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姜站于亭中看台上,只见沈淮坐在众夫子最中央,旁边坐着木先生与容夫子,再外面便是剩下的几位书院夫子。
抽签的盒子被人抬到了台上,放在了最中间的桌子上。
“请诸位现在开始抽签。”
沈淮的声音一出,便不由的向不远处一青衣人坐的位置望了一眼。
他心中甚是疑惑,并不明白为何萧蕲今日竟会过来,往年白鹭书院大考时,京城中的人向来是不会出面的。
不过既然人来了,自是也没有把人给赶走的道理,只能给他安排个位置,看他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了。
另一边萧蕲自然也注意到了沈淮的视线,只对其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此刻他的眸光不由的落在沈淮身旁坐着的人身上,只觉得此人甚是面生。
何时白鹭书院竟来了这样一位夫子,他心中有些怀疑。
不过很快王四便已经查明白,只在他耳边小声耳语了一番,萧蕲听完之后不由皱眉。
“竟是苏烈的人。”
王四道:“听闻是苏大人在外结识的游医,沈述定是怕得罪苏烈才把人给招了进来。”
萧蕲挑眉,他总觉得沈述并不像是怕得罪人的人。
心中暗自琢磨,他的眸光却不由的落在了不远处坐着的一众贵女身上:“那些人中,哪个是苏烈的女儿?”
王四眸光在那些人面上扫了一番,只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树下道:“就那个穿白色衣服的,便是苏烈的嫡女苏姜了。”
萧蕲转眸望去,只依稀能够看见那么个纤细的影子,却依旧看不清面容。
左右一个女子,他无心再看,只抓住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即看着一个个贵女轮流上台抽签。
有些拿到签之后露出十分喜悦的神色,有些便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看着这些贵女们如同唱戏一般的行径,萧蕲只觉得并无什么意思。
他要等的人还没有上来,所以如今自然也不能离开。
此时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从旁边匆匆走过,只一下便撞翻了萧蕲手中的杯盏。
王四见那酒水都溅到了萧蕲身上,只眼皮跳了一跳,随即一巴掌便打在了此人的脸上,打的此人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哪里来的不长眼的东西!”
“我……我不是故意的……”苏涵挨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痛,只惊恐的抬眼便对上了王四凶狠的眸光。
她只不过是回去取自己的书,却不曾想会撞翻别人手中的杯盏。
萧蕲望见她被扇的红肿的左脸,只摆手示意王四莫要再追究,毕竟如今可不是在摄政王府,若是马上惊动了旁人,便是不妙了。
他把桌上酒壶里的酒递给王四,只道:“带她到没人的地方去,喂她喝完,此事便算了。”
苏涵听到此先是一愣,随即眼泪便已经夺眶而出。
她正欲开口求饶,却已经被看清楚她意图的王六堵住了嘴。
萧蕲只一句话也不说的看着她。
这样的女子她见的多了,以往在宴会上便常有投怀送抱用这种伎俩的女子,他实是没想到,在这书院中,竟然也有这样没眼力见的。
纵然此女确实有点姿色,可美人他见得多了,如今只看着这张分外逼真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脸,心中没有丝毫怜悯,任由王六与王四把人给拖了下去。
到了僻静处,苏涵都来不及解释,便已经被人掐住下巴把酒倒进了她的口中。
那酒落入她的眼睛与鼻腔中,呛的她不停咳嗽,眼泪也从眸中不住的落下来。
“咳咳咳……放开我……”任她如何挣扎,却仍旧不见那浇在脸上的酒停下,直待一壶酒浇了个干净,王四才扔下了酒壶。
但凡把主意打到萧蕲身上的女子,没有一个是不触怒萧蕲的,他们伺候萧蕲那么多年,还真的从未见主子在女色上上心过,因为当初王妃的事……恐怕主子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上什么女子。
偏偏有不长眼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扑上来,王四望着面前伏倒在地狼狈不已的女子道:“这次便给你长长记性,以后莫要再靠近王爷,否则便不会是灌酒这样的惩治了。”
他的话音一落,也顾不上地上之人有没有听进去,便带着王六离开了此处。
“那人处置好了?”见王四两人回来,萧蕲不由的道,他身上的衣衫并没有换,此刻仍旧湿哒哒的黏在身上。
王四应声称是。
随即不由的顺着萧蕲的眸光看向台上道:“不若王爷先去换身衣裳,属下在这里守着?”
萧蕲一听之下觉得也好,便站了起来嘱咐两句与王六离开了此处。
书院中并无什么衣衫可换,萧蕲心头一动便让王六取了一身书院的衣衫穿在了身上,出来时王六见到此模样神色不由的一僵。
刚回来坐下,便已经见台上上来了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人影,萧蕲一眼便认出了十月来。
不过现如今的十月看起来弱不禁风,实在不像平日里他见到的那般模样。
王四显然也把人认了出来,只小声道:“这是玉竹姑娘。”
原来顶替的贵女名玉竹,萧蕲眯了眯眼,还不待说什么便已经于人群中看见了坐于他不远处的萧翊来。
萧翊见到他的刹那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即便站起身走了过来,待到近前才行礼道:“皇叔,你怎么在此?”
还穿着书院的衣衫?
他几乎是刹那间便压抑住了眸中惊骇,却还是被萧蕲尽数瞥见。
萧蕲只向其笑了笑,示意旁边的王四倒酒来:“听闻今日书院大考,本王自然想过来看看。”
其实论起年龄,萧蕲不比萧翊大几岁,可论辈分,的确应当称萧蕲为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