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个逆女!算国公府白养你这么多年!”
国公夫人气得咚咚咚捶着胸口,脸都涨红了,恸道,“冤家!真是个冤家!早知道你是这般品性,当初就不该把你认回来!不若让你死在外面!”
终于说出心里话了!
陆晚音原本以为,自己听见后,多少会有一点伤怀,可如今真的亲耳听见母亲说这般绝情的话,反而隐隐觉得有些轻松。
就仿佛终于下定决心,要把陈年旧疴彻底清除了一样。
长痛不如短痛,她早就不该对亲情抱有任何幻想的。
“娘!”
陆惜宁闻听此言,吓了一跳,生怕国公夫人情绪激动,再把当初错换嫡出女儿的事,给抖落出来了。
赶紧扑到国公夫人怀里,边哭边说,“都是我的错,都是宁儿的错!阿娘莫气,千万别气伤了身子!”
“陆晚音!”陆从文怒道,“这些年来,国公府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住,把你当个千金小姐宠着,难道还不够?你怎么说得出这么没良心的话?倘若不是母亲当年可怜你,让你住在府上,你早就不知道冻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陆晚音深吸口气,暗暗掐着自己的手背,努力把委屈的眼泪往肚子里咽。
满眼失望地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还有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哥哥。
不等她开口,陆惜宁就发难道:“母亲身子本就不好,姐姐就算要生妹妹的气,要打要骂都随了姐姐,何必在母亲寿辰当日,这么顶撞母亲?”
“逆女!来人,把这个逆女给我拖下去,关到柴房里!”国公爷雷霆大怒,指着陆晚音的脸唾骂。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裴思恒生怕陆晚音当真出了什么事,再耽误了伺候摄政王,闻言,即便心里也恨不得把陆晚音狠狠打一顿,明面上却不得不拱手为她求情。
“姐夫疼宠姐姐是好事,但也不能这般娇纵了姐姐!”陆惜宁嫉妒到快要发狂了,说这话时,一双美眸浸满了泪水,楚楚可怜又含情脉脉地望向了裴思恒。
裴思恒一时语噎,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神情。
陆从文见状,怒骂陆晚音:“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可别忘了,当年是你使了腌臜手段,才把裴思恒从宁宁身边抢走的!”
陆晚音心头一痛,有些呼吸不畅了。
小婵害怕到瑟瑟发抖,可还是老母鸡护崽一样,紧紧把自家夫人护在身后,脸色都白了。
“父亲何必动如此大怒?女儿说得不过是实话罢了。”陆晚音也怕,但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退路了。
与其窝窝囊囊被人欺负死,不如破罐子破摔!
“父亲要责罚女儿,女儿不敢不从,但凡事都要讲个理,说出来人也不委屈!就这么不明不白责罚女儿,女儿不服!”
“哼,凭你牙尖嘴利,巧言舌辩!先关上几天,饿一饿你,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国公爷发怒道,“还愣着做什么?把这逆女给我绑了!”
两个老妈子不知从哪儿拿的麻绳,立马冲了过来。
国公府众人没一个替陆晚音求情,都认为她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裴思恒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狠狠攥紧拳头,刚要再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与此同时,一道洪亮又阴沉的男音响起:“国公爷真是好大的威风!”
“王爷!”
国公爷哪里想得到摄政王居然去而复返,赶紧收敛怒容,边正衣冠,边起身迎了上前,恭恭敬敬道,“下官府宅不宁,让王爷见笑了!”
其余人也纷纷行礼。
卫慈光径直走到主位落座,一身玄色蟒袍,发束金冠,面如冠玉,看起来威风凛凛,仪表堂堂。
目光随意扫视全场,边把玩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边嗤的冷笑道:“这闹得是哪一出啊?”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没人敢率先开口。
陆晚音见到靠山来了,眼睛瞬间一亮,底气也空前绝后地足了。
当即就上前曲膝行礼,正色道:“妾身有冤屈,还望王爷为妾身做主!”
“哦?那你且说来听听。”卫慈光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儿,满脸阴鸷,看起来阴恻恻的,让人不寒而栗。
裴思恒唯恐陆晚音乱说话,刚要开口训斥,陆从文已经抢先一步开了口:“陆晚音!王爷面前,岂容你放肆?”
此话一出,卫慈光眼底本就不多的笑意,瞬间消弭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凛然杀意。
“大胆!王爷在上,岂容你口出无状?!”摄政王身边的侍卫,立马厉声训斥,还唰的一声,拔出了腰剑。
雪亮的剑锋照在了陆从文脸上,吓得他立马跪地告罪。
卫慈光冷睨了他一眼,薄唇轻启:“你在找死。”
“王爷恕罪!下官方才是无心之失!”陆从文跪地叩首,声线发颤。
卫慈光懒得理他,目光再一次落在了陆晚音身上,望着人群中,楚楚动人的美人,唇角不由微微向上勾起,吐出一句:“有何冤屈,说来听听?”
陆晚音深吸口气,这才娓娓道来:“妾身有冤。三年前,宫宴上。妾身因不胜酒力,离席醒酒,忽闻假山后面传来了求救声,离近一看,就见几个贵女把妾身的妹妹陆惜宁堵在角落里欺辱。陆惜宁当时还崴伤了脚,妾身心急如焚,便冲上前制止,不料慌乱间,不知被谁推下了池塘!”
顿了顿,双膝噗通一声跪地,陆晚音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请王爷为妾身做主,寻出当年罪魁祸首,严惩不贷,还妾身一个清白!”
此话一出,陆惜宁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无比。
万万没想到,陆晚音的胆子居然如此之大,敢在摄政王面前诉冤!
要知道,当年那几个贵女可是受了静和公主的指使。
而静和公主乃皇室中人!
这个陆晚音是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