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
一夜而过,深冬时节,气温渐低,再过一阵子,便要到年关,又是一年春夏秋冬,还真是白驹过隙,时光如箭。
一大早,山中薄雾弥漫,空气中有股泥土的芬芳,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晁盖光着膀子,左右手提着石墩子,来回拉扯,每一次深呼吸,都会发出“呼”的吐气声。
打磨气力也是个长久活计,若是荒废,用不了多久,便会气力下降。
晁盖的手臂粗壮,犹如树干一般,肌肉轮廓鲜明,冬日裸露,丝毫不惧寒冷。
他放下石墩子,提着一根朴刀,先是放置身前,摆出起刀式,然后爆喝一声,猛地砍出六刀,这六刀快准猛,衔接的无比轻快,一气呵成。
等一套刀法用完,一旁走来一个老喽啰,帮晁盖擦拭身上汗水,送上一套衣衫。
晁盖穿戴好,又在院中踱步一炷香,等气息稳定,便到屋中坐定,用过早餐。
早上有粥、麦饼、鸡蛋,还有一些熟肉。
晁盖吃得不快却很专心,没有吃东西的时候,分心想事情,将所有的食物吃完。
一块饼的碎屑掉落在地上,晁盖低头一捡起,轻吹一口气,送入口中。
门外陆陆续续传来脚步声,还有谈笑声。
晁盖眼神一亮,望向身旁的喽啰:“带他们去正厅,我一会就到。”
“小人马上就去办。”喽啰不敢怠慢,急忙走了出去。
晁盖扫了一眼空盘,满意的点点头,闭目沉思一阵,似是在养气。
“兄长说得这些法子,果然管用,我这人容易激动,还需要养气才是。”
过了一阵,晁盖深吸一口气,眼中精芒闪动,缓缓起身,走出门外。
雾气轻扫过他的脸,能够感觉到空气中的湿润,还有点点水汽停留在他的脸上。
晁盖想到前几日,王伦兄长说得一首诗:
落花无言,人淡如菊。
初听不知味,再听别有一番感触。
晁盖眼神变得越发坚毅,阔步走到厅中。
屋中早就点好火盆,盆中碳火红,屋子中很是暖和。
“拜见天王!”
“天王哥哥!”
“还请哥哥安坐。”
.......
晁盖环视一圈,邀请的人都来了。
除去下山去的吴用、白胜,当初一起上山的阮氏三雄、公孙胜、刘唐等都已到场。
晁盖信步走到上首,朗声道:“我知诸位事务繁忙,今天请大伙来,正好有一件大事,想要征询兄弟的意见!”
公孙胜抚须含笑:“天王看来是想清楚了。”
晁盖点点头:“昨日王伦哥哥发布号令,山中要改寨建将军府,重新规划,这是为了以后考量。
据我所知,往后首先要建六科,便是诸位兄弟的头衔,往后也会调整。
设将军一位,另外聚义厅会改名为聚义堂,会组建一个核心议事团,再就是六科,分为兵科、吏科、工科、礼科、刑科、户科。”
刘唐兴奋道;“兄长打算竞争哪一科?”
晁盖道:“我等上山,兄长待我们赤诚,不曾心疑分毫,我晁盖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当要尽心辅佐与他,我打算去寻兵科之职!”
公孙胜道:“据我所知,暂且设将军、聚义堂议事团、六科,其中六科主官为大统领、下面又分设统领、头领、队正、军士!
也就是说,以后权利结构会发生很大不同,军功制下,将军、大统领、统领、头领、队正、军士,往后若是开府建衙,到时候另有调整。”
“到时候会有六位大统领。”一旁阮小二吃惊说道。
“不错!眼下花荣、林冲等人,都有角逐的本事,今日请诸位来,想听听你们的意思。”晁盖沉声说道。
公孙胜瞬间明悟,天王这是着急了啊。
眼见头领越发变多,他一直坐镇山中,始终不曾建下大功劳,这会有危机感了。
说是听听意思,其实是希望他们这帮生辰纲的老人们,都来支持他。
公孙胜道:“天王竞争大统领职务,这兵科其实并不直接拥有调兵权利,更多是统御的职务,若是哥哥担当此职,往后更难下山作战了。”
晁盖道:“我更擅长坐镇一方,换做其他科目,反而不美。”
阮氏三雄低声议论一番,阮小七开口道:“我们三兄弟都支持天王。”
刘唐道:“王伦哥哥每次下山,都是命天王统御诸事,可见信任非常。天王只管去做便是。”
晁盖大喜:“兄弟们这般说,那我也有信心了!”
公孙胜提醒道:“此事定会通盘考虑,天王也不要期望太高,省的到时候有落差。”
“这我自然明白。”晁盖点头道,“此番兄长回山,我只觉得往后会有大变!”
公孙胜道:“过几日沧州柴进大官人要来,到时候天王若能陪同,定要好好表现。”
“那位大官人乃是贵胄,若是梁山壮大,他会不会要夺下这山中军兵?”晁盖有些担心问道。
公孙胜哈哈大笑:“若是大半年前,还有可能,现在绝无可能了。王伦哥哥声望,已无人能及。”
“这倒也是!”
众人商议一番,便各自散去。
公孙胜迟走一步,等他们走远,沉声道:“天王只要忠诚,往后富贵不可限量。”
晁盖心中激动:“莫不是山中紫气,越发昌隆?”
“非是山中紫气,而是整个梁山水泊,已有龙虎之势,天王定要勤勉,锐意进取,万不可沾沾自喜,固步自封,若是只想做个富家翁,那定会错失机缘!
贫道言尽于此,还请天王多思。”
公孙胜行礼之后,起身离开,唯有晁盖陷入思索。
山间小路,阮氏三雄并肩而行,阮小七小声道:“天王寻兵科大统领,会不会让人误会?”
“误会什么?”阮小五道。
“天王有意染指兵权?”
阮小二哈哈大笑:“你们啊,都是听书听多了,往后多看书。”
小兄弟都是一阵糊涂,阮小七问道:“二哥为何这般笑话我们?
难道说,兵科不是掌管兵权的?”
“当然不是了!我们三兄弟好好办事就行,我们三人争取一人做统领!”
“可惜吴先生没回来,他懂得多,也好问问他的意见!”阮小五叹息道。
阮小二哼了一声,这大半年,一直随徐猛子一起读书,倒也懂得许多道理。
“我们都是打打杀杀的人,那就做好打打杀杀就行。
想不擅长之事情,做不擅长之事,
乃是取祸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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