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归越问知晚是谁,知晚想了想道,“相王世子。”
要是叶归越喝了这杯茶,一日一夜后就会病发身亡,冷风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就算不确定,也该猜到与她有些关系,镇南王疼爱他,自己的儿子出了事,想必他宁愿错杀也不会放过,侯府上下不一定有事,但是她必死无疑,这一招,不正是借刀杀人吗?
借秦知姝的手下毒,借她的手杀叶归越,借镇南王的手杀她,环环相扣,可见心机之深。
不怪知晚这么想,她没怀疑过是白芍下毒,这样的毒她拿不到,檀香院里有钱氏的眼线,也有梅姨娘的眼线,秦知姝要吩咐点什么事,简直是小菜一碟。
叶归越妖魅的凤眸闪过一抹杀意,“你确定是他?”
知晚思岑了两秒,把芙蓉宴上,秦知姝与相王世子的事,和昨天合欢银簪传信的事都告诉了叶归越,叶归越还有什么可怀疑的,上一次饶过了他,险些把自己的小命搭上!
叶归越起身,迈步要走,忽然又坐了回来,瞅了知晚一眼,问道,“你喜欢合欢银簪?”
噗!一口茶水飞奔出去,一滴不落的全喷到了叶归越的脸上,茶水嘀嗒声往下落,知晚连连咳嗽起来,抹着嘴角的茶渍,红着张脸瞅着叶归越,只见他咬紧牙关接过满脸黑线的冷风递上的帕子,狠狠的擦拭着,盯着知晚的眼神活像想掐死她一般,知晚抿着唇瓣,有些胆怯,但细细看会发现她嘴角微微勾起,想笑不敢笑,憋的腮帮子疼,“那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道歉。”
知晚嘴上道歉,唇瓣却翘的高高的,她可不认为自己有错,她喷了人家一脸的茶水是不对。可她是故意的吗?不是,要不是他忽然蹦出来那么一句,她会喷茶才奇怪了,所以这事怨不到她身上来,她道歉只是客气一下,好让人家面子上过的去……
冷风站在一旁,肩膀直抖,他也想说爷是自找的,相王世子都要杀他了,他不去找人家算账。偏调戏郡王妃,这就是后果啊!
叶归越一脸墨黑,犹如一幅泼了墨的山水画,眸底蹦着碎碎流火,把脸上的茶渍抹尽。眼睛也没有从知晚的脸上挪开,气呼呼的道,“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知晚无辜的眨巴着一双麋鹿一般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他,说出话却能把人气得吐血,“我不是女人,你还以为你要娶的是个男人?”
叶归越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尤其是知晚那一副你好傻,我都生了两个孩子了,你见过男人生孩子的吗的表情,叶归越觉得自己没被相王世子毒死,要被她活活气死,叶归越狠狠的剜了知晚一眼。转身要走,可是才转身,知晚就唤道,“别走啊,我之前问你的话你都没回答我呢?”
冷风望着天花板。伸手捂住双眸,郡王妃长眼睛了没有,没瞧见爷都气的说不出来话了么,还故意问这事,就不能等爷气消了再问么,冷风偷偷看了知晚一眼,他一直知道郡王妃胆大,可要不要胆大成这样啊,爷的耐性从小就缺失,王爷都怀疑是不是落在了娘胎里忘记带出来了,没想到全在郡王妃的身上呢,不得不说,郡王妃本事之大啊!
知晚也觉察出屋子里氛围有些怪了,轻抿的下唇瓣道,“我不是开玩笑的。”
那个不字声音轻弱,但是叶归越耳聪目明,听得格外的清晰,心底一团火气堵的他差点疯狂了,狠狠的剜着知晚,知晚就那么瞅着他,清冽水眸轻眨,仿佛你要是不应下,就会晶莹决堤一般,但是叶归越知道,他若是不答应,她绝对不会哭,反而会安安分分的坐在那儿,想别的办法,以后他想插手过问,她都不一定乐意,叶归越不走了,又坐回原位上,知晚一看便知道他松了三分,忙倒茶水献殷勤,等叶归越的脸色越来越好,知晚才问,“答应了么?”
