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小心的瞄着叶归越,嘟嚷道,“怎么可能一样呢,秦姑娘都砸晕了爷你好几回了,她的儿子还往爷你身上撒了两回尿,你都没杀她,就这些,无论哪一条都够她死好几回了,爷,如果当初得罪你的是秦姑娘,你真的会活刮了她吗?”
冷风自顾自的说着,叶归越的耳根微微红,他从来没对谁这么特殊过,被冷风这么直言了当的说出来,脸皮有些挂不住了,抓起书就砸了过去,“我不会活刮了她,我会活活掐死她的!滚出去,查不到是谁就别回来了!”
冷风有些吃惊,爷都饶过秦姑娘好多回了,为何这次就把活刮改成掐死,最终都得死,她到底对爷干了什么?
冷风想,他方才说的话应该算是提醒爷了吧,以爷的聪明才智肯定能猜的出来,他不是知情不报,只是小小的迂回了下,爷怎么可能猜不出来呢是不是?肯定是的!
在镇纸砸过来之前,冷风很识时务的出去了,留下叶归越坐在花梨木的椅子上,蹙眉,不知所思。
刚走到檀香院门口,茯苓就拎着裙摆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姑娘,图纸送到桓府了,桓夫人说会尽快找宫里的匠师制好给姑娘送来。”
梅姨娘走近,就听到桓府二字,眉头轻挑了下,笑问道,“什么桓府?四姑娘要制什么,怎么麻烦到桓夫人那儿了?”
知晚忙福身请安,瞅着梅姨娘脚上的绣花鞋,精致无比,难怪走路这么轻,“不是什么特别麻烦的事,姨娘找我有事?”
梅姨娘秀眉微蹙,四姑娘与她怎么越来越生疏了,上次当她是才回来,怕跟她走的近。连累她被太太责骂,方才回头看她那一眼,眼里的疏远就跟看个陌生人一样,以前的四姑娘可是围着她打转。最希望的就是她能像疼五姑娘一样疼她,也喜欢跟在姝儿身后玩,怎么才出门一年,就连以前的习惯全变了,梅姨娘压下心中的疑窦,上前拉着知晚的手,嗔笑道,“你是我生的,我来瞧瞧你还非得有事儿?”
知晚很不喜欢她的忽然亲近,她能感觉到梅姨娘看她的眼神。里面含了三分不解,三分质疑,剩下的才是亲切,对于梅姨娘的反问,知晚只是轻轻一笑。扶着她进院子。
屋内,姚妈妈正和白芍置放东西,梅姨娘进去便道,“这里不用人伺候,你们先出去吧。”
姚妈妈手里拿着梳妆盒,回头瞅了梅姨娘一眼,把梳妆盒搁下。就退了出去,才打了帘子,就见秦知姝进来,忙又行礼。
梅姨娘见秦知姝进来,当即就把脸给沉了,“你不在屋子里抄佛经。跑这里来做什么?”
秦知姝撅着嘴就坐下了,一双清丽美眸望着知晚,眸底全是指责,“四姐姐,你以前什么话都跟我说的。现在你连我也瞒着,还害的我被太太责罚!”
知晚原是给她倒茶的,听到她这话就自己喝了,“茶水里加了东西,五妹妹就算不知道是春药,也该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我喝的时候,你要瞒着我?”
秦知姝脸色微变,她果然变了,以前她这么质问的时候,她都是慌乱的说不是故意的,是姚妈妈让她别告诉她的,没想到她会反驳她了,秦知姝一时愣住,不知道怎么接口了,先瞒着的是她,她又怎么好意思质问她?
