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言语声,我也是来到了赵愠的房间。
“城主大人是要给赵小姐换药的吧,真的就只是换药吗?”
“我倒希望不只是换药啊……”
小姐,我们今后还是专心搞政治吧。
“你回去的时候记得嘱咐苏何早点睡,我可不想我的内政首辅没干两年活身体先不行了。”
小姐,我觉得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告别小秋后,终于是回到了赵愠的身边,回到了这个等了我许久的女孩的身边。
“少爷。”
格外轻松的语调。
我进入房间,关好房门,缓步至她的身边。
赵愠在我来之前就做好了让我给她换药的准备。
毛巾,热水,纱布,小刀等等其他东西都工工整整地放在桌子上。
甚至现在赵愠的身上也只穿着一件容易脱下的衬衫。
灯光透过傍晚将落夕阳的昏暗,轻轻地打在眼前衣着褴褛可人的身上,显得她是那般的……令人心疼。
我根本没有心思去慢慢打量赵愠的身材,眼下,那缠遍满身的绷带让愧疚不断地冲击着我的内心。
赵愠见到自家少爷的表情从轻松变为严肃,心中同样泛起愁绪。“抱歉,少爷。下次我会尽量不受伤的。”
大腿处紫红色的绷带是之前强行要陪自家少爷参加会议时伤口迸出的鲜血所浸染,手腕于小臂处那鲜红色的绷带是刚刚为自家少爷方便给自己换药而牵扯到的伤口。
“赵愠。”
“我在,少爷。”
我将皱起眉头强行舒展开。
因为赵愠的背上也全是伤,所以我放弃了抱赵愠的想法,转而捧起她的脸,用一抹强挤出却又伪装地十分真挚的笑容淡去她眉宇间的忧愁。
“虽然我不能保证一直在你的身边,但我可以保证,今后只要可以,我去哪都一定带着你,好吗?”
这是我第一次见赵愠的脸上生出这样明显的笑容。
“好的,少爷。”
虽然只是嘴角稍稍扬起,也许对于常人而言连微笑都算不上,可对赵愠而言却是开天辟地的突破了。我先前沉闷着的心情也是被这一下盘活起来,于是又恢复了些许往常那吊儿郎当的样子。
“都讲了你少爷才高八斗,神机妙算了。在外边是绝对保护的自己的,下次不可以再因为成天想我想得饭都不吃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少爷。”
讲完话,我的嘴角又扬起了一点点。
也该办正事了。
没有过多的言语,赵愠见我有拾刀的动作便先一步起身,将衬衫上的纽扣一粒粒解开。
若不是先前考虑会有除少爷以外的人进来,恐怕赵愠连这件衬衫都不会穿。
将刀浸火后转向赵愠。
此刻若只算衣服的话,那此刻的赵愠应该是“一丝不挂”的状态,但那一身的绷带却能硬生生地组成一套衣服。
我是去过成家的人,一个人被活着割开动脉喝血我见过,一个人被扔到大锅里蒸熟剔骨我也见过,甚至一块一块的孩童尸体我也见过,加上上一世的经历,我对这些惨绝的苦难虽算不上司空见惯,但也是有很大的承受能力的。
但如今,面对眼前的赵愠,我却怕了,害怕去看她那满身的伤疤。
因为这些伤都是为我而受的。
灼热的刀划开贴身的纱布而不伤肌肤,每次笔刀都是最恰当的深度与最合适的力度。
刀光在微微火光的映照下翩翩而舞,不及片刻,覆身的纱布便被尽数褪去。
我的刀钝了下来。
眼下的这具身体,实在是太过于……
使人难堪了。
身前身后是成片成片深浅不一的伤口,爪撕牙刺的痕迹比比皆是。几处伤口切入内骨,若再有分毫偏差,少说断骨裂脾,重则危及性命。
虽说赵愠的剑上有我做的标记,如果赵愠真的有毙命的风险,那我也能第一时间收到讯息后赶回到她的身边,但,面对这样的伤,还是实在令人感到后怕。
取出先前放在赵愠房间里的药水,一瓶瓶地倒入浴盆中,用手调配感受着最合适怡人的温度,再强硬地要求赵愠用最小幅度的动作坐入浴盆当中。
浴盆对于赵愠而言并不是很大,水位刚刚没及肩膀,赵愠曲起的双腿都从水中露出些许。
拿过小水舀,开始为赵愠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