叶归越妖魅的凤眸夹着些许无奈之色,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让知晚有事找暗卫商量,知晚看他那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真是郁闷至极,竟然不相信她,“你要真不乐意,那我去找别人。”
叶归越好不容易才舒缓的脸色因着知晚这一句,猛然一黑,“你要找谁?!”
知晚气呼呼的瞪大了双眼看着他,“我还没想好,我认识的有权有势的,不是你的敌人就是你的朋友,找谁都不如意,我就想与你合作,谁知道你这般不情愿啊?”
知晚以为她说这话,他会生气的,结果人家非但不生气,还挺悠闲的端着茶喝着,仿佛之前黑脸,眸底带着怒火的不是他一般,只见他朱唇轻启,慢声问道,“你打算开什么铺子?”
知晚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双眼冒着闪闪精光,正要说话呢,就见叶归越盯着她,知晚忽然就觉得自己活像那百八十年没吃过猪肉的饿死鬼,猛然间看到一盘红烧肉的感觉,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今天不大合适谈这个问题,便转了话题道,“今儿早上你送我的那些花,还有吗?”
冷风,“……。”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那么多的珍稀花卉,都是从大越朝各地进贡来的啊,郡王妃还不满意呢,还要呢,她可知道今儿早上郡王爷还没起床呢,就被皇上召进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了,虽然也是打着哈欠没听见,可是他听着呢,皇上纵容宠溺爷,后宫闹翻天了,以皇后为首,贤妃昭仪等人都跪求皇上,要皇上惩治郡王爷,就连太后都被气的在床上下不来床了,没办法,太后先是被镇南王气了一回,接着又是心爱的花卉被夺,堂堂太后竟然连个小小郡王都奈何不得,还称什么太后?
皇上的意思是要郡王爷把花再送回御花园,郡王妃不劝爷收敛点,还火上浇油,她要那么多花做什么?
叶归越也讶异了,那些花足够她欣赏修剪了,怎么还要呢。“既是喜欢花,为何叫人搬出府去?”
知晚耸着肩膀,轻嘟唇道,“那么多花。檀香院摆不下,我也没时间照料,叫人搬小院去了。”
叶归越望着知晚,“那你还嫌不够?”
“……放在小院当然是够多的了,我不是要开铺子吗,就有些不够了。”
“你要开铺子卖花?这能挣多少钱,还不如我去给你打劫国库。”
“……你这么说,我好像有些不想开铺子了,跟你后面打劫算了。”
冷风,“……。”
郡王妃算是贤内助么?爷本来就离谱了。这还带一个更离谱的,冷风有些替国库替皇上担忧了。
冷风假咳一声,提醒叶归越相王世子的事,知晚盯着茶盏道,“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叶归越妖冶的凤眸轻挑。眸底一抹摄人心魂的笑,看到知晚错不开眼,心底还有些纳闷,怎么越看这双眼睛和尘儿的越是像呢,叶归越见知晚盯着他看,心底还很舒坦,可是渐渐的剑眉陇起。这女人不是在看他,好像在透过他去看另外一个人,叶归越心底立时堵了一团火气,“你在看什么?!”
知晚吓了一跳,轻拍胸口,“当然是在看你了。只是觉得尘儿的眼睛有些些像你。”
叶归越的怒火消去三分,但是还有七分郁结难舒,那郁闷之气来的有些莫名其妙,好像提到尘儿他就生气,自己在她心里竟然比不上一个父不详的孩子。尤其那孩子还是他的绊脚石,就听知晚道,“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叶归越瞅着知晚,知晚勾唇一笑,笑的是人蓄无害,“他能下毒,你自己也能了。”
冷风站在一旁,忍不住腹诽道,下毒多麻烦啊,直接派十几个暗卫去相王府,把相王世子打个半死不活不就可以了,不过其人之道还治其身,这话说的不错,敢如此对待爷,自然不能轻易饶过了他,把他打个半死不活,爷肯定要被皇上骂,就下毒了,“郡王妃,属下等从没下过毒,你这儿有奇特点的毒吗?”
