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泽细数王垕七宗罪,这让所有人大惊,生怕王垕大怒,流血漂橹。
毕竟他手中握十数万兵马,一旦大怒,其后果可想而知。
就连早就认其为主的张绣,也不太敢直言,但此事又不得不报。
因王泽细数王垕七宗罪之事,已然传遍代郡读书人口中,很快也将会传至许都。
但他们看错了王垕,此事搁任何人身上,都会如坐针毡,就算是董卓,也顶不起这样的罪责。
但王垕不同。
他只是笑道:“呵呵!王泽此人还算有才,总结到位。”
诸葛瑾道:“将军!此事若传至许都,恐于将军不利。若朝中有人以此弹劾将军,便是丞相亦难以应付,恐对将军不敢放任。”
孟建也道:“将军!若丞相迫于压力,恐不得不采取措施。”
王垕看了看,亲卫营皆在帐外,帐内只有诸葛瑾、孟建、夏侯兰、赵云、牵招、高顺、张绣七人,能臣氐还未达到幕府级别,曹彰此时正在帐外警戒,于是道:
“无妨,我有十万精兵,十亿钱粮!诸公无需着急。
今日在场者,皆为我将军幕府中人,我对诸位亦信任,便与各位交个底。
今朝纲败坏,腐朽当道,义父身为丞相,亦颇为掣肘,有些事,他若能做到革掉这腐坏之局,我当助他一臂之力,若不能做到,我自替义父做到。
这天下,乱太久了!诸位愿与我同道者,我自当欢迎,若不愿,则此战之后,可与我辞行,我必感谢诸公这些时日之助,以礼谢之,绝不为难。他日相会于江湖,你我便只论交情,不谈道路。”
此前,王垕从未跟他们说过自己志向,所有人皆有所感,但却并不能确定。
直到今日,他才挑明了。
众人虽不知道他具体要如何革掉这腐坏天下之局,但窥一斑而见全貌,看东牟与辽东之政,便可知一二。
张绣、高顺、牵招、赵云、夏侯兰五将没有任何犹豫,今日听到王垕挑明,皆面露大喜之色,立刻下拜道:“我等愿为将军效死!”
王垕摇头道:“你等非是效忠于我,乃效忠于我建之道。我愿有朝一日,我不在,或身死,此道亦在,吾道不孤。至于此道乃何道,你等只需知晓,我欲天下处处如东牟!”
“喏!”
五将异口同声,诸葛瑾口中喃喃:
“天下处处如东牟!将军好大志向,若处处如东牟,则开万古之盛世,尧舜不能及,秦皇汉武亦逊色也!诸葛瑾愿随将军左右,若能见这万古之盛事,此生无憾。”
文人梦想,与武将自不相同。
孟建也在一番考虑后道:“将军之志,孟建不解,亦甚为惶恐。然在下自至东牟,便豁然开朗,愿以在下薄才,追随将军!”
王垕听到众人皆表态,遂大笑道:“哈哈哈哈!我等志同道合,你等放心,我定能让诸公有生之年,目睹万古之盛世。”
大笑声中,强大的自信与气场,让帐内诸人大受感染。
王垕却又把众人思绪拉回现实。
“还是说说代郡之事,代郡粮草尚能支撑一月,我可等不了。今日越过五峰山,人马有些困乏,先休整一夜,明日起行,前往代县,此番本将前来,必一举剿灭袁氏最后余孽,从此河北之地,便可尽数平定。佑维,你且于代郡各县征集粮草,攻代县城池之事,便交于本将便是。”
“末将领命!”
张绣见王垕如今兵强马壮,幽州袁氏、鲜卑、乌桓,弹指可灭,自是兴奋不已,暗道当初自己跟对了人。
他是着实没想到,当年那个在南阳还需绞尽脑汁,计赚自己的小矮书生,数年之后,竟会手握十数万雄兵,谈笑间荡平幽州。
三日后,王垕大军抵达代县县城。
袁尚,王泽,王柔三人看着远处黑光遮蔽了地平线,知最后时刻已然到来。
袁尚道:“据闻王垕进入上谷后,又收精兵五千,并有乌桓首领能臣氐五六千精锐为先锋,此时兵马已然达到五六万,并非虚数,皆为精锐。”
很明显,袁尚有些紧张。
他太了解王垕了,几次被虐,王垕从及遣兵马到如今数万精兵,一路走来,他就没讨到过半点好处。
代郡太守王泽道:“我城中亦有两万精锐,正好一战。”
王泽,字季道,本为太原晋阳人,晋阳王氏乃因此人之子王昶而成为望族。
但此时王昶才几岁,后来成为司马懿坚实拥趸。
司马懿掌权后,深得器重,奏请伐吴,在江陵取得重大胜利,升任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晋爵京陵侯。正元二年迁骠骑将军,后迁司空。
王泽之兄王柔,也有一个好儿子,名王机,后来为东郡太守。
此时二人家小都在城中,王柔为护匈奴中郎将,此时匈奴已灭,他这护匈奴中郎将,也就没了。
王柔也安慰袁尚道:“显甫放心,听闻王垕从未真正攻下过一座城池,我代县内有兵两万,皆为精锐,又准备了众多滚石檑木,必不会有失。且此前放出风声,我城内仅有三月之粮,实则还能支应至少四月。到那时,天已入冬,其军必自退去。”
其实袁尚不过是从太原逃来的避难者,就带了家小和百余名亲卫,如今在代郡,不过是寄人篱下而已。在袁熙被杀消息被探子探知之后,袁尚已然绝望。
见就算自己兄弟如此开导,袁尚还是诚惶诚恐,王泽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可笑啊可笑!”
袁尚疑惑道:“季道为何发笑?”
“哈哈哈哈!我笑那王垕自食其果,此人虽有些小智,却聪明反被聪明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造水泥,造红砖,如今反倒成阻挡其自身之物。如今我已然命人将代县城墙以水泥红砖加高一丈,他纵有再多兵马,亦无济于事。”
袁尚手扶着墙垛,虽早知如今代县城高且坚,但还是惶恐不安。
城是死的,人是活的。
特别是对面来人乃是王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