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已经是二月了,果真是春暖花开了。这段时日,倒也算得平静。期间又收到了谢府送来的谢礼,谢良安实在太客气了,我都不好意思起来。
这其中,还有一味专治骨裂的药,谢良安派人传话说,虽然秦有时不是因为采药摔坏的,但总归和此事有关,他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我收到谢良安托人带来的药,心里觉得暖暖的。这人真是值得深交。若我是个男儿,必定和他结拜为异姓兄弟。我向月行山提及此事,月行山很快就答应我,派了两个得力的人,将这特效的药,火速送往云水窝。
月行山亦对谢良安赞不绝口,说道:“这谢府的公子,人品贵重,长得也很是不错。我看他,好像对你也有几分意思。”
我连忙推了月行山一把,不许他再说胡话。
月行山捋着胡子,说道:“好啦,不说啦。我还不了解你吗?我自然是依你。不过,作为父亲,我还是要跟讲一讲,嫁给行军打仗之人,若是国家无战乱,倒能平顺过一辈子。可现在边境时常出事,你也是知道的。”
月行山这么说,我也听出了他的语重心长,不过,我微笑道:“您放心,也别劝我,各人的造业,各人担。我既选择了他,只要他不弃我,我也不会弃了他。纵使,你口中的那位谢公子,可能比他更合适。这关我什么事呢?”
月行山笑眯眯地看着我,一脸的赞许。他感慨道:“我有三个女儿,雪城早逝,是我的心痛。你母亲一直想让她成为太子妃,成为皇后,却不料这孩子命薄至此。锦端没什么才情,也不怎么听话,心思倒不少。你呢,从小就不在我们身边,我们欠你的实在太多,不管怎么补,也是不够的。”
我虽然和月行山相处的时间不算太多,但月行山确实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他不强求我做什么,他的眼神里,总是透着几分赞许,好像在说,不管我做什么,他都支持。
月行山说道:“最近太子又将选妃了。说是选妃,但内定的人,其实是宁王的女儿。但其他宗室之女,也都得去大殿之上,走个过场。你母亲一向对此有兴趣。你虽不喜欢,但也不能直接拒绝。”
天哪,我刚过了几天安生日子,我还在庆幸,紫珏郡主也没有来找我的麻烦,怎么又来了这档子事?
要我去选秀,我倒也是不怕的,但我怕被选上啊。虽说有内定,但我现在,也压根不想见到沧霖。我总觉得,他的眼神像是要吃人,有着一种,病态的,不能自控的感觉。
既然月行山对我透露了这个消息,那么我自然也得好好准备一番了。
月府还有五个未出阁的女孩。我,月锦端,月晓婵,月晓娟,月秋秋。月秋秋病弱,月晓娟因为得过大病,体态较为丰满,不符合雍朝人的审美,又恐被后代不利,直接便被刷了下来。我与月锦端的心思都不在这里,月晓婵么,姿色平平,也没有抱什么希望。
太子将要选妃的消息,不出半日,便已传遍了雍城,高门大户的小姐们,都开始忙着做准备了。
月府的姑娘们,很快收到了不少礼物。有月如梦派人送来的首饰,即将参选的姑娘们,一人一只镂金流苏凤钗,寓意吉祥。
而芳水阁的凤娘,则送来了不少的化妆品,有胭脂水粉,还有香体的,使头发柔顺的,去体毛的,真是应有尽有。这些年,芳水阁的化妆品,在月夫人的不懈努力下,已然成了京城贵妇小姐们的首选。
各房的夫人,也都紧张起来。月晓婵虽然长得不算出众,但是三夫人也对她怀了一丢丢的希望,新的裙子,新的首饰,还有化妆品,样样都不能马虎。
太子选妃定在了本月十五,还有半月的时间,也算相当仓促了。据说还是宁王府消息灵通,早就得到了消息,宁王家的四小姐宋清源,本就人才出众,加上宁王素日和太子,皇后走得近,看样子八九不离十了。
月夫人很是兴奋。她一直不同意我和常云昇的婚事,我能被选为太子妃,才是她最乐意看到的。我一点也不敢跟她透露,太子对我有一点点意思。
接下来的日子,更不能出府了。月夫人说,要在府里,对我们集中培训,直到太子选妃结束。我心想,完了,这是要对我们进而疯狂的培训了。既然没甚么希望,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我真的好无语。
第二天,我和月锦端,还有月晓婵早早就被叫了起来。吃过早饭,我们便被集中在后花园的花厅里,由月夫人给我们讲,选妃时的注意事项。
毕竟月夫人年轻的时候,也参加过选秀。月夫人的美貌,当时在京城也是很出名的。可惜月夫人的生辰不对,说是和当时的太子相克。也幸得月夫人没被选中,想不到后来成为天子的,并不是当时的太子。
月夫人首先对我们的文化知识进行恶补。这方面,我们都不怎么样。我虽然对医术很有见地,但其他方面,可就是一知半解了。月锦端更不用说,读书的时候,本就不用心,成天只知道打扮,和月雪城争宠。月晓婵也好不到哪里去。
月夫人一边讲,一边就掩饰不住脸上的失望,叹道:“若是雪城在,我也不必如此费心了。你们一个个,也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月夫人培训了我们一天,感觉元气大伤。她刚一说结束,我们便迫不及待地跑开了,好像也都不把这事当回事。
刘妈妈已经贴心地为月夫人送来了补气血的当归红枣汤,月夫人摆了摆手,说道:“拿开些吧,我一点儿也不饿。她们这是要把我气死过去呀!”
我刚刚溜走,却撞见了月秋秋,她在一棵梨树下立着,和莲生站在一起,远远地看月夫人给我们培训,脸上写满了羡慕。
我冲过去,向月秋秋诉苦,月秋秋脸色还有些苍白,她微微地笑,说道:“墨渊姐,我好羡慕你们。我也想被骂,也想被训,可是......”
我连忙安慰她,说道:“我们闹着玩的,其实我们都选不上太子妃。”我当然知道,她在意的,不是这个。可是我只得岔开话题啊。
莲生说,月晓娟又在蒸糕点呢。我顿时觉得饿了,我牵着月秋秋的手,身后跟着莲生,整个人都放松了,去找月晓娟。
月晓娟又在自己的小厨房做糕点,今天做的是红糖糕。糕点刚出笼,热气腾腾的,我不顾得烫,就抓过来一只,却烫得直跳脚,还是舍不得扔掉。月晓娟本来也是闷闷不乐的,见我的狼狈相,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看到她们的情形,我不由得想到一句话,围城外的人想进来,围城里的人想出去。我与她们,好像便是这样的状态。