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安若烟猛地扑到了方竞星怀里。
上一次看到她露出柔弱姿态是在什么时候？那还是在末日测试场景理面被她“欺骗”的时候。
这一回，她是真情流露么？方竞星心中苦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对不起的该是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方竞星轻声在她耳边说道，“我尽力了。”
安若烟任由自己紧紧搂着方竞星，眼中肆无忌惮地流出了泪水，末日世界掩藏了她太多的真实情绪，但在方竞星这里，一切都是真的。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一旁的乔乔只好咳嗽一声，善意地提醒了一句。
方竞星二人闻言齐齐一震，这一句话就好像是一个分别的信号，以后的日子里，他两一个是彻底被注销了身份的末日孤狼，一个是如日中天的精英教官，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在以后的日子里，只怕他们是不会再产生交集了。
末日，会把你遗忘。
方竞星睁大了眼睛看着面色哀婉的安若烟，心里不自觉地想到了这句话。
“走吧。”两滴泪水打在了安若烟的一抹笑容上面，她轻吐了一口气，声音还有些发颤，“威廉先生应该快到了。”
“我觉得，以后你见不到薇薇安，”乔乔忽然打破了方竞星二人之间的悲伤凝重气氛，“还可以来找我呀。”
此时方竞星吐血的感觉都有了。
亲自来接应自己的的确是威廉先生，因为古堡内三级安保警报导致的突发事件，“营救”方竞星可以说是在极度被动的情况下几人临时做出的没有经过一次预案演习的行动。
大卫王几个去往了法兰西，威廉手边已经再没有了得力干将，除了舒蕾。
当安若烟、舒蕾和乔乔这三个和方竞星多多少少都有些暧昧关系的女人出现在同一幅画面上的时候，方竞星还没有回过味来，倒是人生阅历无数的威廉先生先对他抱以一计同情的目光。
乔乔这个英伦女郎还好，骨子里多少都是奔放外露的，她看到舒蕾的第一眼，却是不自觉的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眼舒蕾的冷峻脸庞，接着又不怀好意地的回头看了看安若烟。
如果这是两团火药桶的话，乔乔就自动充当了导火线的作用。
“你是谁？”安若烟和舒蕾异口同声，语气中都是戒备和敌意，甚至于二人的目光，都淬着冬夜里最深沉的寒意。
方竞星不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从两个人的气质上来看，安若烟是柔美之中还有英武，只不过平日里更多将坚强和飒爽之姿当成是一副保护自己的铠甲示人，所以除了亲密接触过的方竞星，很少有人能见识到她柔弱怜人的内核。
而舒蕾则刚好完全相反，作为一个在赵飞遥感召下立志推翻doc统治的反抗分子，坚毅和冷峻就是她最天然的底色，而在最最不经意间露出的一丝甜美，就更显得珍贵而稀有了。
二人就像是太极阴阳中的两极，以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姿态吸引并碰撞着。
“呃……”方竞星有些头疼，还没想好以何种方式向安若烟和舒蕾各自介绍。
二女的眼神里则分明都闪过一丝恍然，于立场不同而气质相似之外，竟都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情绪。
“你放心，我对他没有任何兴趣，除了拯救末日之外。”舒蕾忽然对着安若烟笑了，但手指的却是方竞星。
“这样最好。”安若烟声音平和，却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是在说“他是我的，你别和我抢”么？方竞星听到安若烟的回答，头皮有些发麻，这应该是他听到过的最含蓄的表白了吧？
“当然，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托付我照顾他的，我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舒蕾还是忍不住笑着挑衅了一句，方竞星听来，只感觉心惊肉跳。
安若烟面对舒蕾的咄咄逼人，却忽然沉默了，良久之后，才用略带艰涩的声音低沉道：“请照顾好他，他真的是……一个刚刚进入末日世界的初哥。”
“我会的。”舒蕾用一种深以为然的语气回复她。
方竞星感觉到一种，凌驾于自己之上的、毋庸置喙的女权至上的关心来，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忍住了。
又有什么需要辩解的呢？这只是两个关心牵挂自己的女人，在用她们任何合适的方式表达着对自己的关心罢了。
谢谢，方竞星在心底默默说了一句。
安若烟神色复杂地看了方竞星一眼，和方竞星之前做的一样，好像是要将他的模样深深刻在心底。
“给你最后三分钟，做个最后告别吧。”舒蕾和乔乔先上了车，对方竞星道。
“其实……我们还是有机会见面的吧？”二人独处的时候，安若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小儿女姿态，和方竞星说话的时候隐约有一种撒娇得到回应的希冀。
“应该会吧，”方竞星想了想，故作轻松道，“毕竟你和她都有一个共同目标……”
“你是说你么？”安若烟却很认真地问道。
“呃……”方竞星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我觉得，应该是拯救末日吧？”
“好……”安若烟低下了头。
“幽灵计划……我能做到的就是这么多了，要追查幕后那个塞巴蒂斯先生，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方竞星还是转移了话题。
二人的分别，最后同时以轻轻的叹气做结。
有些故事，留下遗憾，也许才能继续吧。
上了车的方竞星从后视镜看着安若烟的身影逐渐模糊，不发一语。
“接下来想好去哪里了么，方老弟？”还是威廉先生打破了沉默问道。
“没有想法。”方竞星摇了摇头，这倒是实话，之前的幽灵计划就是支撑他的动力，现在动力没了，他真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做什么了。
“要不要去法兰西，大卫手头有一笔单子，可能遇到了一些麻烦。”威廉看了看方竞星，试探问道。
“如果连他们三个都无法解决，我不觉得我去了能有什么决定性的改观。”方竞星朝威廉感激地笑笑，“谢谢你，威廉先生。”
他当然知道威廉是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