梅姨娘在一旁不悦道,“同胞姐妹,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就待在一起了,怎么这么的生分,知晚,你五妹妹也不是故意的,春药的事也没出什么大错,她也挨了太太的罚,你就莫要记恨她了,你爹疼你,他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罚你五妹妹。”
知晚嘴角一勾,自成一抹讥笑,这才是梅姨娘来的目的吧,怕她跟侯爷告状,秦知姝罚的会更重,知晚轻轻一笑,“姨娘,这我可不敢保证,我在爹面前跟在你和五妹妹面前一样,甚少藏的住话,爹要问什么,我是孝顺女儿,绝对不会骗他的。”
梅姨娘脸色僵硬,随即挤出一抹笑来,毫不见外道,“姨娘知道你孝顺,只是你爹忙着朝堂上的事,内院的事有太太管,今儿这事,说起来第一个要罚的就是六姑娘了,老太太罚她一年的月例还有五百偏女诫,不轻了,再闹大,太太会记恨你,不多久你就要出嫁了,陪嫁还攒在太太的手里,她稍微一狠心,最后吃亏的还是你,姨娘也是为了你好。”
知晚点点头,梅姨娘说这么多,她心里为了谁知晚还能不知道,不过她说的对,陪嫁都捏在钱氏的手里,她只要稍稍动点手脚,吃亏的绝对是她,可惜,宋府少爷就是好上天,知晚也没打算嫁,亲事要退,管她陪嫁是金玉还是石头?
见知晚只是点点头,没保证不告状,梅姨娘的脸色又难看了三分,四姑娘怎么就变得油盐不进了呢,便又给秦知姝使了个眼色,秦知姝揽着知晚的胳膊摇着,撒娇道,“四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你别告诉爹了好不好?”
知晚忍着想甩开她手的冲动,为难道,“我也想答应你,可是我怕我到时候做不到,与其到时候食言,愧对你们,不如不答应,日后就算说错了什么,也不会没脸见你们。”
外面,姚妈妈站在窗户处,听到知晚的话,脸色有抹淡笑,她就知道姑娘不会轻易答应的,如此,她也就放心了。
知晚死活不松口,梅姨娘和秦知姝也不能逼迫她,只得转了话题,闲聊起来,说着说着,秦知姝就道,“姨娘,上次你不是看中了西街的绸缎铺子吗?差两千两银子,你找四姐姐借,她手里肯定有钱。”
知晚正喝着茶呢,听到秦知姝的话,猛地一咳,再见梅姨娘投过来的眼神,知晚忙把杯子搁下,转了身,拍着胸口咳嗽。梅姨娘帮她拍背,责怪道,“怎么喝个茶也这么不小心。”
知晚抚着心口,摇摇手说没事。又看着秦知姝道,“五妹妹,下次我喝茶的时候,你别说这么夸张的话好么,两千两银子,你不是打算把我卖了吧?”
秦知姝呲笑道,“你出门一年,回来气色红润,在外面要说吃了苦头,谁信?太太没给你多少钱。要不是爹私下偷偷给你的,你们指不定就饿死街头了,姨娘只是想借你点银子买个铺子而已,太太平素怎么对待我们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钱又不是不还你,连姨娘你都信不过吗?”
知晚无语,我就是信不过你们好么,哪有做娘的妒忌女儿的,知晚摇头,“我没钱借,姨娘要是真想开铺子。回头等爹回来了,我求他好了,两千两是不是少了点儿,要不我多求点儿吧?”
知晚说的真诚,一脸你说找爹要多少,我都去开口的模样。差点没噎死梅姨娘,额头一抽一顿的,用帕子擦拭嘴角道,“罢了,那铺子指不定都被人买走了。等下次相中了好铺子,你再找你爹说。”
知晚笑着应下,秦知姝站起身来,在屋子里闲逛起来,这里翻翻,那里瞅瞅,知晚看的极度的无语,这是她的屋子好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的呢,只见秦知姝坐到知晚的梳妆台前,打开知晚的胭脂水粉,轻轻嗅了嗅,又挑了点在手背上,轻轻的涂抹着,毫无违和感,梅姨娘叮嘱她道,“小心点,别弄坏了你四姐姐的东西。”
知晚额下有黑线,不是弄不弄坏的事,是应不应该好么,知晚肯定,秦知姝绝对不是第一次这么做,就见秦知姝把香膏拿了过来,递给梅姨娘,“姨娘,你试试,香味有些淡,但是闻着格外的舒适,四姐姐,你还说你没银子,就这盒香膏,没有二十两绝对买不到。”
梅姨娘嗅了嗅,啧啧点头,“我瞧莲香坊二十两的胭脂都没这个好,知晚,你从哪里买的?”
