就怕走进去迷了路哇!”

顾掬贤想了一下,说:“回去时妈妈给你做上路标,你记住,进石兵营一定要从对着一棵长在巨石上的松树处往里走,我用竹棍插在地上给你做标记。”

正说着,汽车从南开过来了。

顾掬贤说:“这往南十五里路吧,就是九华山的正门,以前进香拜佛的人都是从正门进入九华山的。”

汽车停在二圣殿门前,白雪吟接过顾掬贤怀里的孩子,正要往车上上,车窗子开处有人叫着雪吟姐。白雪吟抬头一看,是叶亚男、吕向阳、吕艳艳。是吕艳艳在喊她。

白雪吟回头低声跟顾掬贤说:“是吕向阳一家人。”

其实顾掬贤也听到了叫声,顺着叫声看到了吕向阳那张丑脸,她顿时心血上涌,恨不得冲过去把他揪下车来。可又一想,听说他现在在县里威信很高,如今已经是一位慈善悔悟的老人。她按捺着自己的冲动,转身离开了汽车,躲开了吕向阳的视线,因为她的目光和吕向阳那唯一一只小眼睛射过来的目光相碰时,彼此都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白雪吟上了车,吕艳艳给她找了一个位置。

白雪吟向吕向阳和叶亚男打了招呼,先发制人的问:“吕伯伯,叶阿姨,你们全家这是到哪里啊?”

吕向阳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你阿姨有个来烧香的心愿,我不信这,但还是陪着她来了。你怎么在这,那送你的男人是谁呀?”

白雪吟知道他已经看到妈妈顾掬贤了,就谎说:“我是来给小盼盼烧香的,保佑她可别再象我这样受苦了;送我那人姓张,他们家偷着开了个小客房,便宜些,我就在他们家住的。”

吕向阳看出白雪吟与那人很亲热的,所以他并没有相信,他却又说不出这男人跟白雪吟的关系,总之,他感到这里似乎深藏着一种什么,会不会跟顾掬贤有关呢?可他去过紫竹庵,顾掬贤确实是死了,他还在坟头填了土啊。

叶亚男对坐在过道另一面的白雪吟说:“雪吟,把孩子给我抱一会儿,你也歇一歇。”

白雪吟把盼盼递给叶亚男。

叶亚男接过盼盼,仔细端详着盼盼那白胖的圆脸:“小盼盼长得像妈妈啊,以后也是个漂亮女孩呀!”

吕向阳伸出双手从叶亚男怀里想把盼盼抱过去:“来,让爷爷抱一抱!”

叶亚男低声说:“看你那脸,别吓着人家孩子。”

小盼盼却注视着吕向阳在笑着,两只小手也在不停的动。

吕向阳高兴的说:“盼盼看着我还乐呢,给我,我抱一会儿!”

叶亚男把盼盼放到吕向阳的怀里。

吕向阳一只手托着小盼盼的头,一只手搂着盼盼:“盼盼,跟爷爷有缘啊,见到爷爷就笑啊!”

白雪吟看着吕向阳和小盼盼这一老一小,她想:吕向阳、高阳这些才是大公无私、执政为民人,只有这些人掌管着权利,人民才能过上好日子。她坚定了到京城去的决心,为了揭露吕明修、沈默久这些篡权的恶人,哪怕前边是刀山火海、万丈深渊,我白雪吟也要一往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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