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埠宥听闻声响回过头,见两人居然还在后方有些疑惑,弯刀突然被铁棍轻敲了下,收到柴问语的神色,眉头紧皱起来。
“你们怎么在后面?还以为你们走前边去了。”
计元奎不屑的瞥了眼两人,没说什么,悠闲的走在最后。
游礼坦然回道:
“去取东西。”
说完晃了晃手中刀锋片,梓埠宥见状也没有追问,暗戳戳的打量着游礼。
游礼感受到隐隐的视线便将手中把玩的刀锋片递过,问道:
“会用吗?”
梓埠宥顿了下,接过在指尖轻转几下,随即破空声刺破寂静,游礼立刻前去查看,只见刀锋垂直没入了树干之中,没了踪影,但没有刺穿,比起计元奎的力度差了一小节,立刻夸赞:
“嚯!厉害。”
后方传来不屑的闷哼,游礼心中的弦轻快的拨动几下。
梓埠宥神色骤转,乐呵道:
“嗯哼,暗器这块门道我可是专业的,想学吗?我手把手教你,再给我一片玩玩。”
游礼回头望了眼后方悠闲的身影,老实开口:
“元奎的,就给了一片拿来玩,这刀锋片还挺扎实的,那片我去扣出来继续用。”
说完兴冲冲的拎着银剑准备窜进灌木砍树取刀,被梓埠宥喝止,道:
“额诶诶!算了,一时半会你也学不会,下次有条件教你,别去林子里乱钻,快出来。”
游礼点头,跟在其身侧悠闲的走着,问语背着背篓走在最前方,观察着四周的环境,游礼和埠宥并排走在中间,计元奎走在最前后。
四人已经出了城,此时走在山中一条小道上,道不宽也不窄,路面还算干净,看得出经常有人来往穿行。
道两旁是幽暗的密林,山背临海,所以植物湿气很重,这种环境中会滋生很多带毒的蛇虫鼠蚁,梓埠宥出言叮嘱游礼别靠近灌木。
今天的天气不热,只是有些沉闷,太阳时有时无,云层飘在头顶投射下一块块肉眼可见的阴影,在林中的氛围一会光亮一会阴暗。
穿过这座山就能抵达平坦区,路会好很多,沿着一条大路可以去到更多的城镇。
中间两人前言不搭后语的瞎聊着,梓埠宥耐心的回答游礼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
期间有零零散散的行人和商贩从对向路经过,好奇的打量几眼四人便匆匆离去。
游礼和梓埠宥闲谈期间分散了些注意力,观察着四周,发现林中开始出现零零散散的石块,方方正正,给他的感觉有些熟悉,突然想起那应该是墓碑,但大部分是没有用过的,上面空空如也,按散布的距离来看不像是坟区,心咯噔了下,开口:
“林子里怎么这么多碑?是坑吗?”
“不是坑,是沉石做的空碑,用来辟邪祛怨的。”
回话的是柴问语,在前方嚼着瓜果,吐出的字句中夹着几颗细籽。
游礼来了兴趣,顺着话题开始摸瓜,问道:
“这是什么说法?”
柴问语开口解释:
“碑是用于铭悼逝去的事物用的,上面会用各种方式记下他们存在过的证据,无字的碑就是一张白纸,普通的人或事物死亡会消散,但有怨气的不会很快消散,大部分怨气不具备变坑的条件,有些会变成恶怪,剩下的绝大多数会沉在世间到处飘荡,这种不会对人造成实质性害,顶多会吓到胆小的人,他们游荡一段时间也就自行消散了,沉石质轻能吸引邪祟,那些东西可以主动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痕迹用作自己的碑,以此来减消怨气,算是让他们消散的快些。”
游礼听得津津有味,开始注意那些有痕迹的碑,确实不像是人为的,有些是怪异的划痕,有些是几块浅显堆叠的斑痕,有块对半碎开后里面长出根光秃秃的竹子。
突然停住脚发现离的稍近些的碑顶上开着簇五颜六色的花,看上去亮闪闪的,下意识便想伸手去够,被身后走上来的计元奎一巴掌拍了回去,恶骂道:
“不长记性的蠢货!手管不好又要开始犯贱了是吧?再乱摸给你剁下来兜里揣着。”
游礼摸了几下火辣辣的手背,乐呵开口:
“好奇嘛,摸了会怎么样吗?”
柴问语瞥了眼两人,看向郁闷的梓埠宥轻描淡写回:
“不会怎么样,只是对它们不尊敬,这种行为很没礼貌。”
游礼听闻此言顿时收起神色,慌忙冲着那块差点就触手的碑开口道歉:
“哦哦,这样啊,抱歉抱歉。”
说着顺手从问语的背篓中掏出几颗瓜果放在前方,喃喃道:
“无意之举,请你吃果子..”
