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徐林所惊者,为此人乃是人回。
何以人回会在此地?
徐林法力一运,立时调出副魂空间查探。
原来此地乃是一处山贼悍匪所在之地。这股贼人品行不端,多行不义,早就天怒人怨。但因为正好处于金天和吴国之间,所以成了一个管理的真空地带,一直没有人来管他们。
人回此来,看来是金天城要对其出手了。
这是狗咬狗一嘴毛的好事,徐林想着,这次本就为收集各方消息而来,一场现成的战事,不看白不看,便和烈火一起悄然伏在山头观察。
两边各有三千人,立住阵角,只见贼首冲人回行了个礼,道:“这位将军,咱们黑虎寨,和金天城里的官员将军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且每年的孝敬也分毫不少,不知将军为何突然兴兵来此呢?”
人回冷笑一声:“你害民日久,还说井河不犯?去岁里一户人家买些救命粮食,打你们这里过,被你们劫掠了不说,还把人家一家都杀了。这等禽兽之行,天人共诛,也好意思问为何兴兵?”
贼首道:“我们兄弟也是迫不得以……”
人回:“呸,迫不得以,便拿别人性命作贱?天下间焉有这般的道理!”
人回大骂一通,遂令兵出击。他带的是本部兵,一惯用顺手了的,交锋之初,阵型一动,便摆了个“千人千面阵”出来。
此阵是人回的得意阵法,内中有许多变化。通常来讲,太多的变化容易太过花哨,故军阵一向不讲求变化繁杂,但人回有召唤之术,可以让召唤兵协同部队一起作战,那些变化尽可由召唤兵来进行,故而效果极好,是人回的绝招之一。
贼兵虽然勇悍,但都是野路子,绝无正规军事训练,哪识得这些东西?一听双方交锋,便若散沙般一股脑涌上,一遇人回的军阵,便被切割成了数十块。
形成这种分割包围之势,原也不能怨那贼首,因为他在山间称王称霸惯了,没有见过什么是正规军打仗。人回部队都是按着系统的训练方法,不断练习队形、配合和各种简洁有效的攻击手段,令行禁止,说左就左,说右就右,大阵之中,每一个什伍之内还有小队形,彼此配合紧密。
山贼们就不同了,喊一声杀,一股脑全冲出去,别说指挥往左往右了,跑向同一个地方都难。于是两军一撞,就像豆腐撞到了刀子,马上就被分割的一块一块的。
贼人被人回分割包围,只觉得四面八方全是兵,人回以副魂空间指挥全军,眼见右翼处敌军更弱,遂在那里使了个“千人斩”战法。
千人斩战法,是十数人同时合围一部敌人之法。被分割包围的山贼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他们身边的金天军就同时向他们发动了进攻,格杀完毕后,金天军再转向另一块,一批批吃掉。虽然同样是三千人,但金天军在局部上一直保持着人数优势。
一部敌军登时被吃掉,接下来又转向另一处。如此数次,三千贼兵霎时被吃了个精光,人回兵却仅死了五人,伤了十四人。
因为战斗进程太快,贼首这才反应过来,此时方知敌军的厉害,求饶道:“请将军饶我一命。”人回不理,手一招,将他砍了,下令全伍进军,占下黑虎寨。
烈火低声道:“看得不过瘾。这股贼子也太不禁打啦!”
徐林点点头,却在暗思:“这股贼子只是乌合之众,怎地金天城却派出了人回这样的强将?”
他和醉卧沙场手下所有将军都有过交集,深知人回是除醉卧父女外的头号强将,这么一个任务由他来执行,岂不是大材小用?还是另有深意?一时想不明白,还是抓紧回去问问主公为是。
两人悄悄驾云而回,找到马匹,快马加鞭赶回。一路风尘仆仆,换了身干净衣裳,前来面见雪听云,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听到一阵乒乓之声,细听时,是圣鹰正在生气骂人。
这当儿徐林自然不敢擅入,忙问冰天:“这是怎么了?”
