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南府。
南雪便直奔主院。
此时,南峰正抱着南仲,耐心向他讲述为官之道。
窝在他怀中的南仲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爹爹,我若为官,为的是什么?”
南峰拿着书籍的手顿了一顿,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
“仲儿想问什么,不妨直接说出来,爹爹若知晓,定然为你解惑。”
“为官者,不是为了百姓便是为了亲人,爹爹是为何而做官?”
“为何而做官?”南峰轻喃一声。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何而做官,只知道从小母亲便在他耳边循循善诱。
所以他埋头苦读,付出了比旁人更多的努力,至于为何而做官,他竟真的从未想过。
“爹爹。”柔软的小手覆上南峰的大手,南仲仰着头道:“为官者当心怀天下,无论贫穷富贵当一视同仁,保持公正公道,仲儿说得对吗?”
“......”南峰一怔,竟不知该如何回话。
南仲继续道:“存着怜悯之心的同时也要兼顾家人,保家人平安喜乐,一世无忧,可是如此?”
“仲儿。”南峰面色微沉,嗓音也冷了几分,“你究竟想说些什么?”
南仲缩回自己的小手,从南峰怀中跳下,与他正面相对。
“我很想问爹爹,大姐姐是爹爹的嫡长女,为何你们待她如此不公?”
此话一出,南峰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此事与你无关,小孩子不要理会这些。”
“可大姐姐是我的姐姐,你们也是我的亲人,我有权利知道原因。”南仲面色倔强,非要知晓其中的缘由。
“南絮她......养在山野,不服管教,今日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怪不得旁人。”
“可大姐姐明明举止得体,不服管教只是你们强加在她身上的罪名罢了。”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南仲白嫩的半边脸颊顿时高高肿起,唇边甚至溢出些许血迹。
可他还是不服,“爹爹,仲儿没有说错,仲儿已经长大了,分得清是非对错。”
“混账东西,简直冥顽不灵。”打了心肝一般的儿子,南峰原本心中有愧,可见他死活不认错,心中怒火再次升起。
他高高举起右手,又朝着南仲的脸打了过去。
“老爷不要。”听到声响的李荷玉从里间走出,她紧紧抱着南峰的手臂,哀求道:“仲儿还小,禁不住你这么打,万一打坏了,南家可就没有希望了。”
“夫人,你是不知道,这孽障......唉......”南峰甩手坐到一旁。
“我来劝说,仲儿会听话的。”李荷玉将南仲拉到窗边刚想训斥于他。
见他唇边有着点点猩红,顿时心疼到无法言喻。
她掏出手帕,举止轻柔地擦拭着南仲的脸,“儿啊,为了一个刚刚谋面的南絮,你真要与爹娘闹翻不成?”
南仲抓住她的手腕,认真地道:“娘,仲儿没有这么想,只是大姐姐一个人孤苦伶仃,有家人却如同没有,若是连我都不在意她,还会谁会关心她。我知道她不是娘的孩子,娘无法真心疼爱于她,但至少不要针对她,好不好?”
“你也知道她不是娘的孩子,人都有私心和欲望,你对她万般关爱,怎知她对你也是如此?”
“我能感受到大姐姐对我是关心的,我们一家人和和乐乐的不好么?”
“人心不易见,南絮没有表面这么简单,仲儿,你这回怕是要看走眼了。”
母子二人谈话期间,门口的南雪跨过门槛,来到南峰面前行礼。
“女儿给爹爹请安。”
见到南雪,南峰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些许,“雪儿回来了。”
“父亲可是为了南絮之事忧心?”
南峰面露疑惑,“南絮,她又做了什么?”
“昨日,祭祀之时陛下遇险,爹爹可知救驾之人是谁?”
“是谁?”
昨日险些被误伤,回府后便高烧不退,故而今日告假并未上朝。
是何人救了陛下,他还真不知晓。
南雪咬着牙,忍着满腔怨气,“是肖世子,他苏醒了。”
“什么?”南峰‘腾’一下便站起,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太医皆言他苏醒无望,他怎么可能醒得过来?”
“肖世子本就得陛下重视,如今又救驾有功,获封王侯之位是早晚的事,届时南絮的身份也会变得高不可攀。自她回京后,我们便对她多有成见,只怕身份水涨船高的她不会轻易放过南家之人。”
“你说得没错,即便相处不久我也知她真实性情并非表面这般。”
他也曾花费重金,聘请天机阁之人取南絮的性命。
只是眼看时间慢慢过去,连肖世子都已苏醒,南絮却仍旧安然无恙。
看来他得再去一趟天机阁了。
“雪儿,你母亲只怕会被仲儿气得不轻,你在这看着他们,为父出门一趟。”
换了一身黑衣,头戴斗篷,南峰带着一名侍从来到天机阁的据点。
接待他的还是上次那位管事,见南峰面带怒气,管事急忙解释:“任务未完成,实属另有原因,还请大人谅解。”
“枉费天机阁声名在外,办事竟是如此不靠谱,区区一名女子,也让你们为难至此。”
南峰拂袖坐下,脸上的怒气并未因管事的解释而减轻半分。
见此,管事仍旧保持着笑脸,“那不知要如何解决,大人才会满意。”
“此事你既解决不了,便叫个能解决的与我详谈。”
“如此便请大人稍等片刻,小人这就去请我们堂主与您会见。”
管事恭敬俯身,而后退了出去。
下人奉上茶水与点心,南峰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忽然间,他想到了南仲方才所说的话。
他说为官是为了给百姓一个公道,还有家人的平安喜乐。
同样是他的孩子,他为何这般厚此薄彼?
他想或许是因为温言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