梓埠宥看着游礼的行为,原本郁闷的神色被逗的发笑,开口:
“碑上有痕的就是已经解开怨念消散的,他们已经不在世间了。”
游礼脑子一抽,弯下腰道:
“这样啊,那拿回来还给问..”
“诶?!别拿回来!”
梓埠宥见游礼放下去又要拿回来的思维有些无语,立刻出言喝止,但迟了一步。
游礼指尖刚触碰到贡品,一只惨白的手突然从糜烂的草丛地中刺出,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一扯。
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迅速抽手,但一阵刺骨的寒意瞬间将他包裹,周围的声响也在那一瞬被冻结。
手上传来阵剧痛,费劲的挣脱开,手腕上出现条明显的淤痕,火辣辣的,那只惨白的手咻的一下缩回泥泞的土中,仿佛没有出现过般,但绷紧了游礼的神经。
抬眼望去,周围没了另外三人的身影,脚下那条路也消失不见,而他正身处于湿热的密林中,脚下是泥泞的杂草地,周围除了笔直的树干,还竖着密密麻麻的石碑。
“呃..?”
游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进坑了,问了几声弦上没有回复,有些郁闷,看样子只有自己进来了。
但想着另外三人肯定会想办法进来,没有太多恐惧,下意识试探灵力,但不出所料,闷闷是感觉席卷全身。
好在剑在手中,手腕翻转,刺进脚下的泥土中试探几下。
突然刺中了什么,紧接着脚上一紧,泥地中钻出只惨白肿胀的手,将他的脚死死抓住,心咯噔了下,急忙想抽脚,突然又肩膀一沉,一股子奇异的幽香钻入鼻中,眼前一黑,温软的话语紧贴着耳畔响起:
“好哥哥,给妹妹的果子怎么能又要回去呢?”
“嗬?!嘶..”
游礼被发丝挠的有些发痒,缩了下脖子,顺着望去,一张精致的小脸映入眼帘。
弯月眼,翘鼻梁,但面庞白到了极致,肌肤下没有丝毫血色,嘴红的发紫,整体看有些骇人,按照之前几人教他的那些知识来判断,面前的应该就是主体了,哆哆嗦嗦不知如何开口。
身上的人轻飘飘的垂下,勾出抹浅笑,搂着游礼肩膀,整个人紧紧的贴在其身上,细细打量着游礼慌兮兮的面容,似乎很满意,轻声开口:
“哥哥长得真好看,那个花不喜欢吗?....”
话语很轻柔,手上的力道却在一点点加重。
窒息感一点点朝着游礼袭来。
由于对方整个人搂着他的脖子,伸手去挣脱如同铁块般纹丝不动,怎么掰也掰不开,行动很不便,脚下的手也愈发用力,拧的他生疼,灵力也被挡在胸腔中,挤不出分毫,明白当下情况,开口: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放回去可以吗?你也把我放回去,唔..松一下,喘.咳咳..喘不过气了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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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三人只见游礼弯腰去够那几颗果子,还未够到就瞬间嘭炸化作一阵雾气消散在原地,由于只是瞬间的事,三人都猝不及防的愣了下,回过神来后三人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靠!这破地方他妈的有坑啊!?”
梓埠宥不可置信的冲着另外两人大叫了句,从反应来看他们也没发现这块区域有坑,这只能说明这个坑要么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小坑无论多小按照三人的洞察力不可能发现不了。
要么就是大的深不见底,不用灵力根本察觉不到。
而且只有游礼自己进去了,就他那傻不愣登的思维反应,独自落进深坑怕是熬不过半炷香,心态瞬间爆炸。
计元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沉默片刻后冲着柴问语开口:
“带我们进去。”
梓埠宥已经骂骂咧咧的窜进那块区域,将那碑一块块踹倒在地,听闻此言也回过神,焦急的看向柴问语,道:
“有法子进去吗?找块门板?”
柴问语面色难看的盯着那块碑,开口:
“之前那个坑是条件符合,凑巧能用那个法子混淆进去而已,这个坑完全没有暴露出来,连你们都没察觉,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进去。”
“完蛋完蛋,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妈的....”
梓埠宥六神无主的在林子里乱窜起来,边叫嚷边将石碑一块块踹倒在地,试图找到坑的破绽。
计元奎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已经看不出面色,只有周围的压迫感肉眼可见发散开。
柴问语拧紧眉,将背篓放下后挽起袖子窜进草丛中,开口道:
“还有个法子可以试试,但只能让我自己进去。”
梓埠宥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急忙凑过去照做,道:
“什么法子?靠谱吗?确定能进去找游礼吗?”
计元奎阴森森的看着两人,一言不发。
柴问语点头回道:
“不确定,试试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