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启民一听就来了脾气:“什么时候了还不配合,这不是胡闹呢么?”
杨启民立刻带人找过去,发现手底下的人果然没有瞎说,开发区临山的地皮有一个工地,工人全都在工棚里等待开工。
杨启民对着众人喊道:“你们谁是这里的负责人?”
工人们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吭声。
杨启民急了:“快让你们的负责人出来说话!”
仍没有人搭理他。
杨启民逮着一个工人便问:“你们做的是谁家的工程?”
工人愣愣的看着他,像是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杨启民气得直咬牙:“哪个脑子不灵光的,请了一帮哑巴来干活?”
他又对众人喊道:“我告诉你们,这附近的水库告急,随时可能会有重大灾害,你们赶紧撤离到安全的地方,留在这里非常危险!”
杨启民喊完话,这些工人纹丝未动。
早就有人交待过他们,不管谁来喊话,他们都不能动,否则就没有工钱。
这些工人都是淳朴的农民工,都被欺负怕了。他们完全不知道有法律法规可以保障他们的收入,上头只要稍稍拿不给钱来吓唬,他们就变得老老实实。
杨启民见这些人实在不配合工作,只能和袁斌如实汇报情况。
袁斌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低声骂了句:“孙守义这个混账的东西,这么紧急的时刻和我起这种幺蛾子!”
他立刻就把电话打给孙守义。
第一个电话孙守义没接,袁斌继续打。
第二个电话响到快结束时,孙守义接听了电话。
“袁县长,实在抱歉,我刚才在忙,第一个电话没接起来。”
袁斌懒得和他磨叽,直截了当地说:“让你工地上的工人全部撤离,立刻马上!”
孙守义很怕政府那边出尔反尔,所以之前听了齐正恩的话,打算在商家拿下政府之前,先把地基和基础的建筑盖起来,把生米煮成熟饭。
政府那边也害怕这些人闹事,孙家如果已经把建筑搞起来,他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这片地批给孙家。
这种先干活再拿地的情况,各个地方政府都有。虞山县的情况算是比较严重的。
商坤当年之所以能把产业搞的这么大,主要就是用这种招数。
如今孙守义还有齐正恩帮他撑腰,他更加肆无忌惮。
接完了袁斌的电话,他直接把电话打给齐正恩,把情况及时反馈给齐正恩,还拼了命的煽风点火。
“齐主任,咱们虞山县的玉门水库被人称为小三峡,这都多少年了?每年汛期,别的地方不管出了多大的事,咱们这也没见出任何问题。要我说这袁县长也是瞎操心。”
齐正恩本来就和袁斌不对付,他觉得袁斌找孙守义的麻烦,就等于是找他的麻烦。
他几乎想都没想,就说了句:“不用理他,你让工人就在工地,随时准备抢工程进度,我这边帮你再和上面协调协调,争取早点把文件拿下来。”
有了齐正恩的话,孙守义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打电话给工程的负责人铁头。
“铁头,政府的人走了么?”
铁头回应道:“有个小领导走了,但他让下面两个人守在这里。孙老板,我看政府好像铁了心要把咱们撵走,咱们这边到底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们就给我守在那里!人们都叫你铁头,今天就看你的头够不够硬。”
此时的袁斌带队来到水库堤坝上巡查,杨启民做局长多年,很少见一个县长级别的干部像袁斌一样冲在灾情第一线。
天空仍然飘着下雨,李申琪帮袁斌改完稿子,立刻就过来给他撑伞。
袁斌让李申琪把伞收起来。
“那些守在堤坝上的人,没人打着伞,他们能淋雨,我怎么就不能?”
李申琪心疼袁斌,但还是照做,把伞收了起来。
杨启民看到这一幕,更加感动。
他走到随时准备抢险的众人面前,和众人说道:“同志们,县里的副县长陪我们一起淋雨,大家一定要打起精神,给我牟足了劲儿!”
那些在堤坝上守着的人,本来心里都有些怨气,听到杨启民这番话,也都看到了淋雨的袁斌,心里所有的不满都消失殆尽,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由杨启民带头,众人一同向袁斌问好:“袁县长好,请袁县长放心!”
袁斌也很受触动,走过去和他们挨个握手,叮嘱他们一定也要注意自身的安全。
接着他站在高处,看到滚滚的山洪水像是受到惊吓的猛兽一般拼了命的冲向水库,心里像是悬了一块石头。
杨启民陪着袁斌视察完整个堤坝,确定没有管涌、渗漏等险情,才一同又回了指挥部。
玉门水库虽然归县政府管理,但它实际上也负担着整个向阳镇大部分地区的灌溉工作。
而且它的地理位置又紧邻开发区,得到消息的向阳镇领导班子也很快赶了过来。
袁斌一次见到董宇鹏、高明、王蒙和余珊珊等人。
高明看到袁斌被雨水淋湿,质问他身边的人:“你们怎么能让袁县长淋雨?”
袁斌忙摆手:“高主任,是我让他们不要打伞的,那些冲在一起的人都在淋雨,我没什么特别的。”
高明听后会心一笑,心里更加欣赏袁斌这个人。
袁斌接着才意识到齐正恩没有来,便问道:“齐正恩呢?他怎么没跟你们一同过来?”
董宇鹏立刻就有话说:“人家现在可是管委会主任,和我们能一样么...”
没等他说完,高明就给了他一下:“你就是管不住你这张嘴。”
袁斌也帮高明说话:“大鹏,高主任说的没错,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切记话多失言。”
董宇鹏歪了歪脖子。
他们正聊着,外面突然传来一个雷声,好像一颗炸弹就在耳边爆炸一样。
余珊珊吓得直接就躲到了高明的身后。
袁斌心里暗叫不好,接着大雨就倾盆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