冰天叹了口气:“主公这几天心情不好,本就有些烦闷,可巧今天越夫人当值伺候,又犯了错,这就摊上了,正在里面挨这一通好训呢。这当口你可别进,雪夫人都还没敢吱声呢。”
徐林不敢唐突,就在外面垂手等着。好一会儿,可怜巴巴的越夫人终于出来,脸上犹挂着泪痕,徐林冰天忙行了个礼,越夫人也不打招呼,径直走了。
徐林以目视冰天,问她这时进去吗?冰天暗暗摆手。稍停一会儿,先进去收拾,出来后方才对徐林示意进去。
徐林整了整衣服进去时,圣鹰已经走了。雪听云已恢复了常态,让徐林坐了,笑道:“那妙老板照顾得可还周到?”
徐林脸一红,忙道:“妙老板安排分明,讲解细致,末将此去跟她长了不少见识。”
雪听云笑而不语,只拿着把小团扇扇着。
这几年,雪听云略有点发福,脸越发圆了。
徐林把情况大致说了,听到白马长空的新闻时,雪听云眼前一亮,道:“白马长空已经这么放肆了吗?”
徐林道:“确实很是过分。他是烟花冷情人,本该低调行事,哪能这般张扬?不过也是他一时冲动,再加妙老板和我们的挑唆所致。”
“不单单是这个原因。”雪听云道:“这只是一个导火索罢了。”
徐林道:“雪夫人的意思是……”
雪听云道:“圣鹰哥哥跟我说过:任何一个表象背后,必有其更为深刻的原因。你想,若是白马长空刚刚跟了烟花冷,又或是烟花冷权力不够时,他敢追了陈星到客栈么?”
徐林道:“应该不敢。”
雪听云道:“所以其背后隐藏的本质,应该是烟花冷目下的势力范围已经到了相当程度。很好。”
雪听云说着站了起来:“这便是哥哥想要的消息。”
雪听云在屋里来回走了两步,心情看起来很畅快。徐林趁这机会又说了人回平山贼的事,道:“我把它演示给您看罢。”
雪听云笑道:“你演示了我也看不懂。我找个专业人士来看吧。”说着让冰天叫来了上官敏。
徐林观看那场战斗,料想会有用,于是当时便运功使力,把影像记录在了随身携带的法宝里。雪听云议事厅里有一个中型沙盘,徐林接上副魂空间,连上法宝,给雪听云和上官敏作现场的展示。
上官敏边看边点头:“狮子搏兔,必尽全力。结合十三门的情报和这个事情来看,主公所料当不错,一月之内,醉卧沙场必然再次发动进攻。”
看完作战纪录,又问了几处细节,也便无事,徐林退下。
雪听云刚刚说话说的口渴,端起杯子来,水已空了,便叫冰天来添。上官敏抢先一步将水添了,又点了壶新的,笑道:“妹妹这茶具也该换换了。”
雪听云笑道:“正用着好时,怎地要换?”
上官敏道:“这款式也太不合了,太小。你哪天要是骂起人训起人时,冷不防口渴了,又没水,忽叫人来添,那得多么掉价?所以须得是越大越好,最好有个水桶般大,妹妹抱着桶,一面就桶喝着一面训人,岂不更显气象远大。”
话没说完雪听云就已笑的合不拢嘴了,伸手去挠她:“就知道你最坏,来,把嘴撕了吧。”
雪听云和上官敏很快把消息汇总,报给了圣鹰。根据目前的各方信息,圣鹰已经坚定了自己的作战方案。
他凡事谋动后动,初时策划时会多方思虑,而一旦谋成之后,便决无迟滞,立时调动各方,快速行动起来。
一时间兵部、户部、工部都忙活起来,情报部门也紧紧跟上,雪听云、上官敏,乃至司马文、影之月都忙的不亦乐乎
大概二十天之后,醉卧沙场果然发动了进攻,而这次进攻,大大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