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丝临空。
墨牵引着大大小小的水银镜碎片,以极快的身影步伐,在黑夜下的屋顶间腾跃着。
(靠脚程还是太慢,看来得想办法练一个飞行尊器了……)
(依照血色的感应,砚的状况似乎还是安全的……)
墨感知了一下怀中的铜镜,将它浮于了面前。
霎时间,一张阴森可怖的大脸贴近了墨的眼前。
墨随手一滑,铜镜便远离了些许。
看着铜镜镜面中那个张牙舞爪的女人,墨没有任何表情。
“你看的还挺久的呀,我的怀里就有那么好看?”
小黑猫探出头来,瞄了一眼。
她然后小声“喵”了一声,看见是个表情神似疯魔的女人,那警惕的目光便收敛了下来。
铜镜里传不出声音,只能看到那个女人的歇斯底里。
“呵……”
墨淡淡笑了笑。
“你不会想说,你就是那个传说中五百年前大乱天下的大梦镜尊吧……”
顿时,铜镜里的女人双眼一闪,露出了一脸戏谑的笑,似乎是在说——
“没错,就是我,怎么样?怕了吗?臭小子!”
若不是墨可能需要这个破镜子破解这个镜中之国,他早就将其给一脚蹬碎。
说来也令他感到奇怪,这老爷子留下的这东西怎么会与大梦镜尊扯上关系。
难不成还真的应了砚的那句话?
(老相好?!)
墨就“呵呵”了。
镜子中的女人见少年似乎没有任何畏惧的表现,露出了些恼火。
不过她心中也很清楚,能轻而易举灭杀一个被她赋予力量的半尊,当然可以有这样的底气与嚣张。
(不过这小子的境界与实力也未免差的太过诡异了吧……
而且,他先前运用的那种诡异的力量是尊脉技吗……
不过,这又怎么可能?
而且十分诡异恐怖的是,他对自己道的认知与理解,乃至那般炉火纯青的诡秘应用,已经远非一般尊者至尊可比。
甚至身为堂堂天位至尊的我都不敢妄言断定其道韵深浅。)
女子的目光不再愤怒,她比了个手势。
墨就看着那个疯女人,伸出一根手指,拿另一根手指的指甲,横向一划。
一颗鲜血滴出,疯女人伸向镜面就是一滑。
然后她又指了指耳朵,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墨瞬间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滴血……难道是让我炼化它?当真打瞌睡来送枕头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别人御剑,我踩镜,其实也不错吧……)
墨当即咬破手指,将鲜血涂抹在镜面之上,开始绘制禁制阵纹。
镜面中的疯女人见到这一幕突然一愣。
随即,她再度恼羞成怒开始大吼。
“喂,小畜牲!你他奶奶的在干什么呢?!”
这一次,墨的耳朵动了动,因为他听见了疯女人的吼声。
“原来滴血是让我听声音啊,还以为是要我把你炼成我的器灵呢……笑的那么恶心。”
疯女人瞪大的眼睛,眼中蕴含了恶毒的咒骂情绪。
墨歪了歪头。
“你注意点你措辞……想了想,发发善心,再炼化一个尊器也不是不行。”
疯女人倒是气极反笑了。
“就凭你?姑奶奶就算被封印,一只手也能捏死你!劝你赶紧把那些碎片物归原处!”
墨不屑一笑,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向镜面中的疯女人。
“记得我先前看见一个在岩浆中泡澡的小美人呢?她是你什么人呢?交出来给爷瞅瞅!”
“你!你什么时候看见的?!”
疯女人的表情有些古怪,收敛了一些脾气,她似乎也很在意墨口中所说的那个小美人。
墨小小皱了皱眉头,阵纹禁制已经被他刻画好了。
“嗯……原来你也不认识啊……也罢,反正这个铜镜子我是肯定要炼化的,你若是能告诉我如何解开这镜中之国,我便考虑考虑救你出来。
反正就是你需要命魂补充咯,若将你打成碎屑再放回原位,那些百姓还钻的进去吗?”
疯女人突然沉默了,若是水银之镜完全破损,被封印的她还真的没办法修复……
但是她又有另一个办法,办法就在眼前。
“好,我可以答应你,不过要让你……等…你干嘛?”
墨淡淡的回应道。
“到地方了,同意就行,我要处理点别的事,你可以先闭嘴了。”
墨随手在镜面上一抹,暴走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疯女人睁大了眼睛,因为她突然发现,她对外面为数不多的感知被阻断了。
狰狞的歇斯底里又将要继续……
墨缓缓落到了红袖春风楼。
感应着血丝,他来到了后院里。
而他却没有看到任何人。
眼皮猛的一跳,但是阿邪突然传念提醒他。
他这才注意到后院中排列着数十座刚立起的碑墓。
在众碑面前的铁锹上挂着一张红纸,纸上有字。
是用血写成,墨感知的出来,那是他的本源血液。
他立即便明白了这是他的镜身所留。
信息也很明了——城东大门。
……
“砚”缓缓走向了昏迷的人群。
身后帝女想要拉住她,却被他巧妙挣脱。
“砚”走到了一处角落,躺倒在那里的三个人。
那是一张温婉恬静的容颜,那是个身材纤细仍然勤干的女性。
那就是她自己,她的原主身。
此刻的原主怀里还躺着两个蜷缩的身影。
三毛小女娃和大胸小妮子。
三人静静的沉睡着,脸上全都写满着的忧虑。
“砚”温柔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微微的消瘦,还泛着些许蜡黄……
她的目光中蕴含了很多,却都不是能够倾诉的情感。
猛然间,她下意识的回头向某处街角望了望。
那里有一个褐色的身影一闪而逝,黑夜只有月明,但她还是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