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林寒山刚说一个字就忍不住大喘气:“幸好,阑珊没走到这儿……”
“少说话。”肖原拄着登山杖,越往上走空气越稀薄。
未开发的原始森林+高山+天坑,这地形条件严苛到他们这种身体素质过硬的都累得够呛。
“我们到了。”领头的赵锡转头看他的队友们,罗纯弯着腰抬手竖起大拇指,连话都不想说。
南荣桑跟在队伍末尾,这里面只有她和赵锡适应良好,没有特别严重的高反。
赵锡直言:“幸好阑珊走了,她当时就死在这下面。”
几人一听就浑身发麻。
当时因为秦家捣乱,导致檀家三位长辈关闭疯妖河的时候出现了岔子,9组赶到正好参与混战。被迫进入疯妖河后,他们不仅要对付秦家,还要面对无数的妖鬼。最后是檀家三位长辈和景霂的共同献祭才得以关闭疯妖河。
景霂临死前求许栗给9组其他人留一条生路,但最后活下来的也只有2个人而已。
是赵锡和纪阑珊。
据赵锡的描述,他和檀似月带着纪阑珊往唯一的出口赶去时遭到了秦家人的围追堵截,当时檀似月应该受了很重的伤,但是一直强忍着没说。他们闯之后,他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檀似月不知道哪里找了草药喂给他,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檀似月麻木而冷漠地抱着纪阑珊的尸体。
那种疯到极致的绝望感,让赵锡至今都觉得难过。
他到现在也没敢问纪阑珊,其他人也默契地没主动提起。
而这里,这个天坑之下,是他们逃生的最后地点。
幸好阑珊没来。
……
他们被救出天坑后,赵锡被送进医院,住院期间一直受到严密监控和随时的拷问。而檀似月在受到上面第一次不友善地问话后,负伤打伤看管她的人逃跑了。秦家大部分精锐折在疯妖河里,剩下的那部分……檀似月动用所有力量不惜一切代价地报复回去。
等赵锡知道的时候,檀似月已经被上面控制起来,强制收押进监狱。
他去监狱探视檀似月的时候,她当着所有上级的面挑衅道:“二哥,我要越狱。”
赵锡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些纵横官场的老油条那么难看的表情,随后檀似月的一番话更是让场面控制不住。
“我在你们家里安了炸弹,所有人,包括某些人外面的家。”
“拆了也没事,你们最好保证这辈子都不出门。”檀似月一副平淡的死感,她就是要他们所有人都给她想办法,否则就一起毁灭。
赵锡转头:“你们不用看我,我不会向着你们。”
如果熟悉的朋友都在的话,一定会知道,安装炸弹的名单都是他给出去的。
因此事而被革职的钟勤抱着打扮乖巧的小孙女一路闯进来了。
“你们干一辈子都威胁不了檀家,放人!我来解决。”
钟勤抱着孩子,手上还拎着一塑料的菜,看起来也是被临时绑来的。
“开门,小明进去,给她一巴掌。”
年幼的钟小明小朋友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明白为什么要打这么漂亮又这么可怜的姐姐。
檀似月手脚上都戴着镣铐,钟小明在光滑的凳子边上努力了好一会儿都没爬上去,她想求助爷爷,但爷爷在和外面的一群人吵架。檀似月双手一动,手铐落地,清脆的声音让外面的吵骂忽的静止。
她伸手把地上的孩子捞起来放腿上:“你叫钟小明啊?”
钟小朋友得寸进尺,“吧唧”给了漂亮姐姐一个亲亲,妈妈说难过的时候给一个亲亲就好了。
“不,我叫钟洄。”
——
“准备速降!”赵锡根据自己的记忆标记了几个符合速降的地方,他们分开往下搜寻。
天坑之下已经形成了另一个生态系统,碎石间长出参天树,这里反而成了自然生物的一个天然避难所。
檀似月安详地躺在树上,浓密的树叶遮挡住她的身影,她面无表情地从缝隙中窥探上面抓着绳索速降的众人。
多管闲事,等她待够了自然就会回去。
她只是还没准备好面对他们,但这群人真的毫无边界感,连一点冷静的时间都不给她。
众人在下面一翻搜索无果,对讲机里传来的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
“看好了,我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实力和从小一起长大的默契。”
南荣桑站在天坑上方,根据肖原他们的提示找了个下面树木、石块偏少的地方,预热一下身体,找了个合适的姿势纵身一跃。
“艹!”
“你!要!干!什!么!”肖原吼得撕心裂肺。
景霂全神贯注把异能都用来调动周边的草木,准备接住急速降落的南荣桑。
南荣桑自由落体的第2秒,衣兜里的黄符不受控制地飞出,那场面远看还是挺壮观的,可惜她此时只有一种洗衣服忘把纸巾拿出来的无力感。
檀似月缓慢坐起身,树干上的枝叶跟着轻微颤动。
“又乱来!”
强力的狂风卷起叶片,快速而猛烈,却平稳地让南荣桑被包裹在中心,然后缓慢落地。黄符随风卷动,一张张轻缓地飘落在南荣桑手中。
这种用强风把人托住的事,南荣桑小时候就经常缠着檀似月玩,相当于重温童年了。
他们跟随风的方向找到檀似月的时候,她横躺在树干上,只有腰部做支撑,其他位置都是悬空的,头发随风而动。
贺斯澜仰头:“我嘞个案发现场啊……”
罗纯好奇又担心:“腰不痛吗?”
“要下来吗?我们给你让位置。”景霂问。
“我约了心理医生,都去看看吧。”
他们在下面说话的功夫,路洲爬树已经爬到一半了。
一行人好说歹说,终于把檀似月从树上劝下来。
檀似月什么都没说,微笑着看他们,说是恍如隔世也一点不为过。
“悄悄!”
“宝!”
离得最近的景霂和南荣桑伸手接住猝然昏倒的檀似月。
“对不起,是我太无能了。”景霂只想让同伴活下来,没想过要逼疯他们,也没有想过檀似月会因此经历那么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