这是我制了自己用的好么,没想到这么贵,知晚不知道怎么回答好,盒子里有四盒香膏呢,价格说高了,她就是有钱的,要是说低了,回头要她帮着买,她岂不是往里面倒贴钱了,知晚努着鼻子道,“在卧佛寺住的时候,别人送的。”
秦知姝的眸底瞬间闪过一抹羡慕妒忌,她就弄不明白了,她们先后出生,凭什么四姐姐从小到大一直好运,连去卧佛寺抄经书,原本是吃苦受罪的事,竟然会有人送她胭脂水粉,“别是哪家少爷送的。”
知晚嘴角轻勾,“就以我能吓跑越郡王的名声,谁会送我这些,倒是五妹妹你素来讨人喜欢,你要是去静香院住两日,胭脂水粉多的得马车往回拉。”
秦知姝听到知晚的话,脸上闪过一抹得意的笑,算她有自知之明,她除了在爹心目中比不过她之外,她有哪点比得上她的,秦知姝起身走到梳妆台,挨个的嗅闻着,头也不回的道,“你有四盒,我跟姨娘一人拿一盒。”
知晚眉头轻蹙,随即又松了,那边秦知姝把知晚的梳妆台翻了个遍,忽然瞅到梳妆盒最下一层,有块绣着兰花的帕子盖着的锦盒,秦知姝随手揭开,就见到锦盒上镶嵌的玉石,拿起来打开一看,就见到那支晶莹剔透的白玉簪,完美的找不到一丝的瑕疵,秦知姝忍不住低呼出声,“好漂亮的簪子!”
秦知姝撅着嘴坐到桌子上,妒忌的看着知晚,“这簪子爹什么时候买给你的,藏的这么严实!我也要!”
知晚伸手去抢,秦知姝藏在背后不给,“你都害他入狱了,他还这么的偏心你!”
知晚脸色沉了,“这簪子不是爹给我的!”
“不是爹给你的,那你说谁给你的?太太吗?连六妹妹和大姐姐都没这样的白玉簪,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她也不会给你!”秦知姝握着簪子,这簪子,她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反正无论如何,这簪子她都要拿到手,以前爹偏心她,她去爹面前哭闹,最后爹都会给一份给她,就算没一样的,爹也会补给她,秦知姝知道这白玉簪,绝对很难再有第二支了,所以她很理直气壮的告诉知晚,“这白玉簪我要了,正好明儿可以戴着出门,你那份,回头等爹回来了,我再要了还你。”
秦知姝说完,不等知晚同意,就小心翼翼的把白玉簪搁回锦盒里,小心的抱在怀里,知晚气的脑袋都疼,土匪啊她,知晚看着梅姨娘,梅姨娘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对知晚道,“你明儿不用出门,就给你五妹妹先戴着吧,你的那份不会少了的。”
知晚忍无可忍了,站起身子看着秦知姝,冷冷的吐出来两个字,“放下。”
知晚还是第一次这么跟秦知姝说话,秦知姝皱眉不悦,冷冷的看着知晚,知晚好笑了,明明是她抢她的东西,这眼神活像是她抢了她什么宝贝似地,“我说的话你听不明白吗,我叫你放下!”
梅姨娘瞅了瞅珠帘外,怕动静太大,忙拉着知晚,又瞪着秦知姝,“先放下,这簪子侯爷给了你四姐姐,就会有你一份,你小些,多让你四姐姐。”
知晚很无语,从来只听说了大的让着小的,梅姨娘这么说,倒像是她无理取闹一般,她到底怎么她们了,一边口口声声说侯爷偏心,也不看看她们自己,侯爷给她的东西,迟早都有秦知姝一份,梅姨娘给秦知姝的,是不是迟早也有她的一份?
知晚算是看明白了,侯爷多疼她一点儿,秦知姝就心里不舒服,妒忌她,似乎她的东西就该全部是她的一般。
秦知姝不甘不愿的把锦盒放下,知晚拿过锦盒,“不管你们信还是不信,我再说一遍,这簪子不是爹给我的!”
秦知姝咬着牙,恨恨的看着知晚,转身跑了,梅姨娘瞅了知晚一眼,眸底微寒,也迈步出去了,两盒香膏没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