知晚二话不说,走到一旁的药箱子里,拿出来一个小瓷瓶,递给叶归越道,“这是我为相王世子特地调配的,效果绝对让你满意。”
叶归越接过瓷瓶子,直接丢给了冷风,冷风多问了一句,“能毒死他吗?”
知晚摇摇头,“死不如死。”
“……,”冷风有些期待药效了。
等叶归越和冷风跳窗离开后,知晚一张脸就阴沉了下来,好一个秦知姝,好一个借刀杀人,知晚端茶轻啜,外面白芍进来收拾茶具,知晚放下茶盏,云淡风轻道,“今儿这茶除了你,还经过多少人的手?”
白芍被问的有些傻愣,不明白好好的知晚怎么会这么问,以前姑娘从不过问泡茶的过程的,再看有一杯茶没有被喝过,白芍觉得有些问题了,忙回道,“泡茶的水一直在厨房烧的,茶叶是奴婢拿的,不过茶杯是红儿递给奴婢的,除此之外,没别人碰过茶水了。”
水没有问题,茶叶应该也没有问题,问题应该出现在茶盏上,知晚细细问起红儿,没想到红儿的娘在秦知姝院子里当差,知晚赫然一笑,示意白芍把茶盏端下去,正巧这时,小丫鬟禀告说秦知姝来了,知晚眉头一勾,真是来的太巧合了。
白芍端着茶水下去,走到珠帘处时,退到一旁给秦知姝行礼,秦知姝见屋子里只有知晚一人,没见到越郡王,眸底轻闪了闪,等丫鬟帮忙打了珠帘,才优雅迈着步子进去。
知晚没有起身相迎,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语气也不冷不热,“五妹妹怎么来我这儿了?”
秦知姝心里有抹不虞,不过脸色笑意依旧,“四姐姐这话就太见外了,你我就算矛盾再大,到底是血亲姐妹,我不来你这儿,难道以后都老死不相往来了?”
血亲姐妹?这四个字亏得她说的出口,知晚也当做不知道,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不想她这么快就走了,她还等着瞧好戏呢,“五妹妹找我有事?”
秦知姝轻点了下头,眼睛在屋子里四下瞄了一眼,问道,“听姨娘说,爹特地给你打造了一个凤冠,很精美,我来就是想瞧瞧爹的用心。”
要说知晚最不耐烦秦知姝的是什么,绝对是这个了,瞧瞧爹的用心,说的好听,是想看看她爹是怎么偏袒她的,等回头她出嫁时,若是没她一份,到时候侯府里还不知道怎么闹腾呢,知晚不想多事,眉头懒洋洋的抬了一下,“谁跟你说那凤冠是爹给准备的?”
知晚的反问,让秦知姝心底打鼓了,上回她说话时也是这样的态度,结果簪子不是爹送的,而是越郡王赔给她的,害的她里外不是人,可是姨娘说的斩钉截铁,就是爹给的,“难道不是吗?”
知晚无奈一笑,“爹是多疼爱了我一些,可哪回有我一份,没五妹妹你的,没府里姐妹的?大姐姐出嫁,爹都没有亲自给她凤冠,若是给了我,太太心里不会气吗?我出嫁,越郡王自然会送凤冠来,又何必爹多此一举,回头闹得府里众人不悦?”
知晚说的可不错,凤冠是定远侯命人打造的不错,可是却不是给她的,而是给她娘的,她娘过世后,当做遗物留给了她,自然是算是她娘给的了。
秦知姝却蹙了眉头,其实她来之前也觉得不大可能,她就算再得爹的宠溺,到底只是个庶出,爹都没让太太从府里拿多少银子给她准备陪嫁,就算镇南王府抬来的聘礼足够她衣食无忧几辈子了,可是一个大家闺秀,娘家给的陪嫁那就是脸面啊,爹都不在乎她的脸面了,又岂会单单送一个凤冠呢,秦知姝笑道,“你怎么不告诉姨娘说是越郡王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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