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垕对于各将心中所思,心中早洞若观火,但他此番升帐议事,却不为此事。
他压根儿就没想解释什么。
“今江北九江已平,各县皆服,仅原袁术旧将雷薄与陈兰,于灊山落草,我意征讨,谁愿出战?”
阎象道:“雷薄陈兰二将,乃因术称帝后昏庸奢侈,劝之不听,方一起占山为贼。今将军施仁义,百姓莫不感恩,雷薄陈兰无需出兵征讨,只需命人招纳,则必归附。”
“哦?我于九江之策,竟有此效?”
王垕知道二将的确是因为看不惯袁术所为,这才反出落草,但见阎象这般有信心,觉得也可一试。
“在下愿为使,只需持将军书信一封,定叫二将诚心相投。”
“好!我便手书一封,请公一行,我等自于合肥等公归来。”
不用动刀兵,还能得二将及其兵马,王垕自乐意至极。于是亲手写信,并言二将大义之举,将其交于阎象。
阎象看着地图道:“若雷薄陈兰投,则灊山定,将军已无北面之忧。可整兵南下,先取舒县。”
王垕拿根木棍在地图上点划,发现灊山正在庐江南北要道,若二将果降,则庐江南北被截断。
舒县在庐江东南,乃术旧将张勋暂时屯驻。探子又回报,说袁术从弟袁胤与杨弘逃至皖城,刘勋不敢接纳,命亦驻扎舒县。
如此一来,只要拿下舒县和灊山,就掌控了庐江七成地域,刘勋就成瓮中之鳖了。
庐江现在就西有荆州刘表命大将黄祖屯兵江夏,南有孙策正在准备船只,东有王垕大军压境,北边也是曹操直接控制的淮北汝南,四面受敌,只需一战失利,立刻万劫不复。
把整个战局把握在心里之后,王垕这才下令道:“诸将听令!张辽!徐晃,你二人各领一万兵马为左右翼,高顺,你领本部,随我中军。各军分三路南下,直取舒县!关羽!你负责总督粮道,万不可有失!”
王垕此时信心满满,自己现在坐拥五子良将的两位,五虎上将一位,再有高顺陷阵营和自己,还有两千骑兵,兵马占优,将领碾压,哪里还要等孙策来分一杯羹。
“喏!”
于是当日,王垕起精兵,朝舒县进发。
再说皖城,刘勋自得袁术死讯,整日惶恐不安。
袁术之弟袁胤,子袁耀,长史杨弘,一行人逃至城下。
刘勋怕袁胤等夺权,又不敢收留,只让二人领着逃兵往舒县投张勋。
张勋也是可怜,他本为袁术帐下大将军,因上次兵败,失了袁术信任,这次只有五千兵马在舒县,结果袁胤袁耀领八千人来。
一山不容二虎,舒县情况变得极其复杂。
舒县某铁匠铺中,一名身穿布衣的汉子,正在一锤一锤的捶打着手中铁刀。
这汉子身材宽大,虬须环眼,正是一路躲避王垕大军的张飞。
他早听闻大哥刘备兵败郯城,家小陷落,只得十余骑北逃,却还不知是否有命,好不容易逃到淮南,却又听袁术兵败被杀,于是又继续往南。
由于身上并无多少钱财,于是跻身市井,靠一身力气,到铁匠铺打铁讨些生活。
这才稳定数日,又听二哥关羽降了王垕,且任凭驱使,张飞本想单独杀往王垕营中,但苦于实力不够,遂心中苦楚。
就在张飞正打铁时,却听铺主说道:“因九江那边兵马将至,军情吃紧,将军命城中铁匠铺今日加紧赶工,明日便需交货。”
张飞一看,只见那边堆了数百柄刀坯,铁匠铺才五六人,这不得彻夜赶工,于是将手中刀往地上一丢道:“工钱不加,却要赶工,你这铺主,当真好没道理。”
铺主见张飞耍横,当下大怒道:“你这厮,不做便滚,这几日工钱,却休想拿走。”
张飞一听,顿时怒不可遏,自己这些时日受尽了屈辱,那王垕自己不是对手,还受你鸟气?
想到这一月多自己惨状,他立刻抄起铁锤,朝着铺主砸下。
这一幕,直接把其余人都看傻了,一时间竟无人来得及劝阻。
铁匠铺铺主也非等闲之辈,常年打铁,自有力气,于是也抓起一柄大环刀,便要砍死张飞。
刀锤相撞,那铺主顿时眼珠子都差点爆了出来,只觉得一只右手已经完全失去知觉。
下一刻,张飞铁锤定在铺主脸前半寸,倏的一收,铺主只觉得脸皮被一股劲风刮的生疼。
“好汉!在下多有冒犯,还请饶命!”
张飞抓起铺主衣领,从其怀里掏出钱袋,见有一个金饼,于是毫不客气收起,又到铺子角落扛起包裹丈八蛇矛的麻布包裹,一溜烟出了舒县县城。
“那王垕定要取庐江,庐江这些草包,哪里能是其对手。我大哥尚且不敌,更别说那刘勋张勋之流,早晚被斩了头颅。不如继续往西,去刘表地盘。那刘表乃汉室宗亲,当不会为难于我。或许还有我大哥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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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王垕,已经领大军三万,至舒县北二十里下寨。
三万大军,光是营帐就要占地就要占地五六里。
早有探子报至张勋道:“敌军三万,已于城北二十里湖边下寨。”
探子不仅能够凭借专业的眼光看出兵马数量,排兵布阵方式,粮草位置,甚至粮草大概多少,都基本八九不离十。
舒县内,两方人已经吵得不可开交,张勋认为,王垕远来,当乘其立足未稳出击。
袁胤等却认为,王垕善战,纪灵就是因为轻敌,这才被阵斩当场,不应冒然出击。
双方争执不下,但张勋毕竟早占舒县,袁胤等属于外来者,张勋又曾是统兵大将军,双方兵马实际上皆为张勋旧部,袁胤不敢翻脸。
几个回合之后,袁胤不得已认可了张勋统兵之权。
于是张勋最后将王垕大营的布局图一挂道:
“王垕深谙兵法之道,将兵分为左中右三路,成品字形排列,并依山傍水,我等要自正面袭营,难度颇大。
我久居舒县,知一条小路,自西边山后绕道,至其粮草大营,要击退彼军,便在今夜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