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云舟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云鹤,肉体上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里的痛处。
他才几岁,怎么可能会学人去青楼寻快活,大哥怎么能这么污蔑他?
此事若是传出去,将来他又如何娶妻生子?
怕云舟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云鹤捂住他的嘴,“世子妃,我们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颔首表示行礼,他将云舟强行拖离门口,捂着他嘴的手不曾松开过。
“这......”南絮望着二人的身影,有些哭笑不得。
小小年纪就知道逛青楼了,果然,男人本性与生俱来啊。
她低声吩咐身后的夏禾和小圆,“不自爱的男人就像掉进茅房的银锭子,不捡可惜,捡了恶心。你二人记得,往后离云舟远一些,他不是什么好人。”
两人连连点头:“小姐,世子妃,我们记下了。”
沐浴完毕,南絮穿着寝衣走出。
拉起肖蘅的手开始把脉,和往常一样,脉象没有丝毫变化。
放下手的一瞬间,她看到宽大的袖口微微翻开,露出了半截胳膊。
白皙无瑕的胳膊,上面那道红色印子看着格外触目惊心。
南絮止不住惊呼:“怎么会又红又肿,这是被人给捏了?”
可她不在归一阁的时候,是由云舟和云鹤贴身照顾,难道是他们二人起了不轨之心?
联想到云舟方才的负伤离开,她瞠目结舌,“云舟那小子竟然觊觎自己的主子,他不仅爱逛青楼还男女通吃,简直是可怕。”
低头望着那面如冠玉的男子,她幽幽叹息:“身为你的妻子,我理应保住你的清白之身,可你与云舟相识已久,万一我棒打鸳鸯岂不成了有罪之人?”
坐在榻边,单手撑着下巴,似乎陷入纠结中。
她不知道的是身后之人已经睁开了双眼,眸中尽是冰冷杀意。
肖蘅是尽最大的能力隐忍,才克制住那股想起身将她掐死的冲动。
这一夜。
京中并不平静。
三皇子府。
温泉池中,水汽袅袅,如梦似幻。
女子如丝缎般的墨发飘在水中,遮住那傲人的玲珑曲线。
“爷,奴家找不到你了。”声音娇媚,又带着几分无措。
忽然,水底有人抓住她的脚踝,拉着她沉入水中。
猝不及防她呛了几口水,下意识想挣扎出水面。
这时,柔软的唇贴了上来,与她一同浮出水面。
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颊,水滴落在白皙光滑的肩头一路往下,显得更加娇媚动人。
宁怀泽眼中欲色加重,抬手勾起她光洁小巧的下巴,“娇娇这般娇媚,真是令人欲罢不能。”
水浪层层翻滚,听得门外的侍卫面红耳赤。
半个时辰后。
余白负伤前来禀报:“主子,有人前来偷盗七星草。”
若不是他早有防备,想必此时七星草已经易主了。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
宁怀泽披着寝衣走出,胸口微微敞开,结实的胸膛还在往下滴水。
余白连忙低下头,将方才所发生之事重新禀报了一遍。
“可查清是谁?”宁怀泽转动手腕,神色没有变化,余白却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阴郁之气。
“来者共有三人,皆是黑衣覆面,身份无法辨别。”
白玉般的面容阴恻恻的,冷得可怕,“除了他,目前无人用得上七星草。”
“主子的意思是他还没死?”余白有些惊诧,“可我明明亲手击杀,并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如此,他竟还有命留存,这可能吗?
“不管是与不是,这段时日严守七星草,不得出任何差错。”宁怀泽下了死命令。
一株七星草既能获得皇后的欢心,又能断绝那人的生路,可谓是一举两得。
-
平渊侯府。
男子面容憔悴,眼神黯淡。
明明才四十出头的年纪,却已双鬓斑白,尽显老气。
“侯爷,药膳滋补,你多少用一些吧。”
娴静端庄的平渊侯夫人坐在他对面,眼里是即将溢出的担忧。
自八年前侯爷负伤归来,太医诊断后说再不能为国征战,他就一蹶不振,每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太医一批换过一批,就连民间的游医也请了不少。
可谓是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可还是一无进展。
平渊侯淡淡看了她一眼, 继而摇头:“往后这药膳还是取消了吧。”
“侯爷......”平渊侯夫人霎那间红了眼眶,“你不要气馁,一定会有法子的。”
“若有法子,又怎会历经八年还是希望渺茫,怕是命定如此,我注定是个废人了。”平渊侯呐呐出声,嗓音带着无限凄凉。
他遗憾的是不能保家卫国,是不能成为妹妹最大的依靠,是不能带给夫人荣耀与辉煌。
其他的,他真的不奢求了。
“兄长莫要说丧气话,许家忠君卫国,家中男儿尽数折损于战场,如今许家只余兄长这一脉,又尚未替许家留有血脉,上天垂怜,定会赐麟儿降于许家。”
许家世代从武,立下赫赫战功,三十年前更是九子去一子归。
所以许家才会出她这位安贤皇后,以抚慰许家男儿的在天之灵。
兄长年仅十六便已跟随父亲征战沙场,父亲战死后,兄长更是担起重任守护边境。
这一守便是整整十七年,年过三十三仍未娶妻生子。
是她求了陛下,才为兄长求来一门好姻缘。
大嫂温婉端方,善解人意,尽管比兄长小了十二岁却不曾对此埋怨过。
成婚之后,兄长即刻前往边境,留下大嫂一人在京。
好不容易盼得兄长归来,却是身负重伤,全身筋骨皆有所损。
整整八年,许家都没有喜讯传出。
为此,大嫂受了多少流言和嘲讽,这份酸楚岂是常人能忍受的。
倘若大嫂所嫁之人不是兄长,她应当会过得极好,儿孙满堂,一生顺遂。
平渊侯夫人回头,看向身着便衣也难掩满身威严的女子,眼里打转的泪终是顺着脸颊滑落。
她端着药膳走向皇后,“娘娘,你劝劝侯爷吧,妾身实在是别无他法了啊。”
太医吩咐过药膳的作用是养身,无论武功能否恢复都要一直食用下去。
可侯爷已经心灰意冷,不愿再这般下去,她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皇后接过她手中的药膳,轻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嫂嫂莫急,我来劝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